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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宁头也未回,道:“你明天不用值班吗?为何半夜还不睡觉?”
莫荀并未回答,只是问道:“长公主为何事烦恼?”
白芷宁摇头:“没什么。”
莫荀垂眸,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几分波动。
“因为谢元泽?”
秋千突然停住,白芷宁有些诧异的望着莫荀,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莫荀问这样的问题。
莫荀的眼眸深如海底,看不见任何光亮。
他问道:“您会一直将谢元泽放在心里吗?”
“不会。”白芷宁答道:“他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莫荀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那句“我可以吗?”几乎脱口而出。
却又被他强忍了下去。
他看着月光下白芷宁纤长的睫羽,很浅的笑了。
只要能永远留在在长公主身边就够了,他不贪心。
后面的日子,谢元泽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使臣身后。
这让珈蓝烨与珈蓝徳木很是无奈,只能回了西域。
“哥哥,这人跟的太紧了,我安排的人马腿都蹲麻了硬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
珈蓝徳木抿了一口茶:“想必是你第一日演的太过,我们的目的被看穿了。”
珈蓝烨看着远去的昌都叹了口气:“那该怎么办?”
“此事不重要,蛊如何了?”
“哥哥放心吧,六个月后,天策大将军必然为我所控制。”
珈蓝烨摇着手中的铃铛:“只要轻轻一摇,他便再无任何思考的能力了。”
珈蓝徳木欣赏地看着他:“不愧是布拉加最出色的巫医。”
珈蓝烨叹了一口气:“却比不上中原的白芷宁,连拓米勒都能解。”
“可惜见面的时间太短了,不过她一定会属于我的。”
珈蓝徳木微微皱眉,还欲说些什么,珈蓝烨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眼眸犹如猎鹰,挥手叫来侍卫。
“跟着他,若有情况,立即杀了。”
第19章
近几日白芷宁都在太医院内,
应萧钰的要求,一同寻找能治谢元泽的法子,却始终一无所获。
御书房内,萧钰连连叹气:“早知便不该依着谢元泽的想法,让他守在使者身边。”
白芷宁想到那太难谢元泽来与她商议带兵入程阳郡之事。
抿唇道:“他为何一定要与布拉加接触?”
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是拓米勒!
谢元泽必然是知晓拓米勒是布拉加皇室所造,此番留在使臣旁边必然是追查下毒原因。
可是拓米勒实属罕见,若非听师父提过自己恐怕也无从知晓。
谢元泽又是从何而知?
她眉眼一跳,她只对一个人提过此事,那就是莫荀。
可莫荀为何要告诉谢元泽此事?
他与谢元泽有联系?
“长平,长平!”
萧钰的声音将白芷宁的思绪拉回,她忙应了一声。
萧钰将桌上的纸张递给她:“这是萧恒来信,声称不敌贼寇。”
白芷宁眉间一跳,冷笑道:“他手段高明怎会不敌贼寇?只怕是以招拆招,如此一来,想给他个一官半职都给不了了。”
只是丢此脸面,日后若要带兵恐怕也无人信服。
倒真是下狠手啊。
萧钰点头:“朕有意让谢元泽去。”
白芷宁愕然:“为何?”
“贼寇离药王谷不远,你带着谢元泽一同前去,便乘此机会去为他寻解蛊之法。”
萧钰看着她:“最近边塞频频传来动作,若大张旗鼓必然人心惶惶,借贼寇之名以作遮掩,必然无人知晓。”
话已至此,便已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白芷宁只能接命。
来到城门前,谢元泽已然整顿好军队,随时出发。
在见到白芷宁那一瞬间,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他别开目光:“走吧。”
此处进山约莫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夜里军队于半山扎营。
虽已逐渐如春,但夜里依旧寒冷,白芷宁坐于火堆前。
脖颈之间冻的直立汗毛。
谢元泽默默抿唇,将手中热水袋贴在了她的衣领处。
白芷宁有些惊讶的想回头,却被他按住了。
“别动,热袋会掉。”
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以往冰冷,像是冰层融化后的水,依然冰凉却不生硬。
白芷宁低头没再动弹,谢元泽便自然的坐在她身边。
白芷宁想,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和谐的时刻。
谢元泽看着眼前的火光,橙黄色,红灿灿,一如那晚的灯火。
他忽然问道:“你恨我吗?”
