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章说完就让杨娅上了车，转过身时，慕明棠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昀节，我……”她的声音轻颤。

可话还没说完，楚含章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嫌恶地抽回衣角：“你是疯子，不是瘸子，别脏了我的车。”

话毕，直接就坐了进去。

凝望着远去的车子，滚烫的眼泪淌过冰冷的脸颊，混合着雨水消失不见。

明明五年前她和楚含章结婚时，楚含章还是爱她的。可自从江家破产，楚含章就突然变了。

往日的爱情像是在一日之间消失，直到沈依蓉出事，楚含章对她好似只剩下了狠心。

慕明棠麻木地抬起腿，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那曾住了四年的别墅走去。

她走到门口，门紧紧的关着，像是在故意阻挡她。

慕明棠局促地抬起手敲了敲门：“昀节？昀节？开开门。”

回应她的，只有从门缝中传来的对话，如同利箭一般刺穿她的耳膜，再狠狠刺穿她的心脏。

“昀节，还是让她进来吧，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娇嗔的声音让慕明棠心猛地一揪。

只听楚含章风轻云淡的声音响起，他说：“没关系，死了都没事。”

第二章 离婚好不好

慕明棠浑身一震，呆滞地看着地面。

黑暗中，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影又开始围绕着她，门后的靡靡之音像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让她快要窒息。

她急忙往角落里退去，直到再没了退路，她便只能抱着双膝，把自己蜷作一团。

“不要，不要过来……”

她双手紧紧捂着耳朵，拼命的想要逃离这片溺亡的深海。

可她根本逃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

楚含章倚着门框，居高临下地看着乞丐般的慕明棠：“听够了？”

慕明棠缓缓抬起煞白的脸，眼神迷惘而惊惧。

楚含章一怔，随即心中不快至极：“你做出这副模样是要装可怜吗？”

慕明棠看着他，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却始终一言不发。

楚含章眉头一蹙，莫名生了一丝烦躁，转身走了进去。

慕明棠迟疑了一下，才像个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她走进屋子，看见杨娅将最后一颗扣子系好，吻了下楚含章：“我走了，公司等你。”

慕明棠心口那枝箭又活生生被人扯了出来，疼得太厉害了，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杨娅在自己面前甩甩头发高傲离开。

楚含章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寥寥烟雾中，慕明棠屏息着，视线落在了垃圾桶里楚含章刚刚穿的外套，心顿时被蒙上了一层灰。

那外套只是被自己碰了一下而已……

她紧紧的掐住自己的手竭力压下窒息感，突然出声：“你以前很爱我。”

楚含章手指一顿，嘴角却不屑弯起：“爱？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

慕明棠一愣。

楚含章没有问为什爱，而是问为什么娶。

他站了起来，目光忽而染上一抹恨意：“你的心脏是你的吗？”

慕明棠的心咯噔了一下。

八年前，她因为心脏病做了次换心手术，但她不知道心脏是谁的，父母也没告诉她。

“你知道吗？你早该死了。”楚含章似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字字都带着恨不得将她咬碎的狠戾。

楚含章说完就上了楼，慕明棠缓缓坐在了地上。

湿透的衣服冰凉的贴在身上，她使劲抱紧了自己，却怎么也暖不了。

看着落地窗外的被黑云渐渐遮住的月亮，一眨也不眨的眼睛里再次淌出热泪。

楚含章，你知道吗？总有一个声音叫我去死，可我想活，还想为了你活。

现在，你却说我该死。

楼上房内。

楚含章拿着一张照片呆坐在床边，眼神愧疚而伤感，他抚着照片上笑得明媚的女孩，低喃着：“心妍，对不起……”

当年要不是他执意和顾心妍分手，她也不会因为心不在焉出车祸。

可当他赶去医院时，却被告知顾心妍的心脏已经被移植到了慕明棠体内。

顾心妍明明连捐献书都没签过，是江家害死了她。

想到慕明棠的脸，他的眼神瞬时变得阴翳。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的心挖出来。

报复的念头从一开始生根发芽，到如今已经占满了他的心。

次日。

楚含章理了理领带，准备去公司，却见慕明棠还缩在沙发边上。

他眼神一凛，踢了踢她的脚踝：“没死就别挡在这儿碍眼。”

慕明棠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升起一丝光亮，她木木地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子里。

“我们离婚好不好？”

第三章 如果我死呢？

楚含章愣住了，凤眸微眯：“你有资格提吗？”

慕明棠闻言，低下了头不说话，眼神又开始涣散。

是啊，她现在哪里来的资格离婚？

江家早没了，她离了婚又去哪儿呢？

这副消沉的模样，让楚含章心里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又有一点莫名的烦躁。

他俯下身，扼住慕明棠的下巴，一字字道：“记住，在沈家，你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见到慕明棠绝望的眼神，楚含章才松开手，从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后转身离去。

慕明棠伏在冰凉的地上，门被关上的声音打在心头，心脏的抽痛感也随之愈发强烈。

她苦涩地动了动嘴角。

妈妈病逝，爸爸跳楼自杀，她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不是丧家之犬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人不该活着。

“叮——叮——”

门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慕明棠抓着沙发蹒跚站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叶晨——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有抑郁症的人。

叶晨的担心在看到慕明棠后才消散一点：“不是说等我去接你出院吗？你怎么自己就走了？”

慕明棠眨了下毫无神采的眼睛，却只会道歉：“对不起。”

叶晨叹气，知道她心里苦，只从包里拿出两瓶药递给她：“你昨天走得急，药都没拿，我给你送来了，你记着，一定要按时吃。”

慕明棠接过药，不重却让她难以拿稳。

这些年里，她都是靠着这些药维持着她仅剩的一丝清醒，可没有用，她已经越来越不想活下去。

而楚含章昨天的话，更是让她忽然没了支撑的勇气。

她抿抿唇，有些局促：“谢谢。”

叶晨欲言又止，想安慰她却又担心过界，只能说：“我一会儿还要坐诊，得走了，你有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他拿出一个新手机递给慕明棠：“里面有我的号码。”

慕明棠接过手机，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

她的强颜欢笑让叶晨心一紧，不由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和泥泞：“别委屈自己了，能离就离吧。”

慕明棠弯起的唇角又无力地低了下去。

她也想离婚，但楚含章却似乎还没折磨够她。

叶晨走后，慕明棠才迟钝的反应到自己的满身狼藉。

她想去找件衣服洗澡，却发现，整个房子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的。

楚含章早就将她的东西全部都丢出去了。

慕明棠忍着喉间的酸涩，从杂物室里翻出一件旧衣服，洗了换上。

可接下来，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就这样呆坐在沙发上，像是还在精神病院里一样。

转眼天就黑了，楚含章回到家。

慕明棠才有些迟钝地站起身。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楚含章极尽讽刺的话却先砸到了慕明棠身上。

“你够可以的，疯了还能把人勾到这儿来。”

她怔怔地看着逼近的楚含章，不懂他在说什么。

楚含章想起监控中叶晨对慕明棠那亲密的举动，心中莫名烧起一把无名的火。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