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裴珩是什么书,乔鸢裴珩完整版大结局
如深潭的眸底掠过一缕错愕,又极快地归于平淡。
徐霜玉没有错过这一点异样,知道自己赌对了。
“殿下,我虽然瞒着家父取了这些出来,但绝没有偷看一眼,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裴珩摩挲着信纸,慢条斯理开口:“你不怕孤杀了你灭口?”
“先前因肩负父亲和姨母之命,霜玉对殿下多有冒犯,回京后时刻惶恐不安。”
徐霜玉只当自己先前惹怒了他,是因自己的冒犯之举,柔声道:“霜玉不是不知深浅的人,今日我拿这些信给您,就知徐家已经绝无退路,怎可能再妄想留在京城,碍着殿下的眼?”
“我知道殿下向来言而有信,如今能借这些东西,博得阖家平安,已是霜玉最大的奢望。只要殿下允诺我与家人平安离京,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桩事,便是父亲也绝口不提。”
“圣上缠绵病榻多时,您登基称帝在望,届时不仅是区区宁王,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挡殿下的雄心?”
裴珩沉默片刻,他确信徐霜玉没有看半个字,信中牵涉长公主之死,若她看过便知晓自己绝无生还希望,哪还能在这里垂死挣扎。
他终究没有多言,只是嗤笑了一声,慢悠悠将信纸叠起来。
“长顺,送她出去。”
长顺送徐霜玉出去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下感慨。
想和殿下做交易,那也得看殿下是不是乐意啊。
啧,哪能和藏书阁那位比呢?
————
长顺口中慨然的“那位”正缩在藏书阁里,满腹心事地琢磨近来种种。
她寻思着,当初既然自己可以借筹码与裴珩交易,那么徐霜玉也能寻到他想要的东西向他示好,博得他庇护吗?
乔鸢当然恨徐家,即便徐琼枝死了,也只是让她感到惋惜,却无法冲淡她对徐家的恨意。
现下,徐家怎么看都是陷入了绝境,若无裴珩出手,一夕倾覆也并非不可能。
乔鸢并非睚眦必报之人,可如今她与徐家早已势不两立水火不容,若徐家全身而退,卫家枉死的无辜性命又算什么?
尸骨无存的兄长算什么?落狱的父亲算什么?被逼饮了鸩酒死前七窍流血的姨母又算什么?
她若是有机会,必定不会让徐家得以善终此事。
更何况,她藏匿在东宫,是借着舆图依附裴珩,但往后呢?她心里,终究不愿父兄带着污名过一生。
她更不想,这昭昭天日毫无公道。
乔鸢琢磨了许久。
“姑娘还没歇息呢?”宝枝捧着床褥进来铺榻。
“你若是男子,会喜欢我这般容貌吗?”乔鸢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她一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宝枝铺被褥的手一僵,惊讶道:“姑娘姿容绝丽,哪个男子不为之心动?我若是男子,只消姑娘软声说两句话,眼都挪不开了。”
乔鸢淡淡“哦”了一声,“可他看起来好像不吃美人计。”
宝枝“啊”了一声,诧异地追问:“哪个男人能有这般定力?”
乔鸢垂着眼,托着下巴,没再吭声了。
————
裴珩回寝殿时,看见一道人影坐在他的黑玉案前。
他身上带着几分春日的微寒,丝丝缕缕的寒意让他神智越发清醒。
可他仍是恍惚觉得自己出了幻觉。
不然,那娇艳的小姑娘怎么会见到他,就急匆匆朝他跑过来。
哒哒,哒哒。
好像……迫不及待见到他,生怕他下一秒消失似的。
紧接着,便是温软的暖意扑满了怀里——
“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讨好
裴珩望着乔鸢。
他抬腕, 掐住她的腰,提起她,又放落在距自己半步之远。
“夜深了, 不在藏书阁待着, 来这里作甚?”
“今日你走后, 畅春园出了事,我有点怕……”乔鸢手指仍攥着他的衣摆,瘪着嘴, 长睫扑闪。
裴珩睨了她一眼,漆色眼眸微澜。
大抵是从没做过这般娇羞讨好的事, 没经验生疏得很,她莫名觉得心虚。
“对了,听闻你在诏狱劳碌了一整日, 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几口,想必尚未用膳吧?”
