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抓紧：“立刻查监控！”

他挂了电话，思考了几秒，车猛然转弯，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手机迅速拨打着顾小念的电话。

顾小念坐在医院天台上。

手机不断震动响着，她看着显示屏上的顾暮辞两个字，呆滞的眼神微动。

心痛到有些难以呼吸。

以往，苏父说她和顾暮辞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她总是不相信，她喜欢顾暮辞的危险就不要命般的往他身边靠，谁来说都不听。

现在苏父的话应验了，她真的把自己和身边的人害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为什么不听爸爸的话？

顾小念一遍又一遍问自己。

手机还在不断震动，顾小念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顾暮辞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哪里？”

这个她曾经无比迷恋的声音，此刻犹如一把利刃，每每在耳边响起，都像是不断的割着她的心脏，将她刀刀凌迟。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沉声说：“我爸爸死了。”

顾暮辞手攥紧方向盘，冷声道：“他死的活该，五年前要不是他……”

“五年前？”

顾小念捂住抽痛的胸口，颤声打断他：“五年前……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吧，在那个小巷子里，他们脱我的衣服，无数只手在我身上摸着……”

顾小念此刻的绝望就好像回到了那天。

“我一直在等你来救我，可是你没来……没有人来……”

空气中悲哀急切蔓延，顾小念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要将喉咙撕裂一般，干涩沙哑。

“后来爸爸送我去医院，他们说我病了，不让我出去，我就在医院等了你五年……我每天都在等你来找我……你一次都没有来过……”

顾小念的话如一只大锤重重砸在顾暮辞头上，又像一只大手攥住他的心口！

他咬紧牙才从喉间挤出恶狠狠的声音。

“你在哪？以为编这些话我就会放过你吗？”

顾暮辞口不择言的说着：“你以为卖个惨就可以让所有事都翻篇吗？不可能！你欠我的还没还清！”

顾小念心口已经痛到麻木，连泪水都已然干枯。

话筒里的沉默让顾暮辞的心沉沉下坠。

他还要说什么，这时，助理发来信息：“找到她了，在医院的天台！”

顾暮辞瞳孔骤然紧缩，狠狠的锤了一下方向盘，他踩着油门飞速闯过前方的红灯。

这时，耳机里终于又传来顾小念的声音。

泣血般的喊着他的名字：“萧……璟。”

顾暮辞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顾小念却像是倾诉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未来吗？你说要用999朵玫瑰向我求婚，而我会穿着洁白婚纱嫁给你。”

顾小念穿着那套残破的婚纱，痴痴的看着楼下聚集的人群，像是婚礼的来宾。

晴空万里无云，风吹动她凌乱黑发。

她像是在回忆一般，微微笑了：“你还说我们会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养一只狗，你说你会努力工作，让我做天下最幸福的萧太太……”

顾暮辞的车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医院，一眼便看见了住院部楼下聚集的人群。

他心中猝然慌乱不已，猛然踩下刹车，车还未停稳便冲了下来。

一抬头，天台上摇摇欲坠的顾小念映入眼帘。

她一身白纱，似乎立即要随风而去。

顾暮辞霎时目眦欲裂，吼道：“别动！”

他迅速往楼下跑去。

电话那头的顾小念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说着：“可我现在现在后悔了……”

顾小念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随时会随风而散。

她说：“顾暮辞，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话落，电话被猝然掐断了。

伴随围观群众的惊呼。

顾暮辞猛地抬头。

是一秒，还是两秒……他不知道？

只有震耳欲聋的“砰”一声！

顾小念就那样直直的摔在了他的面前。

遍地的鲜红浸透她洁白的婚纱。

像一朵，染血的白玫瑰。

第12章

顾暮辞呆愣的站在原地，手机中不断传来忙音。

眼前顾小念紧闭双眼，鲜血顺着石板地流在他的脚边。

旁边的人惊叫着往后退去，医生从大楼里冲了出来。

人群的息壤声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编织出顾暮辞此生最恐怖的噩梦。

他跟着担架一路走到手术室前。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不知过了多久，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径直向他走来。

顾暮辞心头一跳，医生将病危单递给他：“请家属签一下。”

顾暮辞看着单子上的“病危”二字，窒息了一瞬，阴戾的看着医生：“什么意思？”

医生摇摇头：“伤者身体多处粉碎性骨折，肋骨断裂插入肺部造成大面积出血，后颅破裂，内脏多处破裂……”

突然他的衣领被人抓住，所有话都被淹没在了喉间，大惊失色的看着眼前这张极度扭曲的脸。

顾暮辞紧紧咬着牙：“救不了她，我把你们医院掀了！”

他的表情狰狞可怕，年轻的医生被吓到了，战战兢兢地点头。

顾暮辞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这股情绪，紧攥着笔签下通知单，无力的说道：“拜托了。”

那医生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十分负责的问道：“你跟伤者是什么关系？”4

顾暮辞愣了一瞬，什么关系？

他和顾小念是什么关系呢？前男友吗？还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他喉中干涩：“朋友，我们是朋友。”

医生点了点头，迅速的往后走去，走远了还是不忍的回头说了一句：“你别哭了，我们会尽力的。”

哭？他吗？他会为了这个女人哭？

顾暮辞简直想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一抹两颊一片湿冷。

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那个女人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五年前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她怎么可以躺在那里？！

一股无法遏制的惊慌在顾暮辞心底翻涌，他狠狠握拳砸向墙壁试图压制这种莫名的情绪，可是没有用，这种无能为力又焦急绝望的滋味渐渐将他淹没。

白炽灯彻夜不灭，顾暮辞颓然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指骨上的鲜血不断低落，他像个走投无路的困兽，双眼猩红的盯着手术室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的灯灭了。

医生疲倦的走了出来：“人已经抢救回来了，不过暂时还不稳定，还需要再观察几天。”

顾暮辞怔怔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