十味香云寐白荼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云寐白荼(十味香)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
彼岸之香,寓意一如曼殊沙华,花叶永不相见,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些爱早就深埋在心底,刻了骨铭了心,纵使看他不见,亦可清晰感知。
关于白荼的抱怨,云寐是这样回答覆他的:三郎言猫蠢,猫蠢何以偷得生鱼脍?依妾浅见,君蠢甚!至于张婆,妾有主张!
当日,云寐去了张家油饼店,要了两张油夹儿,看张婆摊油夹儿,云寐道:“和大娘打个商量。”
“街坊邻里住着,什么商量不商量,娘子有话直说。”
云寐确实很直。
“请大娘莫再骚扰我家官人,像昨晚那种事勿再发生,我家官人胆子小,担不起大娘的爱意。为这么点儿事报官又不值当,况且您年纪也大了。望检点。”
正值店中客多,张婆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这话怎么话……”
云寐目光凛凛,直视张婆:“大娘能做到不再骚扰我家官人、占他便宜吗?”
张婆脸都绿了,心想这小娘子真不好惹。当着许多客人的面又不便跟她掰扯,僵笑着点头:“我是疼爱那孩子,他不喜欢,我下回不理会他就是了。”
“大娘说到做到。”云寐说完即去,油夹儿也不拿。剩张婆在原地手足无措,面对十几道火辣辣的目光,僵笑道:“你看看这小娘子,一点儿小事说的这么严重……”
张婆的儿子儿媳素知老母脾性,知她素爱对标致的郎君动手动脚。平时暗地里也就算了,此时被云寐当众宣讲出来,只觉得没脸。张婆老脸搁不住,渐渐收敛了。
4.
云寐打外面回来,看到温博行候在铺中。辛夷提醒她:“温中散来了有大半个时辰,专为等老板娘。”
温博行见到云寐,起身行礼,云寐还礼。
“温中散来找我,必然有事。”
“实不相瞒,我为内子来求云老板。”温博行诚恳道,“自打那日别过云老板,内子心慌不寐的病症有所加重,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即便睡下来,多为梦魇所缠,不得安眠。经常发生惊悸,满头大汗自梦中惊醒这等事。请了宫中的御医来诊脉,只说是普通的不寐症,开了几副安神助眠的方子,服用之下症状并无好转。那日在贵铺睡的一觉,竟成了半月来唯一的好觉……”
“我知道了,我会专门为夫人配一味安神促眠的香。”
“除此以外,还想请云老板亲自到府上为内子熏香——云老板先别忙着拒绝。”看出云寐有拒绝的意思,温博行忙出言阻止。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可谓忧心之至,“我知道云老板素无上门熏香的先例,然而内子情况委实特殊。云老板就当是行善,怜惜怜惜她罢。为此,在下特意寻来一座沉香山子答谢云老板。”
温博行打开桌上木匣,匣中物什由一块红绸裹着。温博行一层一层揭开红绸,以双手托出里面的沉香山子。
高逾七寸的沉香山子上雕刻着八仙过海,人物多而不繁乱,层次分明,各具形态。无疑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云寐收下了沉香山子。
5.
“此香名为花眠。”
云寐告诉许箬。这是她依据她的症状专门为她配制的香,加入远志、合欢皮、延胡索等养心安神的草药。
许箬斜倚在美人榻上,多日来的睡眠不济令她身形消瘦,神容憔悴,多年悉心保养的肌肤一下子打回原形,显露出一个四十岁妇人该有的憔悴。云寐在给她解释“花眠”的效用时,她一直盯着云寐发髻,突兀地打断云寐道:“云老板换了簪子?”
云寐抚了抚头上的豆蔻簪子,微笑作答:“流苏簪子戴腻了,换换新颖的样式也好。夫人喜欢这支簪子吗?”