白芷宁的眼睛被火焰映的微红,她摇了摇头:“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谢元泽垂着眸没再说话,白芷宁微微偏头看他。
谢元泽凌厉的五官在火光下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橙色,赋予了他一抹不属于谢元泽的柔情。
“你也忘了吧。”
白芷宁的声音又浅又柔,不知是在对谢元泽说,还是在对五年前的那位少年。
夜很长,但终归要天亮。
第二天正午军队便已到了萧恒扎营的地点。
萧恒见到她便好像见到了仇敌,摇着扇假笑着走过来:“长公主当真是好兴致,特意来此看本王丑态吗?”
白芷宁笑道:“本公主作为药师而来,郡王一见我便上前,莫不是病得不轻需要我帮你看看?”
萧恒这下扇也不扇了,笑也不装了,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心高气傲,如何也学不来他父亲深沉的那套,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白芷宁,恨不得将这些天吃的苦头一应还到白芷宁身上。
第20章
“先说敌情。”
在他欲说话之前,谢元泽先开了口。
萧恒有些不悦,但触及到谢元泽锋芒毕盛的双目,还是将话忍了回去,领人进了营帐之内。
白芷宁便在帐外检查那些受伤的将士,看了又看,只觉得十分蹊跷。
若交战必然是刀伤剑伤,可受伤的人却多为目盲,也无外伤,倒像是毒。
她将自己的疑惑说与军医,那军医叹道:“是瘴气,此间山内约晚间便会升起一股瘴气,一旦接触必然目不能视,虽说第二日便好,但终归是影响进程。”
白芷宁看了看伤兵的眼睛,红茫茫一片,不见丝毫白点。
她看了看周围,问军医:“附近是否有红山草?”
军医点头:“有。”
白芷宁道:“那便是了,山间多樟木,红山草碾成粉与樟叶结合,便会令人短暂致盲。”
军医赞叹地看着她:“是臣学医不精了。”
“这是西域偏方,你不知晓也正常,只是这山贼中有西域之人?”
白芷宁微微皱眉,只觉事事都与西域有关实在太过巧合,似乎在平和的表面之下,以西域为中心连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军医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不过郡王应该知晓,他曾带人深入敌营,想必见过。”
白芷宁点头,还欲再问,萧恒与谢元泽却已然出来了。
她只得将所说之话吞进喉咙,重新说道:“此毒易解,只需将山岩木汁水滴于眼中,顷刻既明。”
军医醍醐灌顶般的点头,带人去摘石岩木。
萧恒却微微一顿,面色几乎垮了下去。
白芷宁问道:“怎么?郡王似乎有些不开心啊?”
萧恒牵强的笑了:“若此毒可解,本王自是开心。”
白芷宁笑着点头,没再管他,转眸看向谢元泽。
“讨论的如何?”
谢元泽道:“敌方不过一处窝点,此毒若解,今夜百余将士顷刻间便可将其剿灭。”
萧恒摇扇勉强笑道:“如此心急?”
“速战速决。”
谢元泽擦拭着银枪,眼底闪烁着寒光,全然不似萧恒在将军府见到的模样。
倒像是一匹上战场的狼。
夜间,
谢元泽整顿士兵,白芷宁本应留守后营,却被谢元泽一把抓住。
白芷宁不解地看着他,谢元泽淡淡地说道:“跟着我。”
说罢用眼神示意她身后的萧恒。
没有再多解释,可白芷宁却看懂了其中含义。
她静静的跟在队伍身后,看着谢元泽身骑白马,手负银枪的冷傲模样,在火把的照耀下倒比平日少了分冷漠,多了份野性。
不由有些恍惚,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剿匪还是在战场。
她低头,莫名的想到一句诗——“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就在这时,风云突起。
隐秘的丛林之中,一阵风过,霎时贼寇从中窜出,声势浩大。
嘶吼着朝队伍杀了过来,似乎埋伏已久。
士兵似乎早有准备,正面迎战。
一时之间,剑影翻飞,杀气冲天,嘶吼声与刀剑声不绝于耳,交杂着火光在白芷宁眼里化为零星混乱的碎片。
她紧紧靠在谢元泽身边,看着银枪为她挑开一道又一道剑刃。
混乱张她慌张的说道:“这不对劲,怎么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谢元泽紧紧皱着眉:“抓紧。”
说罢扯住她的手腕将她利落的带上马,脚一夹马背便驰骋而去。
白芷宁望了眼身后,贼寇见她走了,立即脱战追了上来。
“果真是冲我来的。”
她扯住谢元泽的衣袖让他再骑快些,却见他一扯缰绳停了下来。
白芷宁有些惊愕地被谢元泽带下马,只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