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半生(萧尘湮元凛)小说全文无删减版_爱火半生萧尘湮元凛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萧尘湮元凛)
我的身上,只有伤口和鲜血。
手腕传来剧痛。
我突然发力,一脚将他踹下床,叫声凄厉:「滚远点!」
大殿里冲进来护驾的暗卫。
却被他抬手拦下。
他说:「阿凛,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我突然一阵反胃。
晚膳尽数吐在了他那盘金绣龙纹的寝衣上。
一阵骚乱。
而我和他,隔着床帘,无言地对视。
7
我以为我会失宠。
事实上,皇上他的确没再来过我的宫里。ŷʐ
可赏赐似乎较从前更甚。
白玉护腕,金丝楠木首饰盒,翡翠抹额。
我的不安亦越甚。
直到有一次月圆之夜,送到我宫里的,是一对极品的东珠。
只有皇后可以佩戴的东西。
而金丝点翠的盒子,是被皇后苏遥亲手捧进我的宫里。
她挥挥手,屏退所有宫人。
皇上下过令,我身体不便,无须行礼请安。
但我还是欠了欠身:「皇后娘娘。」
而她直接掐住了我的手腕:「想不到你这样的一双手,居然还配用白玉护腕。」
我吃痛:「嫔妾对这些贵重宝物无意,娘娘喜欢,大可拿走。」ÿʐ
皇后用螺子黛画的眉都笑得弯了起来:「元凛,在本宫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吧?
「你以为装失忆,玩一点欲擒故纵,就能夺回后位?」
我痛得咬住内唇,却依然不解:「夺回?」
她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还装?」
端庄的笑容狰狞起来:「既然知道的事你要装不记得,那么。」
她蹲下身,看着我的小腹:「那么本宫就告诉你一些不知道的事如何?」
我突然不敢呼吸。
我不想听。
我有种直觉,现下的我,或许才是最幸运的我。
我不想听!
可我的手已无力再捂住耳朵。
我只能看着苏遥把丹唇凑到我的耳边:
「元凛,你养第一胎时,服用的药膳里有大量黄连和当归粉末。
「大寒,活血。
「彼时你还在战场,身边无人侍奉。那么你猜猜,是谁打掉了你的第一个孩子呢?」
她唇间温热的气息瞬间化作寒冰利剑,将我从头到脚刺穿。
战场,药膳。
自始至终,陪着我的,只有他。
皇上。
……他名叫什么来着?
他自始至终,就防着我,或许早就想除掉我。
挣扎间,茶盘跌落在地,摔成碎片,反射出寒冷的光。
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是爱过他的。
萧尘湮,曾是我最爱的,唯一依靠的夫君。
我用八条命为他换来天下,而他反手送给了眼前的苏遥。
我们曾经爱的誓言,此刻尽数成为咒语。
我捂住胸口,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这对青梅竹马,害死了我的两个孩子。
加上我自己。
……十条命啊。
那么。
血债,不应该血偿吗?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最大的一片茶盘,按进了皇后的脸。
她惨叫一声,下意识将我用力推出,我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
……都杀了吧。
失去意识之前,我想的最后一件事。
让他们都死吧。
8
我终于又见到了阿爹阿娘。
他们抱住我,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我的头。
他们说:「如果没有遇到良人,就忘了他吧。
「我们元家血脉的人啊,都能有重来的机会。
「只要忘掉就好,我们的阿凛。」
我说:「好。」
胸口的疼痛慢慢淡去。
脑海中的尸山血海也开始慢慢褪色。
某一双曾经温暖我心的手,某一张曾经刻骨不忘的容颜,终于慢慢消散了温度。
纯白,慢慢填满我的世界。
记忆,终于如潮水般褪去。
9
今日的长春宫格外热闹。
我的生辰宴,皇上吩咐大办。
每一个妃子对我行礼祝寿,都会夸赞一句皇贵妃娘娘年轻貌美此类的话。
我都听烦了。
酒过三巡时,我有些急了。
今夜我不能留皇上在我这里。
侍寝什么的,我本来就烦。
赵美人跳了一支新谱的梅花曲,水袖飞扬煞是好看。
我趁机开口:「皇上今日不如和赵美人留宿东殿如何?」
皇上瞬间沉了脸色,而赵美人惊喜地看着我。
这种情况,近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家都知道皇贵妃向来喜欢把皇上往外推,皇上却偏又喜欢贴上来。
烦得很。
我于是又晃了晃我垂下的手腕:「皇上体贴一下臣妾。」
他便答应了。
说来有趣,他们说我这手,是贪玩爬树摔下来的,还摔坏了脑子。
可我记得十一岁以前的事。
我阿爹从小教我上房揭瓦,我怎么爬个树都爬不好呢?
