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飘着细碎的雪花，没有风，不算太冷。

　　沈书意却抱着手臂，裹紧不合身的大衣，埋着头哆哆嗦嗦上了车。

　　不优雅，不体面，流浪汉一样，身上没有半点富家千金的影子。

　　陆宴余光留意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十分陌生。

　　对比从前的沈书意，眼前的她，甚至会让他产生一种割裂感。

　　是他造成的吗？

　　他忽然有些喘不上气。

　　车开没多久，沈书意便靠在后座上睡了过去。

　　到了半山别墅，陆宴叫醒她。

　　她一如上车前一样，裹紧大衣，低垂着脑袋，打着冷颤去按门铃。

　　冻透发紫的指尖还没触碰到按钮，陆宴先一步出声：“住了多久，至今密码都不知道记？”

　　沈书意一愣，没有想到他会从这种地方找茬。

　　同一时间，大门从内被拉开。

　　“临远哥哥……”

第162章她不会是？

　　程灵珊娇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瞬间，安静到能听见落雪的声音。

　　沈书意望着门内的女人，脑海深处有些记忆呼之欲出，却很快被什么情绪压了回去。

　　“她怎么？！”察觉自己语声尖厉，程灵珊赶紧调整。

　　“她不是被你丢去精神病院了？怎么这么快就接回来了啊？吓了我一跳呢。”

　　她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同时还失望到不行。

　　她原本以为，她仅仅凭借三言两语，就把沈书意逼疯了。

　　“什么精神病院？”沈书意怕冷地缩缩脖子，转身望向陆宴，“她在说什么啊？”

　　程灵珊一愣，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她。

　　真疯了？

　　还是又在装？

　　陆宴只当沈书意在假装。

　　他不看她，冷冷盯着不该出现的程灵珊，“要我亲自送你吗？”

　　脸色微微一变，程灵珊不得不转身去屋里拿包。

　　而等她重新出来，路过沈书意时，故意用鞋跟狠狠从她脚面上踩过。

　　沈书意吃痛，后退时险些摔倒。

　　“啊！不好意思！”程灵珊看向陆宴，“临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差点崴了脚，你看。”

　　她抬高一条腿，转了转黑丝包裹的纤细脚踝。

　　吴少爷刚夸过她脚踝比别人好看，陆宴怎么就留意不到呢？

　　“小宋，你和司机一起送她。”陆宴眉眼挂霜，冷淡依旧。

　　说完大步进了屋子。

　　门外只剩下蹲在地上，无人过问的沈书意。

　　赵阿姨这时候才冲过去，一脸心疼地扶住她。

　　“没事吧程小姐？鞋跟那么尖那么细，该疼坏了吧？”

　　沈书意已经忍过了最疼的时候，摇了摇头跟她道谢。

　　然后抬手，按住越来越晕沉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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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过衣服，陆宴便匆匆出了门。

　　晚饭间。

　　“真的不用准备这么多，我没什么胃口。”沈书意望着料理台上的四菜一汤，胃里的难受越来越鲜明。

　　“程小姐你尝尝，这参鸡汤我煲了好久的。”赵阿姨笑着说。

　　鲜美的肉香飘过鼻端，沈书意却忽然扭头，捂嘴干呕起来。

　　赵阿姨一惊，“哎呀！这是怎么了？”

　　摇摇头，沈书意皱着脸，转身靠在水池边缓了一阵。

　　晚饭最终还是没吃几口。

　　半夜，沈书意又起来一次，冲去卫生间吐。

　　吐也吐不出什么，全是她睡前喝的那些水。

　　她扶着洗漱台，腰腹各处的难受连成一片，折磨的她面色发白。

　　好在这一夜，以及之后两天，陆宴都没再出现。

　　而他回来的那一晚，风很大。

　　大门关上的声响，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沈书意。

　　她下意识起身，却像是用力过猛，牵动了身体深处。

　　小腹忽然一阵坠痛，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将筋肉向下拉扯。

　　一手按住腹部，一手揪紧床单，她咬紧牙关，紧闭双眸忍过这阵疼痛。

　　却在睁眼时，整个人忽然顿住。

　　连日的呕吐、头晕，还有此刻的小腹坠痛……

　　她不会是？

　　想到这儿，她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

　　也就在这一刻，房门，被忽然推开。

　　酒气夹杂着冷风席卷过来，沈书意仓惶望过去，本能地挺直后背。

第163章不想被我碰？

　　“你、你喝酒了？”她忍着不适下床，神情紧绷，满心紧张。

　　陆宴一步一步靠近，身上不见多少醉态。

　　就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沈书意盯着他，手指不自觉蜷着，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心尖上，一下一下，带来无数关于恐惧的震动。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的第一个宝宝，就是因为他，才被强制拿掉！

　　“今天有人问我，你的价码。”

　　陆宴伸手一下抬起她的脸，眼睛微微眯起。

　　月色不明亮，屋里没有开灯，她的脸被黑暗模糊，只一双眼睛，明晃晃写着防备。

　　心里的烦躁疯长，陆宴压制不下。

　　“我帮你准备醒、醒酒药，好吗？”沈书意开口。

　　眼珠在眼眶内轻微挪动，看起来像是在颤抖。

　　他是凶手。

　　她对他的那些恐惧，因为可能存在的第二个宝宝，被无限放大。

　　以至于敲在耳膜上的，全是她自己的心跳，根本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而话音刚落，她便被对面人捧着脸重重吻住。

　　噬咬一样的吻，让沈书意慌乱起来。

　　她拼命推拒，下一秒却被掐住了脖子。

　　呼吸受阻，她一下瞪大眼睛。

　　“不想被我碰？”陆宴眉眼冷厉，一把推开她，“那就去陪别人！”

　　沈书意摔在床上，下意识护住腹部，小心翼翼，吓得不敢乱动。

　　同时，陆宴转身离开。

　　“嘭！”

　　摔门声吓得沈书意浑身一颤。

　　她缓缓摸上小腹，肩头慢慢放松，累极一样倒在了床上。

　　像陷在了记忆的流沙中，她渐渐沉向漆黑一片的深渊。

　　一夜昏沉。

　　次日沈书意如往常一样，早起帮着赵阿姨忙碌。

　　“程小姐，身体好点了吗？”

　　沈书意有些疑惑的转身，“什么？”

　　赵阿姨一愣。

　　见她不说话，沈书意牵强地笑笑，转身继续擦地。

　　直到吃饭时再次犯恶心，她才有些恍惚地垂眸看向小腹。

　　惊恐再次一点一点填满心房。

　　“赵阿姨，一会儿买菜，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她试探着问。

　　并不清楚，自己现在能不能出门。

　　赵阿姨没被陆宴特意交代过什么，便按照之前那样，回话说：“好啊，你今天是想去远些的地方，还是就在小区外面？”

　　沈书意手放在小腹上，喃喃：“远一点吧。”

　　远一点的商超旁，有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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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陆宴的司机来接人。

　　沈书意站在玄关内。

　　即便屋内有供暖，她也还是裹着厚厚的软外套。

　　“去做什么？”她有些不安地问。

　　她看过天气预报，一会儿可能下雪，出门会很不安全。

　　“老板没有说明，只说让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