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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在和自己赌气,宋佳亦并不觉得生气,收敛笑意,慢悠悠地走到椅子旁边坐下。
当然不是床边那把。
病房内忽然就安静了。
陆旬等了半天,结果愣是没在听见任何动静。
就不能过来哄哄他嘛!
他很好哄的,哪怕说一句好话,他就立刻原谅她。
可惜身后一直没有声音传来,宋佳亦似是打定主意不动了。
最后陆旬实在忍不住了,想偷摸看看宋佳亦在干嘛,头转到一半,忽然就对上了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
“哼~”他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度被推开,这次是护士来换药了。
在看到宋佳亦时,护士微微一愣,似是惊讶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很快又恢复到原状,推着车往床边走。
面对陆旬的背影,护士不确定他是否在睡觉,高声提醒道:“您好,我来换药。”
陆旬这下不得不把头转回来了。
他点点头,“嗯”了声。
换药的流程大差不差,但他的创面比宋佳亦大太多了。
为了不在她面前丢脸,陆旬一直在咬牙忍耐,奈何那种疼痛感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忍住的,不时就有痛苦的闷哼声从他紧闭的牙关中间溢出,回荡在安静的病房内。
宋佳亦的视线紧盯在他身上,纵然做了许多心理准备,但在看到他背上伤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人攥住了。
酸涩,窒息......
比她看见自己的伤口时更见难受。
陆旬的伤也确实比她要严重许多,有部分皮肤已经呈现出了焦黑色,更加触目惊心。
伤处几乎占据了他半个背部,那个位置就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宋佳亦合上眼睛,不忍再看。
忽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火灾那晚的场景,翻腾的火舌,扭曲的空气,以及头顶上那根摇摇欲坠的房梁......
是了,怪不得她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嘶!”
陆旬的吸气声骤然响起,宋佳亦倏地睁开眼,目光笔直地落在他身上。
直到换药结束,她都没再移开视线。
护士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陆旬,又看了眼宋佳亦,觉得这对小情侣有点意思,一个两个都这么能忍。
再次目送护士离开,宋佳亦才站起身,走到床边。
刚才不过来是因为她担心自己离太近会污染伤口,打扰换药。
陆旬还沉浸在疼痛中没缓过劲来,眼看着她靠近,不明所以。
“你还过来干嘛?”他紧咬牙关,硬邦邦地问道。
宋佳亦自然没办法回答,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摊开手机打字。
陆旬悄悄支起脑袋,试图看清她在写什么,奈何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是逆光,连屏幕都有些看不真切,更别提上面的小字了。
他丧气地爬回去,抬手抓了抓后脑勺,有些烦闷。
宋佳亦倒也没让他等太久,很快便把手机递了过去:还在生气?伤口很疼吗?对不起。
陆旬皱了皱眉,嘴里嘟嘟囔囔:“干嘛又道歉啊。”
状似生气,实则不愿。
宋佳亦看得出来,他这是不赌气了。
她用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陆旬紧抿下唇,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疼。”
不疼才怪呢,他的表情早就把自己出卖了。
宋佳亦扫他一眼,只是点点头,没有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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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旬的视线下移,落在她右手手腕上,又抬眼看她,问道:“你呢?”
宋佳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虽然从外面听起来像是他在自问自答,但宋佳亦与陆旬之间的关系,从这一刻起,达到了有史以来最为和谐的状态。
烟头引发的灾祸
“嘭!”
可惜和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
病房门狠狠地撞在墙上,又在力的相互作用下迅速回弹,可想而知开门的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
宋佳亦与陆旬被吓得同时一抖。
两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门口。
来人正是一通电话让项成和连夜跨越半个中国, 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齐源。
而他的身后, 还跟着两位身着警服的高大男子。
看到他,宋佳亦有些惊讶, 但隐约能够猜出他们的来意。
她站起身, 往前走了两步想迎上去, 却见齐源脸色不善, 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笔直地朝着病床走去, 擦肩而过时, 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敏锐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宋佳亦反应不慢, 转身想要拉住他,奈何他动作实在太快, 根本就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拳擂在了陆旬的脸上。
浑天浑地的祝家小少爷何时受过这种气, 陆旬抬手蹭了下嘴角,恶狠狠地盯着齐源,仿佛当场用眼神就能生吞活剥了他。
宋佳亦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不只是她, 连和齐源一起走进来的警察也愣了。
说好的来找嫌疑人谈话,怎么刚进门就动手了?
一拳打完, 他似是觉得还不够, 扬起胳膊准备再打下去。
陆旬被背上的伤口牵制,在齐源面前就犹如待宰的羔羊, 动弹不得。
宋佳亦心中最后一根弦断了,她失去了惯有的冷静与稳重, 连身上的伤也顾不得了,猛地扑向床边,抱住了齐源的胳膊。
她本意是想把齐源拉开的,可男女在力量上毕竟有差距,只能转换策略。
忽然被限制住动作,齐源猛地回头看向抱着自己胳膊的人。
四目相对,宋佳亦有那么一瞬间从他眼中看到了杀意。
齐源为什么如此痛恨陆旬?
她没时间多想,从喉咙中面前挤出来一丝声音:“齐源?”
嘶哑又难听,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齐源眼中的杀意散了,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但他眼中的愤怒和阴霾还在,他垂眸将视线落在宋佳亦缠着纱布的手腕上,声音冷静到吓人。
“放手。”
宋佳亦摇摇头,用尽力气把他往后推。
站在后面的两个警察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两步上前,一人一边钳制住了齐源,拉着他后退到安全距离。
压力骤减,宋佳亦长舒一口气,赶紧凑到陆旬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只见他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左脸,此刻隐隐泛红,已经有了肿起来的趋势。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升起,她倏然转身,挡在陆旬身前,直直地看向齐源。
她的眼神很冷,冷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齐源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在这场无声地较量中输给陆旬了。
但没办法,有些事情,他忍不住。
他不太敢与她对视,默默把视线移向地面。
两位警察同时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