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手一挥：「本小姐雇你听！」

系统对我赞许地竖起大拇指：

【老大，拿钱砸他！听一小时给他一千块，我看他听不听！】

我顿时气势如虹，踮起脚够到他的衣领，然后狠狠地揪住：

「听一小时给你一千块！不得拒绝本小姐！」

宋书言愣在原地。

他惊讶地看着我。

慢慢地，他眼中的惊讶化作某种感动的神情。

凌厉的眉眼也似乎变得柔软。

他叹口气，配合着我揪衣领的动作，微微地俯身看我：

「大小姐，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比如我的学费问题？其实你不用这样处处帮我的。」

该死，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是他身上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有点好闻！

这双眼睛也有点好看！

这个语气我也很喜欢！

我的这个血液，怎么好像在往脸上涌啊？

我立刻松开手，扭头就走：

「问、问什么问！话这么多，吵死人了！」

5

终于放学了。

我拿着我的《冰山总裁俏秘书》，拉着宋书言去我家。

校门口，司机已经等候多时。

车上的管家为我们递上果汁，又看了看我手里的书。

管家对着宋书言感慨：

「小姐已经十年没有笑……啊不是，没有读过书了，您还是第一个能让她读书的人，大概对小姐来说，您是个特别的人吧。这书想必也意义非凡……咦？冰山总裁……」

到了家，我拉着宋书言进我的房间。

宋书言有点僵硬：

「这不合适，不如去书房吧……」

呵，男人的计谋，我早已一眼看透。

书房没有床，我只能坐着读，岂不是想累死我？

哦哦哦！还是说，他是想让我患上腰椎间盘突出！

我不会中计的，本小姐的腰间盘，也绝不可能突出！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一把把他推进房间，然后锁上门。

我问系统：

「现在，我的脸上是不是出现了六分睿智、两分英勇、一分高傲？」

系统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果然，加起来不是十！】

我毫不理会，随手把宋书言摁在床上。

宋书言瞬间弹跳起来，他拉过一把椅子：

「谢谢，我坐这里就好。」

为了缺德成功，我昨天观摩了许多电影。

电影里有一个画面我印象深刻。

是在一个 KTV 里，一个男人拿着一沓钞票，塞入一个女孩的领口。

那个女孩顿时哭了起来。

本小姐的学习能力，一直是一流。

这个动作，我已经熟练地掌握！

我抬眼看向宋书言。

他的校服白衬衫小了一号。

更显得肩宽腰窄，薄薄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静静地坐在粉色的公主椅上，白皙修长的十指指尖相碰，两条长腿无处安放，显得有点憋屈。

宋书言抬头，奇怪地看着我：

「不读吗？」

我走近他。

然后从身后掏出厚厚一沓钞票。

我一手拿着钞票，一手解开他白衬衫的扣子。

我的手指擦过他的清晰的锁骨。

他仿佛突然陷入待机状态，十分僵硬，一动不动，

我解到第二颗，他握住我的手腕，移开目光没有看我，面色潮红：

「肖桐桐，你……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目测了一下领口半径，觉得解一颗也够了。

然后我用伸出另一只手，利落地将那沓钞票塞进他的领口。

宋书言再次呆住，看起来大受震撼。

我的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胸肌和锁骨。

他眼眸一暗。

我立刻跳起来，跑到房间的另一头：

「怎么样？生气吧？要哭了？本小姐这黑暗的手段，你一生也无法与之抗衡！」

宋书言没有说话，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什么心情，

然后他掏出那沓钞票。

声线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少年人赤诚的认真：

「肖桐桐，无论是这份钱，还是这份心意，我必定千百倍还你。」

我忙着在脑海里追问系统有没有负面情绪。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宋书言微微泛红的眼尾、深深望向我的目光和有些许哽咽的那句「谢谢」。

