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长大了，遇见了更多更好的人来爱我，所以不在乎等不到的爱，也不再期待妈妈能回头看我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努力释然了，现在也不想再怨你了。”

　　“小嘉……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你是，至少对苏沫是。她属于你的现在，而我属于你尘封在过去，不愿提及的曾经。”

　　林筱悠把车缓缓停在了江边的停车场，从前窗望去，正好能看见天空中绽开的烟花，宋允书没再说什么，她只静静的靠着椅背坐着，望着窗外。

　　良久，林筱悠小声问她：“深城临海，海边，每年放的烟火也这么好看吗？”

　　“没有江城的好看。”

　　“妈妈。”

　　“嗯？”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带我来这儿看烟花的事吗？”

　　林筱悠坐起身来，指着前面站了很多人的远处，笑着看向宋允书道：“那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带我站在江边的扶栏边，抬头看烟花，你说那是全江城看烟花最好的位置。你还说等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所有的烟花在空中一起绽开时，许愿最灵了，烟花能带着愿望去到天上，天上的神明都能看见，可我年年许愿，年年都不灵验。”

　　“不是不灵验，只是愿望需要时间才能实现。”

　　林筱悠收回了手：“确实需要时间，因为我很久以前的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看了眼手机：“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十二点，你应该也不能陪我那么久，那我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幸福美满。”

　　“小嘉……你是不是知道妈妈要离开了？”

　　林筱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这次方便告诉我吗？”

　　“和你苏叔叔一起出国养老，可能就不回来了。”

　　“哦……挺好的。那我的婚礼，你也来不了了，对吗？”

　　“我听晏舟说过，想着你可能也不希望在那天见到我……”

　　林筱悠打断了她的话，失望笑道：“又是你以为，你们这些大人是不是都总爱给自己找这些烂借口？没关系，如果你认为是我不想在婚礼上看见你，所以你为了我的心情考虑，才选择不来的，这样的理由能让你觉得好过一些，那你就这样认为吧。”

　　“对不起小嘉。”

　　“没事，我没事。”林筱悠侧头，偷偷抹了下眼泪：“真没出息，刚说完释怀，却还是哭了，陆郁看见，肯定要骂我。”

　　宋允书伸手想要拉住她的胳膊，可手伸到一半，却突然瞥见了后视镜里映着的陆郁凉意十足的愤怒目光。

　　宋允书有些畏惧的收回了手：“小嘉，以后多往前看，你是个好孩子，上天总不会亏待好人的。你……也将妈妈……封存在过去不愉快的记忆里吧，你以后和晏舟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下次，我不会不接了。”

　　“好。”

　　宋允书把骨节攥得发白，她把肩上披着的林筱悠的大衣，小心翼翼的脱下来折好，解开了安全带：“小嘉，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家吧。”

　　“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我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宋允书打开车门，转身准备下车。

　　林筱悠看着靠在后座上，已然睁开眼睛的陆郁，哽咽着对宋允书道：“妈。”

　　宋允书抹了两把眼泪，笑着回头：“嗯？怎么了？”

　　“你能抱抱我吗？就一次也好。”林筱悠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宋允书看了眼脸色铁青，不悦到极点的陆郁，终于还是鼓足勇气上前拥住了林筱悠：“对不起小嘉……”

　　林筱悠闭上了眼睛，虽然她已经记不得小时候被宋允书抱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但现在她的怀抱绝不是记忆中的温暖感觉，很陌生，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半晌，她轻轻推开她：“你走吧，我和陆郁也要一起回家了。”

　　“好。”宋允书抬手帮她把鬓边散发别到耳后，眼神中流露着难得的温柔不舍：“妈妈走了。”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下了车，像是生怕再多待一秒，都会有所留恋，就像林筱悠小时候，她走的分外决绝一样。

　　宋允书下车后，林筱悠并没着急离开，她看着穿着一身快要拖地的宝蓝色礼服裙的宋允书，略有些踉跄的向江边走去，最后消失在了人群里。

　　林筱悠紧抿着唇，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后座上，陆郁缓缓叹了口气：“哭吧，别憋着。”

　　“对不起，是我不争气。”

　　“没事宝贝，很正常，总得和过往道个别。”陆郁解开安全带，降下了车窗：“副驾驶的座椅旁边，有个盒子，打开，里面有盒烟，拿给我。”

　　“能不抽吗？”

　　“听话，给我吧。”

　　林筱悠找到烟，回头递给他。

　　陆郁接过烟盒，拽了拽领带：“这车是你自己开过来的？”

　　“嗯。”

　　“可以，有进步，至少会转弯了。”

　　“那你呢？怎么醉了还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

　　陆郁倒了根烟出来，咬在唇间，看着她笑了笑：“强撑罢了，不想让小朋友自己哭。”

第221章 我比烟花灵验

　　“我长大了，才不是小朋友呢。”

　　陆郁按动打火机，点燃了烟，他吸了一口，随即将烟用手指夹离了唇间：“那还哭？”他把手探出窗外，轻掸了下烟灰：“我都醉了，你还拉着她来江边看烟花，宝贝，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爱我一点。”

　　“你要不醉，我今天也不会遇见她。”

　　“怪我？”

　　林筱悠重新靠回椅背上：“抽烟能解愁吗？”

　　“不能。”

　　“那你为什么还要抽？”

　　“觉得很烦。”

　　“可你不是说它不能解愁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就像你明知道宋允书不会转身留下，却还在希冀得到她的母爱留恋。”

　　“我没有。”

　　陆郁笑笑：“我胡说的，这一次心里的结，算解开了？”

　　“算吧。”

　　“那就好。”他又吸了口烟：“要在这里跨年吗？”

　　“嗯，想听到零点钟声，再向烟花许一次愿。”

　　“这次要许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比烟花灵验。”

　　林筱悠沉默了良久，她抬手擦干了眼角挂着的泪珠，小声道：“那请你帮我实现，一辈子别离开我。”

　　“好，但我也有一个愿望。”

　　“什么？”林筱悠抬眸看着后视镜里的陆郁，听他不容置喙道：“现在，自己到我身边来。”

　　“啊？”林筱悠迟疑了一下，忙是打开车门，下了车，乖乖从另一侧坐进了后排座位上，她挨着车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些不敢靠近陆郁。

　　陆郁又深吸了一口烟，白雾在车里绽开，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烟味和淡淡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