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没有圣诞老人，而是自己没有一个在意自己喜欢圣诞节的人。

后来薛卓云和她说，那他来做她的圣诞老人。

“薛卓云，今天是圣诞节，昨天是平安夜。”

沈薇甜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将薛卓云发散的思维拉拽回来。

他猛然回神，看着沈薇甜这副模样，只觉得听懂了好像又没有听懂。

沈薇甜笑了笑，声音很轻，接着说：“你以前说，要给我送一辈子的圣诞礼物，这样就算哪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还能记住你会一直对我好。”

说到这里，沈薇甜抬眸：“你忘了。”

“你忘了昨天是平安夜，忘了今天是圣诞节，也忘了你说过的话，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忘了我？”

薛卓云张了张唇瓣，想要开口辩驳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二人就这样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眼前是商店绚烂的霓虹灯，还有马路上闪烁的红绿灯读秒。

好像和圣诞节的配色一模一样。

沈薇甜没来由的想，却又收回了视线：“薛卓云，我想过很多种报复你的方式，想要让你切身感受到我的痛苦，想要让你永远的记住我。”

“薛卓云，我应该是你除了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了吧。”

话落，沈薇甜勾起嘴角笑了笑。

薛卓云闻言，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沈薇甜，却只抓住了空气。

薛卓云猛然抬眸看去，却只看见自己悬在半空中发颤的手，刺眼醒目的红灯。

伴随着商店内传来的轻快圣诞音乐，还有刺耳的车鸣，路人的惊呼——

“砰！”

以及，躺在马路中央，血流不止的沈薇甜。

第三十一章

薛卓云呼吸骤停。

他不敢迟疑，拨开人群冲上前，跪在地上抱着沈薇甜。

骨节分明的手指染上鲜血，沈薇甜躺在他怀中，是那样的安静。

薛卓云颤着双手拨打着急救电话，说话都已经颤颤巍巍。

等电话挂断，手机滑落在地，屏幕摔出一道道裂痕。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合着眼的沈薇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温热的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掉进了赤色的鲜血之中，再也看不清。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还有报警声与之交相辉映的救护车鸣笛声。

还有那该死的圣诞快乐。

直到坐上了救护车，薛卓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依旧是那轻快的背景音乐。

等到了医院，薛卓云眼睁睁看着沈薇甜被医护人员带进了急救室。

薛卓云跌坐在医院走廊的地上，眼前的场景换了又换，最后仿佛定格在了沈薇甜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而脑海里的那首国外童谣也从稚嫩的声音变成了那年沈薇甜戴着圣诞帽哼唱着的声音。

为什么？

薛卓云终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沈薇甜的痛。

之前那些美好的然月还有回忆，全部都被自己的偏执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捧着走路的时候要提心吊胆，害怕一个不稳当水洒一地镜子摔成碎玻璃，从此没了月亮，花变得粉碎。

可就算放在眼前不碰，也忍不住要往前走，忍不住要摔进那冰冷的湖中，被冰凉的水扼住喉，被迫窒息，也捞不到那个月亮。

他终于感受到了，这种无论怎样努力，无论怎样小心翼翼，无论怎样去修复，自己和沈薇甜的关系，就像是永远无法触碰到的那个月亮。

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一路走来，到底是谁变了，到底是谁做错了？

薛卓云不明白，只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

如果说一定要到了这种时候才明白自己是错误的，沈薇甜有几条命？

他看着手术室门上刺眼的红色，浑身乏力。

如果这一次沈薇甜没有活过来，那自己要怎样活下去。

薛卓云不敢想，他快要想不起上次那个睡在血色浴缸里的沈薇甜了，可是就在这一瞬，那些生平最为慌张的画面一一涌现。

沈薇甜说要离婚的时候，沈薇甜质问柠#檬#整#理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家人下手的时候，沈薇甜躺在浴缸里了无生气的时候，还有说要走的时候，还有刚刚自己只是愣神几秒，抬眸就看见她倒在血泊里的时候。

这些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播着画面。

薛卓云闭着眼是，睁着眼看见的还是这个噩梦般的医院走廊。

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的雪下了又停，鹅毛大雪隐匿在漆黑夜色之中，落在地面上，形成厚厚一层积雪。

薛卓云就这样靠在了走廊上，无论是谁来他都不愿起来。

终于，手术室的灯闪烁了半秒，随后彻底灭下。

几乎是有着什么莫名感应，薛卓云猛然抬眸，看了过去。

他踉跄着起身，双腿发麻，跌跌撞撞的朝着手术室走去。

下一秒，手术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神色疲惫的走了出来。

薛卓云抬眸看着医生，平日里冷静淡漠的双眸，此刻却是通红的。

医生摘下了口罩：“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放心吧。”

“明天应该能醒来，伤者还有别的家属吗？交警那边还需要人去处理，她也需要有人看护。”

没有了。

薛卓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被一股巨大的悔意占据了心头。

是他间接害死了沈薇甜的所有家人，让她除了依靠自己别无他法。

而他明明也最明白，这样的情况之下，沈薇甜最不愿意再见到自己。

“先生？”

医生的声音让薛卓云回过神，他点了点头，又摇头：“我能处理。”

……

翌日，医院。

处理完了一切事的薛卓云狼狈的靠在走廊的椅子上。

他一整夜没有睡，在交警队与医院来回奔波。

就在这时，护士的声音响了起来：“裴先生，宁小姐醒来了！”柠#檬#整#理

第三十二章

刹那，薛卓云身上所有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光。

他猛然站起了身，朝着病房快速走去。

推开门，眼前的沈薇甜面色十分苍白，眼神空洞。

薛卓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快要不认识沈薇甜了。

他放缓了步子，走到了沈薇甜的病床边坐下。

“圣诞节过去了。”

沈薇甜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在用气音说着。

薛卓云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再次收了回来，就像是在等着沈薇甜接下去的语句。

可是他等来的只有一片死寂。

医院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这样令人心慌的安静，薛卓云害怕这样的安静，索性自顾自的开始解释。

“沈薇甜，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当初并购宁家，也只是因为合并在一起后会给双方带来更大的收益，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