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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结果都未定,回去劝劝你们团那群跟不上时代的傻子们,别把庆功宴办得这么早!”
狠话放完,虞瑶扭头就走,细长的高跟鞋被她踩得咔哒咔哒地响。
背影远去。
月色里,宋南烟垂了眸。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剧团更衣室她和岑淮礼说过的那些话。
人们总想回到过去,一切遗憾和伤害都还没发生的时候,但人们也都知道,花逝不复,水去难收。
他们谁都回不去了。
昆剧团的聚餐在闹腾里结束。
众人清了包厢走去电梯间,然后在里面遇上正在等电梯的瑶升歌舞团的一堆人时,才懂了什么叫真正的“冤家路窄”。
于是两团瞬间鸦雀无声,隔着半个电梯间互相瞪视,仿佛两军对垒,杀气腾腾,令人窒息。
而此时在两拨人正中,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空气顿时就更窒息了。
“我们先来的!”
“你们等的是里面那两个!”
“胡说!我们同时等三个!”
“那你叫它,看它答不答应!”
眼见两边年轻小孩斗鸡似的就要吵起来了,电梯还尴尬地空着。平常让一让也就算了,但这种时候,谁退一步就是输了气势。
风度可以不要,气势不能没有。
两边瞪得眼酸也没个结果,这么僵持下去就是一起走楼梯的节奏。两位团长只能各退一步,每辆电梯都对半分配。
于是在诡异的安静里,两团保持着对峙状态,在电梯间也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直把中途上来的陌生人挤在中间,吓得不轻。
等最后一梯人送到一楼,陌生乘客一开梯门就落荒而逃。
两团这才成功会师。
各自看不惯对方的哼气声里,他们前后动作,就算挤着都要一起从德记的门出去。
德记的服务生们只能震撼地看着这两团并作一团的浩浩荡荡往外走的傻子们。
宋南烟等人无奈跟在后面。
德记装潢走的是仿古中餐馆的路线,没有西式餐厅里的高吊顶辉煌大堂和旋转门大门廊,这么多人拥到门口也就格外挤些。
偏偏刚出去那几个突然停下了,剩下的人更被堵在门里。
芳景团里有人不满:“赶紧走啊,堵门口干嘛?”
“快点,我们还急着回去呢。”
拥搡里,两团的人一窝挤到门外。
德记门口禁停车。
就算来接送客人也只能一放就走,所以楼外总是视野宽阔。
今晚原本也该一样。
但此时众人面前不远处,却斜着停了一辆深黑色敞篷超跑。车身锃亮,在黑夜里都反起水一样的流光,线条更是流畅得让人赏心悦目。
是把“天价”两个字写在每一条车身模棱里的造型感。
而车前,有个黑卷发冷白皮的美人半低着头,身影浸在黑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打火机,比车还骚包地靠在车前盖上。
那双修长的腿斜斜搭着,撑在地面上,夹克外套外面露着仿佛白得反光的脖颈,颈动脉前横着条血红的刺青。
听见动静,那人懒洋洋抬了抬眉,漆黑的眼穿过凉夜望来。
两个团的人被他一眼看僵。
直到瑶升歌舞团里有人反应过来,兴奋地扭头往后找:“虞姐,唐总来接你了!”
“唐总这是专程来等啊?”
“嚯,虞姐,全北城也就您有这个待遇了。您可太牛逼了。”
歌舞团那些人一边说话,一边得意洋洋地拿眼角余光瞟芳景团的人。
芳景团则个个脸色丧气晦暗,纷纷别开眼。
如今从梨园到北城商圈里,没几个不知道虞瑶手段了得、竟然博得唐家太子爷青睐的。
成汤家大业大,在各行纵深可怖,更不用说论那块地皮名义,他还得算是芳景团要捧着的金主――有岑淮礼撑腰,整个瑶升歌舞团的演员们都觉得腰杆子硬起来。
虞瑶却是歌舞团里表情最僵硬的那个。
她就算是傻子,吃了那么多闭门羹也该知道岑淮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了。可偏直接点名过来的是她自己团里的成员,又当着芳景团那么多人的面,怎么也得撑住脸下得来台才行。
在歌舞团众人“体贴”地让出来的空道里,虞瑶尬笑着走出来,声音尚掐得妩媚:“唐先生可能只是有事,顺路过来一趟,你们不要乱说话。”
“哎呀,我们都懂。”
“虞姐你快过去吧,别再让唐总等久了。”
“就是就是,你看唐总一直往我们这儿看,肯定就是等着你过去呢。”
那双黑得透深的眼,确实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这边。
凉夜的风吹得他黑色微卷的发贴上冷白的额,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低了眼嗤笑一声,从车前盖直身。
金属质地的打火机被他随手一甩,咔哒一声在空中合上盖子,那人眉眼比风都凉,浸着冷,薄唇微动。
“过来。”
第29章 他没病
穿过两团的人群。
在芳景团的最后排,白思思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宋南烟的衣袖,附耳过去:“角儿,这是不是来,蹲您的?”
