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我该想起什么，姐姐？”

收敛了脸上的笑，最后两个字被颜陌紧紧的咬出来，认真的看着阮萤，她真想知道，自己的这个“好妹妹”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一个环境真的能把人逼疯，所以现在的阮萤才会这样毫无底线的伤害她吧。

“我们去房间说吧。”

阮萤讲完，率先朝着病房走去，颜陌看着她的背影，懒懒的挪了挪身子，跟了过去。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刹那，颜陌背对着阮萤，时至今时今日，她还是对自己这个妹妹心存怜悯，尽管她已经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她还是不想和她撕破脸。

尽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经常被噩梦中满床的鲜血吓醒……

“你想和我说什么？”

屋子里拉着窗帘，因为开着窗户，初冬的风吹着窗帘，一起一伏之间，屋内的光线影影绰绰。

颜陌看着起起伏伏的窗帘，等了许久，没等到阮萤开口回答她，却听到啊的一声，她猛地转身，看到阮萤左手的手背上扎着一把吃饭的叉子。

颜陌还来不及反应，阮萤就打开门捂着自己的手跑了出去。

“救命，救命啊！”

滴滴答答的血，随着阮萤的脚步淌了一地，森森的白骨磨着叉子的四根棱，颜陌跟着走出门框，看着阮萤自导自演的戏，只觉得触目惊心。

可她还来不及讲话，就看到一具高大的身躯将阮萤搂在怀里，满眼愤恨的瞪着她。

“阮萤，你就这么恨小陌吗？亏我还怀疑你可能会是小陌，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小陌！”

陆遇安扔下一句话，抱着阮萤离开了。

颜陌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从走廊的尽头消失，泪吧嗒就掉了下来。

然后两个护工出现，摁住了颜陌，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医院内。

陆遇安陪着阮萤把手包扎好，看着阮萤旁边那把带血的叉子，他盯了许久。

阮萤站起来，举着包扎的跟熊掌一样的手晃了晃。“深霖，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现在已经不疼了。”

陆遇安的注意力才回到阮萤身上，勾着唇冲她笑了笑。“以后不要去看她了，她太危险了。”

“其实只是手被扎了一下，这些痛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遇安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小陌，你就是太善良了。”

阮萤没有吭声，只是乖巧的笑了笑，陆遇安搂着她走出了治疗室。

刚走出门口，他的助理秦风走了过来，他对着阮萤讲了句让她在边上等自己一下，然后拉过秦风小声地对他讲道：“把里面那把叉子上的指纹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精神病院的那个？”

18.绝望吗？

“顾总，您是想？”秦风惊讶地看着满目清冷的陆遇安。

“按我的交待去做。”扔下一句话，陆遇安过去搂着阮萤离开了。

……

报告是当晚出来的，结果显示，叉子上的指纹和在精神病院关着的那个“阮萤”一模一样。

陆遇安紧紧地将报告捏在手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风看着陆遇安眉头紧蹙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顾总，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吗？”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陆遇安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阮萤七岁那年，也正是她们爸妈离婚那年，只是那时候她们的爸妈还没离婚，有一次他去颜家作客，客厅里的大花瓶被打碎了，她们的妈妈发了很大的火，颜妈妈满面怒容的问是谁打碎了花瓶，阮萤怯生生的看了小陌一眼，然后上前一步，用稚嫩的声音指着小陌讲道：“是姐姐……”

小陌看了眼阮萤，咬了咬牙，把这个事儿认下了。

后来尽管颜爸爸拉着，脾气不好的颜妈妈还是拿着长长的戒尺打了小陌十下手心。

但其实陆遇安看到了，是阮萤在客厅里面乱跑打碎的花瓶，当时他想替小陌澄清时，小陌却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这件事跟那个叉子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只是……只是觉得，像阮萤那样从小就诡计多端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可铁一般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

精神病院。

因为伤人事件，颜陌被隔离了起来，吃饭的餐具也统一换成了木碗，一次性塑料勺子和叉子，还派了专门像看罪犯一样每隔一小时就去看她一次。

活动空间从整个精神病院转变为一间屋子，爸爸也没有再来看望过她，她无力的仰望着天花板，也许爸爸来探望过，被精神病院的人给拦下了，也许他终于对“阮萤”绝望了，开始去关怀他的好女儿“颜陌”了。

真好，以前自己的颜陌的时候，爸爸的眼中只有小锦，现在自己是阮萤了，他却在意“颜陌”了！

在不足六平米的小屋里被关了整整两天，两天后锁着的防护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进来，将她拖了出去。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颜陌被动的被那两个人拖着，隔着防护面罩射出来的冰冷视线让她绝望。

没有人回答她，回应她的是无声的沉默。

随后她被塞进一辆轿车，摇摇晃晃的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被按在手术台，在医生拿着一管透明的液体走向她时，她听到医生隔着蓝色的一次性口罩问道：“内脏移植手术，精神病患者家属签字了吗？”

“内脏移植！”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颜陌如坠冰窖，手脚都冰凉的可怕，不，她活的好好的，又不是要死了，为什么要把她的内脏捐献给别人，内脏捐献给别人，她该怎么生活？

颜陌拼命的挣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按着她的两个护士，翻身从病床上摔了下去。

可她顾不得疼，爬起来就想跑。“我不是精神病患者，我是正常人，我不接受肾脏捐献协议，我的肾为什么要给别人用！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

密闭的房间内，有护士和医生，还有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颜陌虚弱的身体两步都没有跑，就被人重新按在了手术台上，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护士用专门捆绑精神病人的绳子将她绑在手术台上。

手脚被紧紧的困住，细嫩的肌肤与粗硬的绳子抗衡，就像是以卵击石，根本不堪一击，手脚很快就被磨出一条红痕，渗出了血丝，可是她的嘴被堵了起来，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恐惧的看着那些拿着刀对她霍霍欲试的人。

女医生惊讶地看着颜陌看了许久，然后转身跟送她来的人问道：“她的意识非常清醒，而且眼神清明并没有丝毫涣散，你们确定她是精神病患者吗？”

穿着防护服的男人递上一张纸，交到医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