许箬默然不语。
身后的温博行代她回答:“内子不喜欢豆蔻。”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夫人竟然不喜欢,真是遗憾呢。”
这句诗并非用来形容豆蔻,云寐用在这里,温博行只觉突兀。想来她终究是个商人,能识得几句诗已然不错,估摸是用错了。
云寐以独创的手法将“花眠”在一顶鎏金八卦熏笼里爇了,轻若披纱的香气飘溢出来,一瞬间屋子里充满了百花的香气,离奇的是,甚至出现了鸟雀的啁啾。温博行惊异莫名,甩甩头,还道是他的错觉。镇定下来,那声音还在。
许箬对此没甚反应,伴着花香鸟语,很快熟睡过去。看着她宁和的睡颜,温博行抛掉方才的惊疑,一双眼睛专注的凝视着她。
云寐出言提醒:
“温中散,我们先出去吧,免得打扰夫人睡眠。”
温博行从善如流地退出房间。
出来后,云寐隔墙看到后花园百卉争妍,举步往花园款款行去。她不提走的话,温博行也不好开口撵,从旁相陪。
南风习习,自背后拂来,轻薄的裙衫被吹起一角,豆蔻簪子嘤嘤摇晃。
“温中散未曾纳妾?”
云寐闲走间抛出一句话。
温博行不明白云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答道:“内子不喜欢我身边有其他女人,故而一直未纳妾室。”
“温中散这般疼爱夫人,二十余载初心不改,真是少见。”
“哪里哪里。”
两人并不熟,没有太多的话可讲。温博行抬头望了望天:“还是夏日光阴长,忙活这许多事,日头还未过中天哩。”
前方出现一座六角凉亭,云寐走进去:“那么让我来给温中散讲个故事,聊以消遣光阴如何?”
温博行琢磨不透云寐用意,又不好拒绝,只得叫她讲。
云寐食中二指在石刻桌面上哒哒轻扣:“该怎么称呼故事里的人呢,有了,就叫她豆蔻罢。”
第四味香:重生(三)
6.
豆蔻刚刚满月父亲便为她定下一门亲事。对象是他同僚兼好友的儿子,彼时只有两岁的文伯兴。
豆蔻长到六岁时,文伯兴的父亲遭强人所害,丢了性命。文家孤儿寡母无人抚养,豆蔻父亲便将他们接入宅中,一并养着。
豆蔻从养娘口中得知文伯兴是她未来的夫婿,小小的她并不能理解夫婿的含义,自认为多了个玩伴,开心得不了了。每天一睁眼就去找文伯兴玩,甜甜地唤他阿文哥哥。
文伯兴总是很腼腆,每次都要母亲催促他:“去呀,去跟豆蔻妹妹玩。”
文伯兴不似别的孩子,喜欢上树掏鸟,蹴鞠捶丸,他像个女孩子一样文文静静,和豆蔻十分能玩到一处。
他们一起捏泥娃娃,摘花往泥娃娃头上插,插得再也插不下。这样经过一夜,泥娃娃凝固变硬,花儿永远留在头上,像个美丽的新娘。
只可惜花儿不能永远鲜妍,过得二三日,萎了,蔫哒哒铺在泥娃娃头顶,成了落难的新娘。
豆蔻并不会为此伤心,叫上文伯兴又捏起了新的泥娃娃。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来到十年后,这时豆蔻已然是个碧玉年华的少女,文伯兴也长成了书卷气朗朗的少年。
豆蔻父亲感慨不已,说他那老友原是个武官,指望文伯兴也能长成个身材魁梧的健硕儿郎,谁知长成了唯唯诺诺的书生。
唯独两个妇人十分满意,称书生好,将来走仕途,一样有出息。不似武人,五大三粗,心也跟着粗,不知道心疼妻子。
豆蔻才不管文人武将,一心只顾疯玩,在她看来,成亲那种事离她还很遥远。
这日往街上闲逛,正和文伯兴说着笑着,前面巷口突然冲出一个满面惊慌的少女。
少女皮肤苍白,头发散乱,身上披着一件破烂白麻裙,勉强蔽体。少女身上的肌肤白皙耀目,由于太过白皙从而使遍布其上的淤青显得过于触目惊心。
她赤足朝豆蔻所在的方向跑来。豆蔻看到她脸颊上指印鲜红,嘴角甚至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