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管他怎么斗呢，跟咱们这些纨绔们有什么干系，天塌了有个头高的人顶着，什么时候用上咱们了，就说明……”

他及时止住话题，众人却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气氛陡然ᴊsɢ变味儿了。

“都瞎说什么呢，书没读过几本，感慨还不少，吃都堵不上嘴！”

陆玦听到这个消息，登门去找太子求证，不知道李相是怎么查的案子，对比了案件的记录，他发现上面的东西，跟他查到的有出入，很多地方圆不过去。

最关键的证据就是大皇子身边的心腹交代出来的详细作案过程，的确是受大皇子指使。

“云行，你都盯着卷宗看了半晌了，看出点门道了吗？”

归档的卷宗写得很有水平，不合理的地方也都被抹去了，但是太子仍旧担忧，毕竟有一个太过较真的下属也不见得是好事。

以陆玦的性子，不喜欢阴谋。

“云行，听说你病了，如今身子好点了吗？”

太子故意岔开话题，但是觉得今天的陆玦跟以前很不一样。

陆玦握住卷宗的手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出来。

“臣无碍了，多谢殿下关照。”

太子面上含笑。

“如果还没休养好，再回家休息几天吧，我这儿人手暂时够用。”

陆玦放下卷宗，抱拳道：“多谢殿下，臣先告退了。”

他前脚走出去，太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盯着他，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暗处有人应了一声。

“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暗处那人又应了一声。

太子叹气，但愿他没发现什么吧。

叶蓁蓁吃饱喝足，在街上看见似乎有心事的陆玦，冲他招了招手。

陆玦抬头看她一眼，抬脚进了醉香楼。

“你们聊，我们出去消消食。”

阮启与纨绔们一哄而散。

叶蓁蓁问道：“吃了吗，要来点儿吗？”

开着的窗子对面，一道黑影在窗前坐下，余光注视着他们这边。

“是太子干的。”陆玦开口道，“我看见卷宗了，刑部将卷宗上可疑的细节抹了，除了太子，我想不到别人。”

街上人声喧嚣，隔着一条街的人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但是那人懂唇语，隐约看见了太子，卷宗等字样。

街上传来叫卖声，叶蓁蓁走到窗户边上往下看了一眼，转身的时候，捎带手把窗户带上了。

里面说了什么再也没办法窥探，黑影折返回太子府，将看见的情形告知太子。

太子沉声良久。

“看来，他们两个不能留了。”

如果陆玦心中有反意，不如趁他孤身一人在京城时伪造点意外，叶蓁蓁不过是捎带手一起收拾。事成之后他再进行运作，让镇国公府和靖国侯府把仇恨转移到别处，彻底解决所有心腹大患……

只是这个计划得好好谋划，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能用！

这厢太子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另一边，叶蓁蓁从陆玦这儿得到了很多信息，例如朝中哪些人明面上中立，实则暗中效忠太子，大皇子党那边的实力，以及太子安插在大皇子那边的眼线……

听完之后，叶蓁蓁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就想起周炎来了，他从不在朝堂上拉帮结派，不会被人钻空子，所以才能走到最后吧……

第91章 践行

中秋将至，太后的身子不太好，太子提出让各家女眷去径山寺为太后祈福，京城百姓们一扫前段日子的阴霾，自发前往径山寺。

径山寺是国寺，一年到头也就几次祈福仪式才对平民百姓们开放。

靖国侯府收到了邀请，但是府上没有女眷，叶蓁蓁也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太子派人将她请去太子府。

这个时候找她有什么事情？

叶蓁蓁带着狐疑来到太子书房外，意外发现陆玦也跟她一样被叫过来。

“有件事情你们得帮本宫跑一趟。”太子取出两张烫金拜帖，“这是北辽跟突厥送来的贺寿文书，他们要派使团来给祖母贺寿。”

太后娘娘今年七十有三，不是整寿，至于兴师动众前来贺寿吗？

肯定有问题！

叶蓁蓁跟陆玦对视一眼，太子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心中一凉，养虎为患，他就不该放任两人来往。

“本宫也觉得有问题，思来想去，这才将你们二人叫来，使团不日抵达京城，为表示我朝风度，要你们两个出城去迎接。”