宋南烟在心底轻叹。
她垂眼,从包里拿出手机,白皙的指尖慢吞吞在屏幕上敲字。
“叮咚。”
岑淮礼眼皮耷下来。停了一两秒,他才从身上拿出手机。
[我没喝酒。]
[你回去吧。]
岑淮礼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哼出声冷冰冰的笑,他随手一划,把电话拨过去,手机抵上耳侧。
此间,虞瑶已经在歌舞团众人的起哄声下,穿过小半片空地,她拘束僵硬地停在岑淮礼车前。
“唐、唐总,”虞瑶硬着头皮,挤出个有点假的笑脸,“您今晚过来这边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岑淮礼眼皮懒懒一掀。
电话里还是在连接的嘟嘟声。
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晦暗深下去,衍出一点难抑的戾意来。他视线越过虞瑶,又穿过两团的人,停在那个眉眼淡雅胜雪的女人身上。
她没和他对视,低垂着眼。
明明隔着这样的距离,岑淮礼却好像看得到她眼睫翘起的弧度,嗅得到她长发上凉冰冰的下雪的夜似的味道。
还有让他觊觎的、差一点就尝到了的柔软的唇。
岑淮礼捏着打火机的那只手慢慢攥紧了,冰冷的金属棱角刺得他掌心闷疼,淡蓝色血管从他冷白的指背上绽起。
颈前刺青被情绪更镀上一层红。
电话接通。
岑淮礼指节蓦地一松。视线里女人仰起脸,他近狼狈地低头避开一定情绪失控了的漆黑的眼。
岑淮礼僵停了几秒,长腿退了半步,他靠坐到车前盖上,声音低低哑哑的:“过来。”
虞瑶愣住。
她下意识看了看岑淮礼,目光又挪去他手里的手机。
电话里安静,只有很小的,女人轻软的呼吸。
岑淮礼半垂着眼,贪餍地听。
终于等到她开口,安安静静的,和从前一样,“毓亦,你回去好不好。”
岑淮礼阖眼,笑,“不好。”
对面默住。
岑淮礼不看也想象得到。
她此时会把眉心轻轻皱起一点,拿茶色的眼睛无可奈何地瞧他,这时候就连垂在她脸颊边被风吹起的发丝都是他想亲吻的弧度。
虞瑶愣在岑淮礼那一笑里。
她以前就见过岑淮礼――成汤太子爷、北城商圈里顶尖儿的大人物,她见太多回了,远的,近的,酒会上,活动里。
那人多数时候被众星拱月,或漫不经心地笑,或冷冷淡淡眉眼懒散生人勿近。偶尔也有,发疯前夕浪得像跟人调情,一张美人脸,却从眸子里透出噬人的黑沉和疯劲儿。
她唯独从没见这个疯子这样笑过,像俯进尘埃里,喜怒由那一人,自知狼狈不堪,还甘心奉一腔滚烫深情。
她想任何人都没见过。
电话里那个模模糊糊的、好像有点熟悉的女孩子声音被夜风吹来,听得虞瑶恍惚。
“你穿的太少了。”
岑淮礼低了低头,看身上。
今天末尾是成汤的董事会,结束时已经不早了,他出来得匆忙,连车都没时间拣辆合适的,更别说衣服。
就一件深色夹克外套,里面是件白衬衫,在冬末未春的夜风里确实像个脑子不太正常的行为艺术者。
“你上车吧。我走了。”
通话悄然结束。
岑淮礼眼底的笑蓦地碎了,他眼一抬,视线凶狠地横过去时,就看见宋南烟和白思思从人群后走向边角,当真要离开。
一点留恋都没有,跟七年前一样绝情。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