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

“怎么能没想好呢？你要是再不想时间就来不及了。”

林听雁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跨年的事儿先放一放，咱们来谈谈国画的事。”

提起国画，萧从戎脸上的神色明显怔了下，她不想提。

“还有什么好提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再也不能画了。”她盯着自己小臂上那条手术的疤痕，笑容有些苦涩：“一条胳膊换我们母子三人平安，我已经很知足了。”

林听雁放下手里的筷子，很认真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知足。”

他想要她和孩子平安，但他觉得平安不应该以她的国画生涯为代价。

“你的作品之前都挪去青麓山庄了，这次回来你也不说带回临江别墅。怎么？都不要了？”

萧从戎檀眉蹙成一团，那都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能舍得不要。

可是把它们放在眼前，它就会时刻提醒着自己，你的胳膊废了，你再也不能画了。

“二哥，我当时把画室的门给锁了，钥匙扔进了池塘里，我不打算再把它打开了。”

“我明天让人把锁砸了，谁告诉你以后再也不能画了？医生不是说了，只要坚持做复健就能恢复，现在才复健了多久，你就打算放弃，这不是你的性格。”

她眼角泛着点点晶莹：“二哥，医生说的是，只要坚持做复健，基本行动差不多能恢复如常，可是基本行动不包括胳膊长时间悬空作画。我自己的伤我比谁都清楚，画国画才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我右臂真的使不上一点力，就算以后能画，跟以前相比也差的远了。”

林听雁攥着她的手，眼睛很红，他不想让他的阿禾有半分遗憾。

“有一天夜里我睡不着就走到画室去了，我当时发现自己提起画笔的时候，胳膊会控制不住的抖动，而且压根用不了半点力度，那一瞬间我差点崩溃。”

“可是我想到了两个孩子，想到了你。我的确爱画如命，可是爱上你之后，有了孩子之后，你们才是我的命。”

萧从戎眼泪顺着脸颊一点点滑落下来，她声音微微哽咽：“我每天都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遍，孩子平安我也平安，自己应该知足。人家不都说有失有得，跟我得到的东西相比，我觉得我失去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林听雁心里一揪一揪的发疼，他宁愿萧从戎跟他大哭大闹一番也不想她这么懂事的自己释然。

“二哥，我现在在别的地方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除了画国画以外，我还可以设计珠宝，我还可以管理公司。至于我的国画生涯，就让它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吧。这样的话，别人提起萧从戎，想到的还是天才国画少女。我好不容易才努力让自己释怀，所以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林听雁温热的大掌贴着她的脸颊，用指腹一点点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声音磁哑温柔：“好，就让它永远停在最美好的时候。”

提起萧从戎，别人想到的依旧是那个熠熠生辉的“天才国画少女”。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有所失既有所得，如果事与愿违，相信上天一定另有安排。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归来。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更没有万无一失。

……

跨年那天，京城迎来了今年的初雪。

下午四点，天色昏暗。楼宇大厦和街道公路，都拢在洁白而纯净的白色罗网里。

万里飞雪，冷风如刀。

珠宝大秀的秀场已经全部布置完成，萧从戎此刻正在秀场审查细节。

今天温度很低，但她从来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那种。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不怎么厚。不过秀场开着暖气，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秀场的主体色调为银白色，突出“霜月清冬”的主旨。主T台采用的是“S”型设计，穿插整个观众席，可以让每个观众都全方位多角度的看到模特身上佩戴展示的珠宝。

秀场里融合了多种国风系列元素，有种置身《雪景图》的感觉。背景音乐选用的都是传统古风曲子，悠扬舒缓。

蒋助理小跑着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杯刚买的热咖啡，脸上挂着笑意：“禾董，咖啡。”

“谢谢。”她手有点凉，ᴊsɢ正好用来暖手。

“禾董您看咱们秀场布置的怎么样？觉得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地方？”

的确是有地方要改动，从萧从戎进来到现在，她坐在观众席上都不知道被射灯晃了多少回眼睛了。

“咱们这次的珠宝秀是国风主题，不是舞厅主题。几个彩色的大射灯在秀场里来回晃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抹大红色的射灯有晃了过来，蒋助理赶紧伸手挡在萧从戎眼前，她不禁皱眉，语气不悦：“这次大秀的灯光师是哪来的？立马给我换了，什么业务能力，连主题都弄不清楚。”

蒋助理有些许为难道：“这支灯光团队是温氏用了七八年的，温氏跟他们公司签了十年的合同，恐怕不能换。”

“那就解约，温氏又不缺他们那点儿违约金。这样的灯光团队怎么配得上温氏的大秀，早解约早安生。否则以后这么多场大秀，眼睛不得被他们晃瞎啊。”

蒋助理连连点头：“是，我马上去处理。”

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找到合适的灯光团队，萧从戎猛然想到上回季氏“禾星”大秀的秀场灯光就做的很合她心意。

她立马联系了季氏，从那边把灯光团队给调了过来借用一下。

也不知道温致舒当初怎么签了这么个俗不可耐的灯光团队，半点品位都没有。好好的大秀被大红大绿的灯光晃的像是村口大舞台。

……

夜幕降临，雪夜显得分外宁静。

除了灯光以外，萧从戎还换掉了两个模特，她的第一场大秀必须完美。

九点多钟的时候，季氏的灯光团队从江城赶了过来，萧从戎紧急给他们开了个会，说了下秀场的设计理念和主题元素。

他们能get到萧从戎要的点，主体采用白色冷色调灯光，那些花里胡哨的闪光灯全部拆掉。主屏灯光用了满天星的设计元素，把星星改成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模拟出了一片雪景。

九点多的时候林听雁也从公司过来了，帮着萧从戎一遍遍的试灯光调色度，俩人带着灯光团队忙活到将近零点才结束。

萧从戎没想到她期待好久的第四年竟然要在秀场度过，她盯着灯光看了一晚上，眼睛都疼。

两人坐在秀场观众席第一排，看着台上主屏上“霜月清冬”四个国风字设，随着零点钟声敲响，两人相识而笑。

“二哥，这是我们的第四年。”

第113章 都朝着幸福而去

林听雁跟萧从戎回临江别墅的路上，萧从戎疲惫的倚着他的肩膀，声音倦倦的：“二哥，我好累啊，等这次大秀忙完，我一定要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林听雁把人圈在怀里，嗓音磁沉温柔：“好。到时候你想去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