系统很疑惑：

【怎么一丝一毫负面情绪都没有？老大，他刚刚还对你说谢谢，不应该啊，他这样阴（yin）鸷的人怎么……】

我很不满意：

「阿统，你拼音标错了，前面那个字谁不认识啊，我说的是后面那个字。」

唉，系统还说宋书言是什么偏执阴（yin）鸷、心思深沉，以后会铲除所有对手的大佬，

我看这不很阳光吗？动不动就说「谢谢」。

不过，我可是恶毒女配，不能对他太友好了。

我抬起下巴看着宋书言：

「嘿！本小姐还没开始读呢，你谢什么谢！谁允许了？」

然后我躺在我的豪华大床上，拿起书就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读。

我读：

「总裁红了眼，冷声道：鸭头，你竟敢将自己置身危险中……」

宋书言的情绪毫无波澜。

我再读：

「然后总裁将她拉进浴缸中，粗暴地扯下了她的……」

宋书言突然打断我，他的神色十分不自然：

「肖桐桐，不如就读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了，我……」

系统跳出来阻拦：

【不行！今晚还没有收集到负面情绪呢！】

我从床上跳起来，双手叉腰：

「不行！我要你再和我待一会儿！」

宋书言怔了怔，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然后他恢复一贯冷静的神色，似乎是不经意地拿过我手上的书：

「好，那你去喝点水吧，这一段我自己看。」

「哦。」

我端起水杯，但是不太满意：

「宋书言，你根本没好好看！你的目光都没在这一段上！你再这样我就读了！」

宋书言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埋头苦读。

嗯，就应该这样！

我看着宋书言带着些许扭曲的面容，询问系统：

「现在怎么样？」

【老大，还是没有负面情绪！】

啧，这小子，我就不信了！

喝完水之后我拿过书，宋书言帮我翻到了下一章，我继续朗诵。

即使困意上头，也铁骨铮铮地不肯放下书。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人站在床边，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

但那只手悬在空中，久久地没有落下。

然后那人弯唇笑了，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宋书言已经走了。

我身上盖上了被子，被角掖得整整齐齐。

6

第二天上学，宋书言正在给我讲数学题。

突然一个人坐到我们中间，笑眯眯地看着我：

「姐姐，好久不见。」

是江叙。

我家和江家是世交，江叙是江家的独子，只比我小一岁。

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出国治病，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现在他居然回来了。

宋书言不留痕迹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语气平静地将那道题目讲完，刻意地忽视了江叙的存在：

「……所以，小明要花费 25.8 分钟，才能成功地追上这辆车。」

我的注意力被宋书言拉回题目上，我有点疑惑：

「追这么久？这车上坐的是燕子吗？」

江叙也强行忽视了宋书言的存在，他笑着看我，眼神明亮真挚：

「不用燕子，如果是姐姐你坐在这辆车上，我也会如此追逐不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宋书言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咬着后槽牙说话：

「哦，不好意思，我算错了，答案是小明没追上这辆车，并且跑着跑着摔死了。」

江叙弯了弯唇，似乎也在咬着后槽牙说话：

「哦？连摔死了都能算出来？哥哥这是算命还是算数啊？」

宋书言冷冷地抬眼看着江叙。

江叙回望他，不让分毫。

系统掏出一把赛博瓜子：

【啧啧，古话说得好，两个男人一台戏，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我叉着腰站起来：

「好了，吵死了，都不许说话了。」

江叙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得像小狗：

「姐姐，我今晚能请你吃饭吗？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宋书言立刻抽出那本《冰山总裁俏秘书》扬了扬，像是举着什么荣誉奖状：

「不好意思，她今晚有事，要和我共同研读这本……这本文学作品。」

我挠挠头，正犹豫不决。

江叙突然站起来，失落地看着我，然后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姐姐，你和哥哥去读书吧，我可以退掉提前一个月订好的餐厅，把熨好的礼服收起来，把期待的心情浇灭，然后在不和姐姐吃饭的境遇里了此残生。我都可以啦，姐姐不用为难。」

宋书言微微地弯唇，一手拿着那本书，一手帮我拎起书包：

「哦，那就太好了，走吧大小姐。」

我却愣在原地，看着江叙。

江叙眼尾微微地下垂，眼睛湿润明亮。

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就像一直守望又一直失望的狗狗。

系统十分愧疚：

【老大，求求你了，快和小狗帅哥吃饭！】

我也十分愧疚：

「我真该死啊！这就和他吃饭！」

宋书言发现我没跟上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中有一丝不安：

「你……不走吗？」

我摇摇头：

「我今天和江叙吃饭，我们明天再读。」

宋书言没有说话，眼底划过一丝阴郁。

他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握着我书包带的手骨节泛出青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