能不去吗？

叶蓁蓁心头忐忑，总觉得太子没安好心，瞥了身旁的陆玦一眼，却见他没有推辞，直接应下来了。

“云行要多照看着白世子，靖国侯府偌大的家业，将来还需白世子继承，这是一个锻炼能力的好机会，白世子可一定不要推辞。”

叶蓁蓁只得应了一声。

“时日紧迫，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两人一同告退出来，叶蓁蓁狐疑道：“上次我爹来信，没听他提起突厥要派使团来京城啊，而且，突厥跟北辽不在一个方向，应该不会凑在一起吧。”

使团的事情，陆玦倒听过一些。

“北辽的实力如今大不如前，领地被突厥侵占了不少，前不久父亲来信，说两方签了协议达成和解，一起进京也有可能。”

“也没个具体的位置，咱们要去哪儿接人啊！”

“顺着官道往北的方向去，沿路向驿站打听，他们每到一个位置都会通知下一处驿站。”

叶蓁蓁哦了一声，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出京呢，当然，不排除某魂是从京城外回来的，应该知道点内幕，回头问问她。

两人各自回府上准备。

要出门了，王嬷嬷比任何人都紧张。

“世子，出门在外与京城不同，你晚上睡觉入厕都要注意着点，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这一点叶蓁蓁有经验，只要自己不心虚，别人一般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不过也说不准，在京城人人都认识她，出门在外，凭她的长相身板，可能会有不少人认错。

“多带几个护卫，不管去哪儿，护卫都不能离身。”

叶蓁蓁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嬷嬷，我知道分寸。”

叶蓁蓁第一次领了差使出京，一众纨绔们收到消息，晚上专门在醉香楼摆了两桌，要给她践行。

“世子，咱们不都是一路人吗，怎么你突然就支棱起来了，留我一个人怪孤单的。”

阮启意识到跟叶蓁蓁的差距，语气发酸。

叶蓁蓁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

“中秋的宴会我要是能赶上就赶回来，赶不上，你让阮夫人好好给你挑一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是一种福气。”

她想要这种福气这辈子还不一定有呢！

“滚，又吃我豆腐！”

阮启扒拉开她，众纨绔们落座，元寿问道：“世子出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有什么需要咱们兄弟们帮着准备的，世子只管吩咐。”

叶蓁蓁朝他勾了勾手指，等他凑近了才开口说道：“去帮我买一包冰豆糕，有点馋了。”

元寿：“……”

世子真是越来越狗了。

“我去买！”

买东西跑腿的事情一向是严志奇去，哪怕叶蓁蓁要天上的星星，严志奇也会想方设法帮她取下来。

叶蓁蓁习惯性地摇着扇子，想到自己以后的结局，叮嘱道：“我不在京城，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别惦记我。”

“谁要惦记你，都是大老爷们儿，肉麻死了！”

阮启跟元寿商量着等会儿去哪个楼子找姑娘，叶蓁蓁明天就要出发了，今晚自然要早点歇下，他们就没把她考虑在内。

叶蓁蓁叹了口气，等严志奇把冰豆糕买来，带上回家去了。

她找出压箱底的匕首与暗器，跟陆玦一道肯定得轻车简行，王嬷嬷帮她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又帮她准备了一些药粉。

就是那种关键时候能保命，也能审问犯人的药粉，还有驱虫的药粉，治水土不服拉肚子的药粉。

这一样带点儿，那样带点儿，最后装了满满一大包。

第二天早上跟陆玦在城门口会合的时候，发现他就带了一个小包裹，一把长剑。

就这？

陆玦显然也看见她带的东西了，却没说什么，只吩咐道：“出发吧。”

叶蓁蓁把行李挂在马背上，扬鞭追了上去。

秋高气爽，京城外的风光与城中不同，远处有连绵起伏的山脉盘旋，是沉重的靛青色，近处的山是绿色中夹杂着杏黄色，棕红色。

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阳光和草汁的味道。

跑得快些，小虫子直往脸上扑。

叶蓁蓁从包袱里摸出一枚帕子把口鼻围起来。

扑棱一声，受惊的鸟儿从枝头飞走，陆玦停下来等着她。

“喂，你要不要戴一个？”

应该还有多余的帕子，她伸手从包裹里又摸出来一条。

陆玦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姑娘家的东西？比姑娘还矫情。”

叶蓁蓁不愿意了，反驳道：“我这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