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厉老爷是不是已经知晓，有提前防备吗？”她看见厉老爷闯进来的时候，心都快要吓得停顿了，若是提前知晓，心里有数，是不是就不会怪责华月喜？

秦钊挑眉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该出手的时候，父亲比任何人都不会手软，如今却总要忌惮些。”

无凭无据便揭发阮婉，不免得罪宇王爷，还是必须谨慎些好。

温雯叹气，金夫人只怕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估计以为阮婉愿意为她还债，正沾沾自喜呢！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秦钊的掌心里，不由红着脸抽了回去，小声道：“那就请大少爷多留神，免得二太太又被人算计了去。”

“放心，有父亲在，不会有人能算计到二太太的。”秦钊笑笑，除非二太太有意被人算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阮婉的作为，着实让温雯心里不痛快。

要是放任之，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惹出更多的事来，伤了华月喜腹中的胎儿。

温雯蹙起眉，忍不住问道：“难道厉老爷顾忌宇王爷，就继续任由大夫人如此胡闹，眼睁睁瞧着二太太被欺负？”

秦钊重新握住她的手，感觉到那只小手不过松开一会儿便透着凉意，就知道温雯的心里并不如看起来那么镇定：“父亲动手，并不是上上之策。”

闻言，温雯不由双眼一亮。

厉老爷顾忌着王爷，确实不好亲自动手，但是不等于其他人不能动手！

阮婉是妇道人家，不可能经常出府，那么传消息的便是她的身边人。只要断掉那个耳目，就足够让她在厉家再不能翻出风浪来！

“那就要劳烦大少爷查一查，莫要让闲杂人等轻易出了府门去。”

“若是出入之人，并非大夫人身边的奴仆呢？”秦钊眯起眼，轻轻一笑，反问一句。

温雯一呆，倒是没想到这茬。若她是阮婉，也绝不会让耳目如此显眼。或许还会用着一明一暗两人，一个在前面当靶子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另外一个才是真正传递消息的！

她的眉头几乎要打成结了，要是如此，那暗处之人就不容易找出来了！

厉府一大家子总要采买，只要采买的人里夹杂着一个不起眼的下仆出去递消息，连同行的小厮都发现不了，要如何把这人抓出来？

而且传递消息，指不定有暗地里接头的人，那就更难发现了。

“眉头都皱成一团，变成苦瓜脸就不好看了。”秦钊单手托起温雯的下巴，低低地笑道。

温雯有些恼了，她正烦恼着，秦钊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便推开了下巴上的大手，嘟嚷道：“大少爷，这事不容小看！”

要是厉家里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摊开在别人的面前，没遮没掩的，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实在令人过得惶恐不安。

“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办就好。传递消息的次数多了，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来。”秦钊亲昵地捏了捏她的粉颊，在温雯要恼羞成怒的时候才慢吞吞道：“端砚已经安排把采买的人分成两组，每一组里面都有我的人，狐狸尾巴很快就能揪出来了。”

温雯一怔，倒是不太意外。她都能想到的事，厉老爷和大少爷又如何会想不到？

“这就好……”

只要厉老爷上了心，华月喜的身边便是安全的。

她低下头，又小声叮嘱道：“大少爷也请小心些……”

若是宇王爷真的盯上了厉家，首当其冲的是厉老爷，下一个便是秦钊。要是厉老爷不肯屈服，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使坏，用秦钊来威胁厉老爷。

听见温雯微不可闻的声音，秦钊抿唇笑开了，只觉得短短一句话，足以让自己心里暖融融的，便用力握住她的手道：“放心。”

不过两个字，便让温雯有些慌乱的心不由渐渐平静下来。她吁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

握住自己那只大掌那股滚烫的热度传了过来，这一次温雯一直低着头，却再也没抽回去……

紫衣的事让大太太极为震怒，她没想到自己亲自挑的丫鬟，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来！

不过跟一个厨娘有些不对付，就敢使出连环计陷害对方。

她教导出来的聪慧丫鬟，没把伶俐用在邀宠，却使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如此心胸狭窄，若是真跟着秦钊，还不是害得他以后内宅不宁？

大太太不由庆幸，紫衣还没受宠，没能进了秦钊的心，要不然自己就得内疚懊恼许久了。

她恨得不行，叫来人牙子，只想把紫衣发卖得远远的，这辈子再也不能进京城来！

紫衣披头散发，在院子里哭喊着向大太太求饶，大太太脸色不悦，金嬷嬷沉着脸道：“旁边的婆子都是死人吗？还不去堵了嘴，免得扰了太太的清净！”

