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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震了震,伯允之便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娘子不怕,是秋猎开始的角声。”
二人换了骑装在大帐外集合,恒帝示意何总管说起今年秋猎的规则。
何总管尖锐的余音在上空回荡:“今年秋猎,不以猎物数量取胜,而以品种珍稀取胜!另则,猎物必须是鲜活的!”
如此一来,考校的便不止骑射功夫,还有上天眷顾的运气与智夺的手段。
众人神色各异,不止恒帝此举背后是否另有深意。
更有不少人联想到,这或许是恒帝立太子的考核!
除小傻子外,伯迟然与伯燕青皆是面色凝重,各自去寻心腹商议对策。
由于伯允之情况特殊,是以恒帝只许他在外围骑马玩,不能进林子去。
虞茗觉得无趣,便起身四处走走。
“父皇这是要立太子的意思,你知道吗!”
尽管男人刻意压低了嗓音,虞茗还是认出了大皇子伯迟然。
大皇妃语气有些颤抖:“事情一旦败露,你我……”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旁人的隐秘并不好听。
虞茗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伯迟然怒道:“自古太子立嫡立长,老六是被皇后抱养的,而我身为长子,活得还不如伯允之那个傻子,难道不憋屈吗?!”
虞茗的脚步仿佛钉在了原地。
所以呢,所以他们要对伯允之做什么?!
她悬着一颗心,只听得伯迟然阴狠道:“我要进猎场了,你亲自去盯着傻子那边,不能出一点纰漏,你放心,后路都安排好了,所有证据都会指向老六……”
第三十三章
他们要对伯允之做什么?计划是什么?时间呢?!
不由虞茗再多听两句,身后忽然传来士兵的厉声呵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伯迟然怕计划败露,必然要杀她灭口,虞茗不敢信任这些士兵,是以沿着来时的方向一路狂奔。
林子外围不见伯允之的身影,只有一群焦头烂额的士兵急得原地打转,见她气喘吁吁的跑来,连忙拱手行礼:“王妃娘娘。”
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虚礼,虞茗摆摆手开口:“瑞王呢?!”
为首的小将领一脸为难:“娘娘,王爷惊了马,冲进林子里去了!”
一颗心如坠冰窖,虞茗咬牙道:“皇上与六皇子呢?”
“皇上与六皇子进猎场了,属下已派人前去禀报瑞王一事。”
小将领话音未落,虞茗已经一头扎进了林中。
如今能保虞茗一命的人都在猎场,她根本不知道外头哪些是大皇子的人,又如何敢孤身留在营地。
与其原地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
身后马蹄声由远及近,枝丫擦过脸庞刮破衣裳,虞茗却不觉得痛,只迈开腿奋力狂奔。
脚下被树枝绊了一个趔趄,虞茗身体前扑的瞬间,破空声自身后而来,堪堪擦过肩头。
虞茗重重跌落在地,捂住血流不止的肩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若是不摔这一下,只怕她就被这一箭射死了。
她片刻不敢迟疑,拖着扭伤的脚踝向前行进。
然没过多久,虞茗终于知晓伯迟然没有追过来的理由。
因为这里有狼,她身上新鲜浓郁的血腥气,足以引来狼群。
被四五双凶狠的眼死死盯着,虞茗只觉一股寒意从脊骨冲上了头顶。
它们皱着脸龇起牙,锐利的狼牙泛着森寒的光。
武器,火把,她一个也没有。
虞茗紧靠着大树,心脏原本跳得飞快,却又在将死之际意外平静了下来。
野狼张着血盆大口扑来,腥臭味充斥着鼻腔。
就在虞茗绝望阖眼之际,一支飞镖射入了恶狼的头颅。
抬眸望去,她的瞳孔猛然放大。
那逆着光稳步走来的,正是伯允之!
他额上有伤,手臂与袖摆处都有刮破与血痕。
不待虞茗出声询问他的伤势,伯允之自锦靴中抽出匕首与狼群肉搏成一团。
如地府煞神般,绝美的眸中杀意肆起,红得令人心惊。
他一手格挡防御,一手劈、刺,招招致命。
熟练地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虞茗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隐隐有种陌生且不安的感觉。
一头狼趁机跃起向他背部发起攻击,虞茗心颤了颤,嗓音粗劣的像是梭子划过麻布:“小心!!!”
