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路自斩是什么小说-萧玹孟芜全文阅读大结局
11
庶姐自从确认我变回从前之后,每日请安后都不肯放我走。
她让我替她做很多事,有时候是欣赏萧玹献给她的只此一颗的南海夜明珠,有时候是在她和萧玹依偎一处品茶时,给他们弹琴伴乐,有时候是让她宫里人端来一堆布料,说我这个姨姨该给她腹中孩子做些衣裳。
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知道我恢复成怪物便不会难过了,她才这般变本加厉?
萧玹寿宴前,她把我关在祠堂里手抄十卷佛经,后来拿那佛经献给萧玹,说她不眠不休抄了三日。
萧玹夸她用心,将南越送来的巨宝珊瑚盆景赏了她。
南越在萧玹眼中,一直是个弹丸之地,把刚收到的贺礼转手赠予宠后这样的事,他做起来眼都不眨一下,南越使团也只得憋着气赔笑,继而埋头喝酒。
我正在百无聊赖地揩去指间墨渍,周遭如何全然不理会。
这寿宴中人,除了看我笑话的,便是对庶姐以臣子孀妻入得中宫独占圣眷羡慕嫉恨的。
只有一个人,端来酒杯要与我敬酒。
我认出他是南越的太子成翰,当年他还未坐上储君之位,被自己的兄弟追杀,被我和萧玹出手搭救。
我看着他手中端持平稳的酒杯,脱口而出:「太子要谢恩,该去找陛下。」
他笑起来坦然而明朗:「当时我虽然昏迷,可还是听到,萧玹不愿救我,是娘娘一直坚持,还要亲手帮我包扎,萧玹才松口的。」
他不知道,那时候有玲珑心,我的怜悯同情重极,若放到如今,我可能比萧玹还要冷血些。
我怕麻烦,便喝了酒,他果然就没有多扰我。
寿宴上庶姐为萧玹安排的节目有好几个,我看了一会儿就倦了,离席去了宴后的假山池水。
没想到又遇上了成翰。
我落座在石桌前,他靠着假山,问我今日的鸟雀叫声是什么样?
「我少时被父王打废了一只耳朵,剩下的一只也听不清过于尖厉的声音,只好借娘娘的。」
这人真是好麻烦,我想,不过还是借了些书上的词句向他形容鸟声,告诉他尤其四处静谧,身处此间,这雀鸣嘲哳和在星天之下别样动人。
而后我直白发问:「你把这个秘密隐藏了这么多年才坐上储君之位,何必向我暴露?」
他轻笑:「只觉得娘娘与我有些相似……娘娘是这世上少有,完美之人。」
我摇摇头,指尖轻点胸膛中央:「我这里就残缺着,与你那只听不到的耳朵一样,看不出来罢了。」
他在月色下笑得更开怀些,漆黑的眼中盛着陡然的星子:「如此,我们更是同一类人了,不对么?」
我重新回到宴中,看见庶姐正在将一个剥了皮的葡萄塞进萧玹口中。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席散后,他喝多了酒,居然破天荒撇了庶姐,来我屋中砸了一地的花瓶,说我没有给他准备生辰礼。
宫仆作鸟兽散,我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那个晚上,衣裳勾缠散了一地,萧玹混着酒气的热息喷薄在我脖颈处,我全程睁着眼,看他迷乱着贴过来的脸,与他掀起的滔天浪潮。
等醒来,身上酸疼一片,萧玹已不见踪影。
我很少起这么晚,等赶去中宫,庶姐没有露面,她身边的丫鬟走了出来,高仰着脸:「皇后娘娘说珍妃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委实伤了娘娘的心,珍妃应该知道如何补过吧?」
皇后一日不出殿外,我便在她宫门口站到了正午。
日头烈起来便不用继续了,庶姐果真善解人意。
孟溪的手段层出不穷,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知晓我不会有情绪,她才变得这样肆无忌惮?
虽然于我,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手段罢了。
萧玹夜深了来看我,动作轻得像是怕我碎了一般。
我兴味乏乏地闭上眼。
在怪物的眼里,世事单调,趣味之人少之又少。
萧玹和孟溪都只会重复同样的事情,实在没意思。
我又想起了萧玹寿宴上那个人。
他还算有趣。
12
在被庶姐不断磋磨和萧玹暗自沉默呵护的那段时日里,我每晚都到那棵花树底下,和成翰说会儿话。
细说来,主要是他把朝堂之事拣有趣的说给我听,给我逗闷子。
「今日我身边那几个做使臣的老古董提醒我去跟萧玹讨一桩婚,大夏的姻亲于我继位有益。」
「我便去了。」
「大夏待嫁的世家小姐里我选不出来,便直接告诉萧玹——」
「我要你。」
我抬头迎向他的视线,他那双桃花眼里真真假假,皆由笑意化成的迷雾掩盖。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隐约猜得到不是什么好话,成翰已经说了出来:「他说,要考虑下。娘娘,你的陛下,成亲三年的夫君,居然真的会考虑将你许给他人?」
他这副故作震惊的模样成功逗笑了我,我给他指了条明路:「你若说的是孟溪,你今日便会直接被赶回南越。」
成翰讶异于我的坦然,似乎我完全没有被萧玹的回答伤害。
我想说,我们没有心肝的人是这样的。
他深深看着我,而后失笑垂眸:
「娘娘是个顶妙的人。」
我不懂受用,反倒觉得成翰是我见过最恣意的人。
他花言巧语论斤称,不要钱般往我身上砸,一开始我觉得有趣,听得多了耳朵都有些麻,等见第十面,我撕开他的面具:「你不用对我笑了,萧玹看不见的,看见了也不会如何。」
从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和我是同一种人,所以我才会对他产生兴趣。
不要说人,哪怕怪物也对自己的同类喜新厌旧。
他要是不能让我感到有趣,那我明日便不会再来。
「那可不一定。」成翰收了那些伪善的笑,看起来顺眼得多,说出的话也让我重新提起兴趣,「你嫌无聊,那要同我回南越吗?」
他告诉我他接到南越皇帝病重的消息,这趟回去,没有意外他就要继位了。γż
我出声拒绝:「我已经嫁过皇帝了,这没意思。」
十日间,他似乎已经对我有些了解了,很快就接口:「可你没有当过皇后,不是么?」
13
出逃的时间定在庶姐生产那日。
因着临盆之期愈近,庶姐这一月来,已经很少找我的麻烦,我每日只需请安后就可回去,生产前半个月,庶姐慈悲起来,免了我的请安。
她临盆那日,我与映月互换了衣裳,坐进了南越使臣的马车。
出宫那一瞬间,我觉得所见皆无比新鲜。
那日天色一早便不好,马车在雨雾中疾驰了半日,就迎来了更加猛烈的雨势,我随着南越车队的一行人下马去,在驿站歇了不久,身后就传来了车马行进声。
萧玹骑马披着满身雨水,出现在我视野中时,我不禁恍惚。
庶姐今日产子,他竟将她扔下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与成翰并肩站在一处的我,脸色铁青,一双眼深不见底,隐约是暴怒前的征兆。
「过来。」他低声道。
成翰看了眼萧玹身后的军队,伸手将我搂在怀中,脸上浮现出轻佻的笑意:「萧玹,听说你的皇后娘娘今日生孩子了,你不陪着候着,须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被我戳穿之后,成翰很少拿出这一面对待我了。如今他为了气萧玹,嘴里说着,手也不老实起来,牵过我的一缕发丝吻在唇边,端是亲密模样。ӯż
萧玹瞳仁里的光黯得可怕,将一把弓箭攥得骨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