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不请自来、擅闯皇宫重地就是你大理寺的规矩？！”

这不明摆着说他们一行人没规矩吗，明明是禁军无理阻拦在先。

张修齐向前一步，正欲开口争论，却被林苑扯着衣袖，将人拽了回去。

“圣上谕旨，命我大理寺与禁军共同侦办谢小姐溺毙案，不知包大人命人将我等阻拦在外，还任由手底下的人对我等动粗，这又是何等规矩？”

冯瑜良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还搬出了启顺帝，包冕一时语塞。

见自家上峰短短几句话就将那个姓包的怼的哑口无言，张修齐这才明白林苑将自己拉住的深意。

张修齐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万一一个没忍住在停尸房里跟人打了起来，岂不是正中包冕下怀。

包冕和冯瑜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僵持之际，就郝仵作一阵怒吼。

“啊——你这是在干什么？有这么验尸的吗？谁教你这么做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包冕请来的仵作已经将谢婉瑶的衣服扒了个光，泡过水后发白发胀的尸体静静躺在木板上。

包冕请来的仵作是临时找的，年纪不大，对验尸巡证也不太擅长，甚至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验尸最主要的是死者死前的第一状态，如今谢婉瑶的尸体被扒了，留在衣服上的痕迹说不定也就没有了。

被郝仵作这么一呵斥，那年轻的仵作怯生生地看向包冕，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下手验尸了。

在一旁沉默半晌的林苑快步到放着尸体的木板子旁，拿起地上的一件外衫披在了光溜溜的尸体上。

“这尸老夫验不了，你们换个人来！”

郝仵作说什么也不愿意接手被人扒拉地乱七八糟的尸体，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气呼呼地将头扬得老高。

这举动正中包冕下怀，幸灾乐祸地嘲讽道；

“大理寺果然能人众多，个个儿艺高气性大，冯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这福气，冯瑜良还真不想要。

“禁军也不赖啊，个个武艺高强，勇猛非凡，有包统领保驾护航，皇宫定能长长久久地安全无虞。”

十数个身着紫铜色盔甲、腰佩长刀的汉子被一名赤手空拳的女子放倒了，可不是勇猛非凡吗。

二人说起话来夹枪带炮，火药味儿十足。

他们这厢互相嘲讽之际，林苑却已经发现了十分重要的线索。

“郝仵作，你过来看看。”

听到这位一人能撂倒十数人的煞神唤自己，一把老骨头不抗揍的郝仵作脸上写着一万个不情愿，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走到尸体旁端详起来。

“你看这里，是不是被人用力扼住后留下的痕迹？”

循着林苑的手所指之处，郝仵作果然看见了谢婉瑶的右侧大臂中间有几道手指印记。

第 122章 玉佩

因着尸体泡过水以后发胀的缘故，谢婉瑶大臂上原本不明显的指印也清晰了起来。

昨日谢婉瑶的尸体刚打捞上来之时，她的身上掉下来一块白色雕花的玉佩，玉佩上刻着“衡”字。

经确认，该玉佩确实为骆衡所有，这便是指认骆衡是疑凶的物证。

“远处的宫人看到是有人将谢小姐推入水中，那么这扼痕又是从何而来？与谢小姐之死有关吗？”

张修齐凑近，看清尸体大臂上的指印以后出声询问。

目前为止，这个问题无解。

郝仵作将尸体上指印的尺寸丈量以后出声道；

“扼住尸体之人应当在戴了扳指。”

指印的大拇指骤然宽了半寸，若非扳指，在场之人再想不到为何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林苑亦是如此推测，点头“嗯”了一声，唤冯瑜良道；

“冯大人，应当传唤谢小姐的贴身侍女，询问一下这个指印是何时所留。”

正在和包冕大眼瞪小眼的冯瑜良当即道了句；

“准了。”

据侍女说，昨夜宴会开始前替谢婉瑶沐浴更衣时并未在她身上看见指印。

“近来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我家小姐这才入了宫，一来是为了陪伴娘娘，二来是帮着娘娘照料十五皇子。”

听侍女解释完，林苑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十五皇子身边有乳娘和大批的宫人照料，哪里需要一个未出阁尚且未生育过子嗣的女子来照料。

自己未生育过子嗣，又哪能知晓如何照顾别人的孩子。

“谢小姐出事时你在何处？为何不曾随侍左右？”

“奴婢……小姐让奴婢守在十五皇子身边……”

谢婉瑶ᴊsɢ的侍女眼神闪烁，说起话来避重就轻，不肯将事实和盘托出。

包冕带着禁卫军的酒囊饭袋们在皇宫里排查昨夜所有路过谢婉瑶溺水之地的宫人。

冯瑜良带着张修齐去了谢婉瑶溺毙的小银湖周遭寻找线索。

而林苑则是去了天牢。

天牢里关押的都是启顺帝下旨羁押的要犯，大多是触怒龙颜、藐视天威之人。

当然，能触怒龙颜之人都是有资格面见龙颜之人，而有资格面圣的，大多是达官显贵。

故而，天牢里的吃穿用度较之大理寺、长安府衙等处得大牢来说还算不错。

再加上定北将军府派人打点的缘故，骆衡和青黛在里头并未受委屈。

“小姐，小姐！”

看见林苑进来，坐在榻上的青黛赶忙走了过来，靠近过道与林苑说话。

而住在青黛对面牢房的骆衡则是连眼皮子也未抬一下，就好像林苑于他而言只是陌生人。

林苑看了坐在角落里颓废的骆衡一眼，而后与青黛说起话来。

“青黛，你且将昨夜的事情详细与我复述一遍。”

青黛点点头，话如倒豆。

“昨夜奴婢在花园的草丛里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公子，找到公子后奴婢本想喊人与奴婢一起将公子扶回去，但是花园偏僻，行人甚少，奴婢怕将公子独自留在此处会出意外……”

第 123章 定心丸

朦胧的夜色下，青黛吃力地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骆衡艰难地往凌霄殿走。

路过小银湖时，青黛好似听见了“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但是月色稀薄，透过浓郁的树木，看得不甚清楚。

待青黛扶着骆衡刚到凌霄殿不久，就有人走过来说要将骆衡与青黛带走关押起来。

“小姐，奴婢与公子真的没有杀人。”

青黛素来冷静细心，眼下被关在大牢里也并不慌张，因为她知晓自家小姐一定会为自己洗清冤屈。

“先是有人大喊一声有人落水了，而后宫人赶过来在小银湖里打捞，随即打捞出了谢小姐的尸体，恰巧谢小姐的身上掉下来一块玉佩，是兄长所有。”

林苑细细分析着；

“而后，有宫人说看见一男一女将谢小姐推入水中，恰巧你扶着兄长从小银湖边路过时被人瞧见，加上那块玉佩，你与兄长自然而然就成了疑凶。”

若非那个说看见一男一女将谢婉瑶推入水中的宫人不见了，谢婉瑶遇害案就说得上是人证物证俱全。

这一切，未免太凑巧了。

林苑转过身望着角落里的骆衡问道；

“兄长可知玉佩是何时丢的？”

酒醒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