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角星惊恐地看着二长老，头摇的像拨浪鼓，生怕自家师父真的信了：“师尊，我不是，是这小子给我喝了穷奇妖血。”

凡诗凌双臂抱胸，我不听，我不听，要死一起死，要害徒弟你先害自家的。

下一秒，只听啪一声，重物落水之。

二长老手起脚落，一脚把武角星踹进了洗髓池。

他无视池水中被烧灼得吱呀乱叫的武角星，淡定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到你了。”

凡诗凌呆了，眨了眨眼，半天才干干笑道：“呃，二师兄真是大义灭亲啊。”

“笑话，青云仙府谁不知，掌门他老人家早在年少时出门历练，待回来之后，家中父母和新婚妻子皆被妖族杀害。自那以后，掌门便痛恨妖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就算武角星是我徒弟，但凡是妖物，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凡诗凌：……

洗髓池中，武角星鲜血淋漓，池水嗅到妖血气息，霎时蒸腾，侵蚀着他每一寸皮肤。

眼看着就要慢慢化为血水，慕白挥剑而出，将他捞了出来，扔在地上。

“二师兄，你明知小武只是误食了穷奇妖血！在洗髓池中泡过，他这辈子怕是都与修仙无缘了！”

慕白有些气愤。

被捞出来的武角星妖相逐渐褪去，只是身上已经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二长老理所当然：“那亦是他过于废物，连个畜生都对付不了。”

凡诗凌：我怀疑你在指桑骂槐，但是我没有证据。

“咳咳，二师兄铁面无私，师妹佩服，我看小武也伤的不轻，要么今天就先这样？”

凡诗凌讪讪拉着顾清尘，想溜。

可，事已至此，冷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顾清尘：“我徒弟都进了洗髓池自证清白，凭什么你徒弟就能免了？”

凡诗凌：“我家夜儿身上可没有妖气，进洗髓池的后果你也看到了，连普通凡人都难免落个骨血消融，终身无法修仙的后果。

你不爱惜自家徒弟，我可爱惜。”

武角星瞳孔震颤：什么？终身无法修仙？他家师父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呜呜呜呜，师尊，我真的没法再修仙了吗？”武角星哭唧唧地拽住冷绍的衣摆。

冷绍被武角星叫嚷得心烦，又见凡诗凌一心维护顾清尘，怒气上涌，周身灵力骤然激增：

“五师妹，那定是你被这妖怪蒙骗了！让师兄来揭开它的真面目！”

剑意迸发，巨大的剑气直冲顾清尘，凡诗凌欲阻止，偏偏胸口痛感加剧，她捂着胸口，吐了口血，眼睁睁看着顾清尘即将被冷绍的剑气逼入洗髓池。

“不可！”

第31章 弟子愿入洗髓池

“都停手！”掌门御剑而来，声如洪钟。

“五师妹，你受伤了？”慕白拈起二指用灵力为她探测，随着灵力在周身的游走，慕白的神情越发凝重，“竟查不出是何病症。”

凡诗凌并不奇怪，这病症这一年来她翻阅古籍，咨询四师兄，全都无果，本来已经一年没有复发，不知为何，这时候又发作了。

“掌门。”

“掌门。”

“掌门。”

“呜呜。”

几人纷纷停手。

“师尊！”顾清尘神色紧张，急忙过来扶住凡诗凌。

“小五？”掌门惊愕，“这是怎么了？冷绍！你居然敢对你师妹动手？”

冷绍急急辩解：“掌门师兄，我哪敢，不是我！五师妹，你说句话啊。”

凡诗凌稍稍缓了口气：“掌门舅舅，你别怪二师兄，他就是嫉妒小五收了个融合灵根的徒弟，咳咳咳........”穿书扮绿茶，谁有她看的小说多？

掌门：“冷绍！”

冷绍：？？？？

“来之时，子明已经把大概事情都与本座说了。

如今看这情况，本座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顾清尘是半妖，这个本座在收徒大会那天就知道了。”

闻言，凡诗凌一颗心陡然落地。

冷绍瞥了眼脚边缩成一团的武角星，气的牙痒痒：“掌门，您就打算放任这个半妖在青云仙府？这还不懂是他们妖族打什么主意呢！掌门，你可长点心！”

掌门抚了抚白胡子：“本座说过，青云仙府从不排斥妖族，本来我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看来，就算是我不在乎，也总有人跳出来，这青云仙府终究是不得安稳。”