很快外面的哭喊止住了，紫衣双眼含泪，害怕得拼命挣扎摇头。她从没想到，如此周密的连环计，怎会被人发现得了？

不过是想要教训一下凌大娘，怎么到头来倒霉的却是她？

想到要被发卖到穷苦的边陲地方，紫衣就恨不得如今一头就撞死在柱子上，免得以后受罪。

但是人牙子得了这样好的货色，主家太太只让她卖得远远的，还倒贴了银子，自然不可能让紫衣就这么死了，特意叫来一个婆子盯着她，免得没到地方人就跑了死了，白白少了一单好生意。

人牙子伸手拍着紫衣的小脸，呲牙笑道：“瞧着滑溜溜的皮肤，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哪能比得上的？那些边陲小镇，别瞧着破破烂烂，都是出手阔绰的。可惜那边的好货色没多少，像你这样的丫头，怕是都要抢着回家做媳妇的。”

见紫衣厌恶的眼神，人牙子冷哼道：“看着就是不安分的，难怪被主母打发出府。也是厉太太仁慈，若是平常大户人家，早就打杀了一卷草席就扔乱葬岗，哪里还能让你好好活着？”

说着，人牙子忽然笑了：“不过被发卖到那地方，倒不如几十板子利索打杀了好！”

偏远的地方，男人手里不缺几个银钱，就是缺媳妇，自然不会吝啬去买一个回来。不过买的一个，用的却是一家子的兄弟，都是些不识字的粗人，对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来说真是有些生不如死。

人牙子高深莫测的笑容，让紫衣心里更是恐惧。当初她被凌大娘拖到后院掌嘴时，心里的愤恨怎么也消褪不下去。心里面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只要成为人上人，才有可能不再被人糟践。

她拼命去讨好大少爷，可惜秦钊的眼里却只有别人。

她努力地表现自己，最后被夸的却是那个红衣。

她不管如何，总是爬不上去，最后费尽心思想到的连环计，却被人识穿，最后落得如此境地。

紫衣暗恨，曾经的她也是一家小户出身的小姐，要不是父母意外身亡，家中财产被小人夺走，自己也不会沦落为奴婢。

她不甘心，好不容易被大太太看中，放在大少爷身边，或许有天能成为秦钊的姨娘，谁知大少爷丝毫不领情。为着温雯，还让人打了自己。

紫衣恍惚想着，若是自己没鬼迷心窍，想要去陷害凌大娘，好发泄心中的愤恨，会不会还有机会留在秦钊身边，即使只是一直作为奴婢？

只是这一切，醒悟得太晚了……

第七十五章算计

温雯打了个哈欠，看着手上的小衣服，满意地笑笑。大红的小褂子，最适合刚满月的孩子穿了。她一点点地缝着，针线细密，就怕有不妥当的地方让华月喜肚子里的孩子穿得不舒服。

她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来。看着窗外的天色，子夜过了。只是平日没有这般困，想着这几天累了，便收拾好针线，扬声唤道：“春英？”

没有回应，这还是第一次。

温雯奇怪，春英从来不会睡得这般沉，连自己叫她都听不见，不由站起身来。只是才刚站起，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床榻上。

她眼皮沉重掀不起，手脚沉甸甸的，浑身不能动弹，偏偏脑子还清醒着。

温雯听见外面一阵声响，有个陌生婆子的声音传来：“顾姑娘？顾姑娘？”

她想要动一动，却根本没办法，心急得不行。

那婆子见温雯一动不动地躺着，似是睡熟了，心下松了口气：“成了，快动手！”

温雯心里一惊，没想到厉家居然有人敢闯进她的院子来动坏心思。她仔细回想了一遍，也没想起这婆子究竟是谁。若是曾经听过的声音，自己绝不会忘记。

她仔细聆听，便感觉到有两个人粗手粗脚地把自己抬起来，便往外走。

“走这边的小路，待会护院换班，不会有人经过。”

闻言，温雯心里更急了。这些婆子显然是有备而来，连护院换班的时辰都摸得清清楚楚，必然是府内的人。

那婆子谨慎得停留了一会，见四处确实没人，这才放心把温雯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