几乎是本能的,虞茗捡起身边的大木棍冲上前挥向野狼。
野狼“嗷”一声被重重砸回地面,这一棍虽不致命,却给了伯允之喘息的时间。
在二人的互相保护与配合下,剩余的两头狼也被伯允之解决掉了。
她浑身是伤,累得无法动弹,便靠在树上大口喘气。
伯允之亦是如此,尽管已经死里逃生,周身仍透着冷意与肃杀。
“你……”虞茗想关切他一二。
只听得伯允之清清冷冷开口,语气中满是疏离与冷漠:“方才算是两清了,不用报恩,也不用问我是谁。”
虞茗怔了怔,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不认识我了?!”
第三十四章
他本来就傻,就是摔了脑子,还能再傻到哪儿去啊。
尽管如是想着,可对上伯允之浸了霜雪般的眉眼,虞茗一颗心还是忐忑不已。
“你是谁?”伯允之蹙着眉,似是极力在脑中搜寻着关于她的记忆。
“程国公主虞茗。”说罢,虞茗又紧接着补充,“是你亲自求娶回来的娘子。”
伯允之绝美的桃花眼凝着虞茗半晌,她堆出真挚的面容任由他打量。
他清泠的嗓音犹如山涧流过的泉水:“你家中有铜镜吗?我会亲自求娶你?”
短暂的怔愣过后,一种难以言说的酸胀感充斥着胸膛,虞茗擦擦发酸的眼睛与鼻子,又不自觉地去揉了揉更为难受的心口。
虞茗语气有些低沉,带着浓厚的鼻音:“那你还记得你之前是个傻子吗?”
此言一出,伯允之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看来是记得,看来……是不傻了。
不对他说些什么,她心中压抑得难受,可开口又乱了章法:“恭喜你呀,因祸得福,把脑袋摔好了,就是不记得人了,这点不大好。”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祝福,伯允之嗤笑一声:“能忘掉的人,记得与否还重要吗?”
意识的最后,虞茗只恍惚听见耳边有树影婆娑声,而后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被伯允之气晕的。
可再醒来时,却听得太医在一旁唯唯诺诺道:“王妃身上都是皮外伤,主要是受了刺激,气急攻心才会昏死过去。”
伯允之独自躺在帐中偌大的床上,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好笑与得意?
虞茗只觉得胸腔气血翻涌,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我问过他们了,你所说的确是实情。”伯允之语气淡漠,顷刻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那时头脑不清醒,莫要当真。”
虞茗气极反笑:“我们之间是有婚书的,一句头脑不清醒,一句莫要当真,便能轻易划清界限吗?!”
听得她反唇相讥,伯允之面色沉了沉:“并未正式大婚!”
事已至此,不蒸馒头争口气,虞茗掷地有声,半点不肯退让:“可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的乳母韦嬷嬷可以作证,瑞王想赖账不成?!”
伯允之一双清冷无波的桃花目缓缓向她投来,似是染了万年的寒霜,彻骨寒意顺着虞茗的脉络丝丝缕缕向上蔓延。
他的嗓音清脆而极富磁性,好似一串珠子相互碰撞,出口的话却如寒刃般直入人心:“诱骗一个傻子与你行周公之礼,还觉得很得意是吗?”
“什么叫诱骗?”虞茗面上一寸寸失了血色,分明气得浑身颤抖,心却如万蚁啃噬般,钻心的痛。
“你可以不记得我,也可以不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却也大可不必这样来羞辱我。”虞茗咬着牙,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强憋了回去。
“此事休要再提。”伯允之冷眸中饱含警告,“否则,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第三十五章
这算什么?娶她,碰她,如今都成了伯允之心中难以启齿的污点吗?
虞茗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心中绞作一团,夙夜难安。
浑浑噩噩回到瑞王府,伯允之却将她的东西从主院搬到了风致阁。
玉衿始终是跟着虞茗的,整日变着法的哄她高兴,或陪她谈天说地。
有时她不忍辜负玉衿的心意,也会牵强的扯扯嘴角。
这几日真正能让她舒心的只有一点,就是伯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气绿了的那张脸。
有人欢喜有人愁。
伯允之不再痴傻,惠贵妃自然是高兴坏了。
可虞茗心中怅然若失,无时无刻不在怀念那个固执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