乔鸢扯了扯他的袖摆, 弯起眼睛,连嗓音也故意捏成又柔又软的腔调。
裴珩眉心轻拧,越过她的肩头,便见黑玉长案上摆放着食盒,两双玉箸已经拿出来,搁在有天青釉瓷筷架上。
他瞥了乔鸢一眼, 问:“你做的?”
乔鸢面上甜甜的笑容霎时一僵。
她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也就这段时日落魄受了苦,哪儿会下厨。这都是宝枝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做的。
“呃……我亲自指点的。”她捏着他袖摆的手紧了紧, 又小心晃了晃, “我知晓你不爱甜食,还特意备了酸梅汤。”
说着, 松了手,哒哒跑到黑玉案前,将食盒里的菜式一样一样端出来。
三荤两素,凉菜摆盘精致,热菜犹自升腾水汽,甚至真的备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看样子,是算好了时辰,等他回来。
裴珩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慢吞吞挽了袖子,在黑玉案前坐下。
乔鸢摆好碗筷,满眼期待地将筷子递过去。
“殿下快尝尝,口味可还合宜?”
不等裴珩动筷,她先夹了一筷子热气翻滚的蒸鱼,小心翼翼放进碗里。
裴珩指腹夹紧了玉箸,手腕微顿。
若是长顺在此,定要忍不住腹诽——
昔年,殿下在涪州卧底海寇时,被困在荒芜海岛上十数日,靠着生吃海鲜海草才熬了过来。自此,殿下便对各类海鲜避而远之,连加了蟹黄鱼籽这类的菜式碰都不碰。
裴珩薄唇轻抿,望着乔鸢。
她垂着眼,两手纤指认真剥着琵琶虾,甚至贴心地沾了沾他偏好的酸辣醋汁,才放进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殿下?”许是见他久久没有动筷,乔鸢诧异地抬起眼,小声问:“是太烫了吗?”
裴珩低下眼眸,挑了一筷子鱼肉,安静入口。
再起筷时,小碟子里又多了一只虾。
裴珩没有抬眼直视,也察觉到她在悄悄打量他。
那双幼鹿般的无辜眼眸里,有不安有试探,还有……一点点懊恼沮丧。
于是,本想绕过小碟的玉箸折返,夹起了一只虾,放入了唇齿间。
乔鸢总算松了口气,眉眼带笑,看着裴珩面无表情地将一碗米饭尽数用完,连她亲手剥的数只虾也吃了个干净。
最后,他搁下筷,捏紧勺子,一勺一勺沉默着饮完了整碗酸梅汤。
乔鸢连忙递上一方干净崭新的雪帕,偷偷地看他,却见那双清冷黑眸毫无波澜。
她轻咬了咬唇瓣,也不知自己这一桌海鲜大餐是否得他欢心。
京城离海远,难得尝到新鲜海产,她幼年时最喜欢的就是吃海蟹海虾的季节,兄长还会特意给她剥虾。她知道裴珩不喜过分清淡的食材,还特意调制了开胃的调味汁。
可是……说他喜欢吧,他好像吃得很勉强。但要说不喜欢吧,他又全部吃干净了。
乔鸢一时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砸。
裴珩擦拭净了唇角,将帕子随手一团,终于慢吞吞开了口。
“说罢,又有什么有求于孤?”
乔鸢的确有求于他。
“没有呀……只是想着北狄细作的事,我实在不中用,没能帮上殿下,心中有愧。”她站在桌旁,垂着脑袋,眼角余光却是在偷偷瞟向裴珩。
裴珩从座位起身,两步走到她身前,目光沉下来。
“说真话。”
“呃,我听说,殿下已经捉到了北狄细作?”乔鸢昂起脑袋,顺势搭上他的胳膊,嗓音软软:“殿下会怎么处置逆贼和同伙呢?”
裴珩瞥她一眼,鼻尖逸出意味深长的一声“哦?”
乔鸢见他并不排斥自己靠近,顺着他的胳膊,手指慢慢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其实有所发现,徐家那位秀女与北狄人有书信往来,上面写的正是想要她去查探舆图位置呢。”
说着,她又晃了晃裴珩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背,“依照大魏律法,通敌之罪该当如何处置呢?”
裴珩呵笑了一声,袖中手腕轻动,手指虚虚搭上她的腰。
“你父兄没教过你,休要妄议朝政吗?”
乔鸢嘟着嘴,眨巴着眼,无辜地说:“我只是请教殿下律法,哪里妄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