不过皇上走了,我的手才会好得快些。
因为每隔几日,就会有一个戴着白玉扳指的男人,在半夜给我送来一瓶续骨膏。
一开始我忌惮这陌生人送的东西,直接扔了。
直到一个婢女误抹了一回,断裂的指骨竟慢慢复原了。
我这才肯用。
算算今夜,他该给我送新药了。
我托着下巴心想,这人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言不语,什么报酬也不要,只送药。
世上竟有这么傻的人?
0
有那人送的续骨膏,我的手的确好了很多。
断处的经络由疼痛变得发麻。
之后竟慢慢接了起来。
我可以动动手指了。
昨日,竟然已经可以自己喝茶了。
是以皇上来长春宫用晚膳,看见我吃力地用毛笔画着看不懂的线条时,又一次失了态。
他一把抱住我:「阿凛,我的阿凛……」
我有些反胃,想挣开他,但他却越箍越紧。
我只能无奈地找个借口:「皇上,你弄疼臣妾了……」
他遂又反弹一般松开。
我背对着他,无声地皱了皱眉。
……
巳时,圣旨到,皇上宣我去养心殿。
出发前,侍女让我换上寝衣。
我没换。
我不想在那里侍夜。
我提着一盒点心,抱着一丝侥幸去了。
他指着金线绣鸳鸯戏水的正红床帘问我:「喜欢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着我的眼含情脉脉:「阿凛,朕特允你,以后每夜都可在养心殿留宿。」
一旁的公公帮腔:「皇贵妃娘娘,这在后妃里,可是前无古人的恩宠呢!」
我定定地看着他。ŷƵ
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熟悉的。
反感。
我拢了拢裙摆,不卑不亢地行礼:「臣妾不敢。」
公公脸上堆起的笑容骤然凝固。
皇上亦是如此。
但他还是定了定神,柔声问我:「为何不敢?」
我的声音无悲无喜:
「此种恩赐,唯有伉俪夫妻可以。臣妾是妾。
「您和皇后娘娘,才是青梅竹马,年少夫妻。」
他的眼神中闪过我抓不住的情愫。
他说:「阿凛,你是皇贵妃。你尊贵无比,不要这样轻贱自己。」
我没有说话。
他蓦然轻笑一声,握住我的肩:
「我们家阿凛是不是吃醋了?
「阿凛放心,以后,你就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明日朕会下旨,赐你主理六宫之权。」
我慢慢抽回身:「臣妾这双残废的手,怕是不适宜管理六宫事宜。」
气氛骤然变冷。
我看到他的拳头,慢慢攥紧。
真是奇怪。
这段时日,他总是用各种语言和赏赐,来强调我是他的妻。
可若他视我为唯一,为何宫里还会有那么多妃子?
为何那位破相失宠,被幽居凤仪宫的苏氏嫡女却依然高居后位?
谁想做他的妻。
晦气。
这朱红的围墙在我眼里,已然越发可憎。
什么六宫事宜,谁爱管谁管吧。
吃醋?
不过是他的三千佳丽之一,为何要吃醋?
难道他的皇后当初就不吃醋吗?
帝王多无情。
妾不可用情。
11
但我这一夜还是留在了养心殿。
皇上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
他留我在内殿,自己去了外殿批折子。
我赶紧和衣而卧,生怕他反悔。
隔着屏风,却看到一个身影匆匆进入。
「皇兄,边塞急报,请求增援。」
我蓦地坐了起来。
应当是他。
墨蓝色的衣衫,乌黑未束的发。
只剩下……
我动了动烛台,青铜坠地的声音实在突兀。
皇上便推了折子,大步走向我:「阿凛,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余光盯着那个身影。
看着他,骤然僵直了脊背。
我抬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有些胸闷,想透透气。
「臣妾……可以去外殿吗?」
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