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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却没立刻死去的半截蛇,竟然还拖着长长的血迹往前蠕动。
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撸了撸胳膊:“怎么回事儿?看着怎么有点邪性?”
江时君也说不出来,可蛇群前进的方向他却十分熟悉,那是——
“卫稚!”
他再顾不上别的,拔腿就跑。
钟白连忙跟上:“皇上,伤……”
可走着走着,他就喊不出来了,因为越靠近卫稚的营帐,蛇就越多,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紧紧抓着刀柄,眼见江时君越走越快,快跑两步拦住了他的路:“皇上,情况不太对,这么多蛇一定是出了别的事,您在这里等一等,臣自己去看看吧。”
江时君想都没想:“不行。”
他抬脚往前,钟白却站在面前动也不动。
“闪开!”
钟白咬了咬牙,他是从小伺候江时君的人,最知道江时君的脾气,一听就知道他是生气了,可他还是不能让路。
他原本就是个奴才命,是因为跟对了主子才有机会脱去奴籍,过上这种体面日子,可也是因此,他绝对不能让江时君出事。
“您真的不能往前了,营地刚刚才遭了刺客,正是混乱的时候,说不定就有人会暗中动什么手脚,您……”
江时君一把推开他,拔腿就走,钟白却再次拦了上来,他态度坚决:“您真的不能去,您没发现这里值守的禁军都不见了吗?一定是出事了,你身上还有伤,蛇这种东西有凶性,万一……”
“卫稚怕蛇!”江时君低吼一声,一把抓住钟白的领子,“她很怕蛇,这种时候朕不去,谁管她?”
钟白一时哑然,当年他们还在萧家的时候,江时君脾性温和,什么都不会生气,可唯有卫稚是他的逆鳞,容不得旁人说一个字的不好。
他头一回和萧家子弟起冲突,就是因为对方编排了卫稚的闲话,说她看着正经,内里风骚云云,不少世家子弟都是如此,人前人模狗样,背地里什么腌臜话都说得出来。
江时君以往只是不参与,那次却是十分凶狠的就动了手,一个砚台砸得萧安头破血流,事后萧安在床上躺了几天,江时君就在他院子里跪了几天,满萧家上下,没有人一个人为他求情。
哪怕他们明明知道,那时候江时君已经和卫稚定了亲,所作所为是人之常情。
事后江时君的膝盖落下了病根,时不时会疼一下,可他却从未说过后悔两个字。
因此那个名字一出来,钟白就知道自己拦不下他。
他叹了口气:“臣给您开路。”
江时君什么都没说,只不轻不重地锤了他肩膀一拳。
两人都不敢耽搁,一路疾行,钟白明明是想挡在江时君身前的,可只是发了个烟花搬救兵的功夫,就被远远落下了。
“皇上,您慢一点。”
江时君哪里敢慢,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卫稚被蛇群围困时的惊恐无助,以往刻意压制无视的担忧,陡然间破土而出,疯狂啃噬着他。
卫稚,我马上就到,等我。
他抬手夺过钟白的刀,跑得更快,眼看着卫稚的营帐出现在眼前,他顾不得周遭密密麻麻的蛇,抬脚就往里冲:“卫稚,我来了,你还……”
激动的呼喊戛然而止,江时君的脚步也跟着顿住。
他看见了卫稚,她的确被蛇群围困着,可情形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没有惊恐地缩成一团,也没有因为恐惧而掉眼泪。
她就站在蛇群里,不远处的火盆将她脸上的木然和血迹照得清清楚楚,然而更清楚的,是她两只手里各自抓着的半条蛇。
是的,半条,不是钟白那般拦腰斩断的半条,而是自蛇吻处硬生生撕裂的半条。
蛇身猩红的血肉混着内脏啪嗒啪嗒往地上掉,场面难以言喻的血腥和暴力,又带着诡异的美感。
江时君有些傻了,他设想过很多情形,但绝对没有这一种。
第157章罪魁祸首
“卫稚……”
他喊了一声,声音不重,卫稚却仍旧像是被吓到一般颤了一下,她循声朝江时君看了过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瞧见自己拎着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浑身一颤,猛地松了手。
撕裂的蛇尸“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卫稚再次被惊吓到一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可之前救秀秀的那番动作已经耗尽了身体的力气,没几步她就跌倒在了地上,小腹立刻有血迹氤氲出来。
眼看着蛇群被血腥味吸引朝着她游走过去,江时君快步上前将人抱了起来:“卫稚,你怎么样?”
卫稚额头都是冷汗,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江时君紧张地打量着她:“有没有被咬到?在哪里?我……”
话音未落,一只手轻轻抚在了他胸膛,江时君心脏一颤,再没能说出话来。
他想卫稚一定是惊吓太过,才会主动示弱,虽然对方动作很委婉,可他心里仍旧酸疼得厉害,连忙找了个僻静地方将人放下来,伸手就要去握卫稚的手。
那只手却又避开了,连卫稚都从他怀里躲开了一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似的艰难开口:“别碰我……”
江时君一僵,这才明白过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卫稚不是在示弱,是在推他。
他伸到半空的手再没能握下去,却也没让人离开自己身边,他抬手摸着卫稚的四肢,语气紧张:“有没有被蛇咬到?告诉我伤口在哪里?得把毒吸出来,不然会出事的。”
卫稚神情晦涩地看他一眼,许久才颤巍巍摇头:“我没有被咬,是秀秀……”
江时君微微松了口气:“没有被咬就好,那我们去找太医。”
他说着就想把人抱起来,卫稚却再次摇头,胳膊发着抖却仍旧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奴婢可以……自己走……”
江时君呼吸一滞,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奴婢”二字听来,竟如此刺耳。
他几乎是狼狈地扭开了头,却不期然看见了地上的血脚印,脚印血色厚重,浓郁,是卫稚一步一步从营帐里走出来的痕迹,她撕裂的伤口不只有小腹。
可明明每走一步都宛如刀割,竟还是要拒绝他……
卫稚,你到底是对我多失望,才会连这种伤势都要逞强……
“别为难自己。”
江时君哑声道,他很想再说点别的什么让卫稚不要这样,却又怕自己再开口,换来的会是卫稚更坚定的拒绝,只好慌忙转移了话题,他看向钟白:“还不快过来清理这些东西。”
钟白连忙答应了一声,小跑着凑过来后他才看见卫稚,下意识单膝跪地打了个千儿:“请谢姑娘安,多年不见,姑娘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