他看向顾清尘：

“既然如此，你若真心留在青云仙府，便洗去这一身妖血，从此再无人说你半分。”

少年唇角浅浅勾起，长睫轻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安安静静，他还未回答，便听得清脆悦耳的声音。

“不可。”凡诗凌上前一步，唇色惨白，但依旧坚定，一身红衣站在顾清尘面前，身影单薄，但依旧是那个这一世无数次将他护在身后的那个坚定的背影。

少女的气息依旧是淡淡的甜香，顾清尘的心动了一下，只是一瞬。

他有些好奇，摸向自己的左心房，怎么刚刚，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奇怪的感觉。

“入洗髓池的后果，掌门舅舅你也看到了，若是夜儿进去，怕是会影响之后飞升。”

武角星攥紧了拳头，他之后连修炼都困难，这个女人居然还担心她徒弟之后飞升？

再说了，这青云仙府历代来飞升的有几个？

掌门：“小五，今日青云仙府死了两个弟子，还有一个被毁了半身修为，你觉得这就跟你的徒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若是顾清尘就这么安安稳稳得出去，你觉得你能堵住青云仙府的悠悠众口？”

凡诗凌不假思索：“这是他们自食其果，跟我家夜儿有什么关系？”

“掌门，那穷奇就是被这小子的妖气引来的。呜呜呜，都是因为他，我可怜的一亮师弟啊，还有张师弟和宋师弟啊........呜呜呜呜呜。”

武角星适时哭泣，他都受了洗髓池的苦，怎么能让这小子好过！待他被洗去妖髓，修为大损，他定要饮其血啖其肉，重塑筋骨，弥补失去的修为。

“你闭嘴！”凡诗凌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崽崽真的黑化了，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死吗？

武角星还欲用嘴输出，但是碍于凡诗凌的眼神杀，讷讷闭嘴。

“小五，你应当懂事些，青云仙府近千年基业，不应因小失大。”

“可是，舅舅........”凡诗凌语塞，虽然她这舅舅看着和蔼可亲，但是她知道，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自己的决定。

若是迟早会揭穿顾清尘的半妖身份，那收徒大会那日，掌门为何不说？

如若那日掌门便说顾清尘只有入洗髓池才能入青云仙府，她定然不会收他为徒，如若不能护他周全，她绝对不会带她上山。

终究是她把穿书想的太过简单。

“舅舅，对不起，我绝对不会让夜儿入洗髓池。”

她张开双臂将顾清尘护在身后，目光坚定。

面前红纱飘扬，热烈而凡诗凌，顾清尘喃喃：“师尊.......”

“那你和他，青云仙府都留不得了！”掌门叹息，掌管青云仙府向来不容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让所谓的真相变得令众人信服。

顾清尘是半妖这个事情一旦有人捅出来，就压根经不住调查，顾清尘在凡间村上，在桃花镇，半妖的身份人尽皆知，稍微一查便清清楚楚。

如今有弟子殒命，又是与这半妖息息相关，若是不严加处理，自此之后，整个青云仙府难免人心惶惶。

更何况，他从来不信妖。

凡诗凌身躯一怔，连她都留不得？

她穿书而来，除了灵音峰，除了青云仙府，在旁处更是不认识一人，如果离开青云仙府，她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掌门神色严肃，并无平时温和好说话的模样，包括一旁的慕白，也没有出来调节的趋势。

凡诗凌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她知道就算是顾清尘进洗髓池也不可能死的，之后也照样能修仙。

慕白的话萦绕在她心头：如果你真的为顾清尘好，就让他洗去妖髓。

掌门痛恨妖物，二师兄冷绍又极其痛恨顾清尘，要是下山，顾清尘所遇到的危机会更多，留在青云仙府，她还能照顾顾清尘。

少女面色惨白，终于抬眸，移开步子，退至一边。

“去吧，阿夜。”

身后的顾清尘心里陡然一凉，也终究未发一言。

还未等她开口，少年喉咙一滚，声音有些沙哑：“徒儿知道了，给师尊添麻烦了。”

他抽剑在四肢上各划了一道口子，登时鲜血直流，划破四肢以血洗血，这是入洗髓池的基本仪式。

如若没有划破口子，洗髓池水无法准确定位精血，便会从皮肤各处鱼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