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的时候齐颂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到一旁去接。

就只剩下姜柠和裴旻，姜柠刚刚进来的时候，身上淋沾了几滴雨水，衣服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周围安静下来，脑子就更清醒，姜柠觉得身体虚软，索性扶住旁边的墙面。

直到电梯门打开，姜柠才轻声叫住裴旻。

裴旻顿住脚步，眉心为不了吧的拧了下。

姜柠靠在墙上，酒劲上头，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她抿了下唇说道：“宋音音也在春城的。”

裴旻眸光微凝，“所以？”

“我想明天先离开。”姜柠说：“你带着她，应该比带着我方便。”

裴旻看着她好一会，讽刺的扯了下唇角，“所以你今天是在讨好我？”

姜柠脸色并不是很好，她今晚喝的酒有点杂，开始还好，又有醒酒药撑着，现在后劲一起上来，不太好受。

她扶着墙的手开始往下滑，姜柠用了不少力气才支撑着自己不跌坐下去。

裴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调凉薄：“姜柠，你现在讨好人的本事也很差。”

大堂里空无一人，裴旻的声音清楚至极，他冷然的看了眼姜柠，随后直接抬腿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关上，姜柠看着不停往上攀爬的数字，脸色慢慢白了下去。

刚刚吹了阵冷风，她现在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第75章 见

估计是因为醉酒，姜柠这一晚上睡的很不安稳，但又陷于梦魇之中，迷糊辗转怎么也醒不过来。

等她终于掀开沉重的眼皮清醒过来，天光已然大亮。

她抱着被子坐了会，才想起拿旁边的手机，已经十点多。

春城这边已经没什么事，姜柠起身下床去洗漱，她昨晚回房间就倒头躺在床上，现在身上还弥漫着酒味。

等她一切都收拾好，刚出浴室，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分公司的王经理打来的电话。

“商秘书，你什么时候过来？”

姜柠一愣：“是还有什么事吗？”

“是还有一份文件需要再规整一下，盛总有事已经离开，让我联系商秘书你。”

王经理的话说完，姜柠就怔愣了下。

裴旻已经回去了？

结束通话后，姜柠迟疑片刻给裴旻打了电话，对面没接。

姜柠收拾好就去分公司那边，将事情处理了。

等到一切都弄好，她才问王经理，“盛总什么时候走的？”

王经理摸了摸下巴：“早上，我给盛总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机场了。”

说完他问姜柠：“盛总没和你说？”

姜柠垂目不说话。

昨晚她就和裴旻在一起，他也没说一句他今天要离开的事。

她出了分公司，看了眼手机，发给裴旻的消息他依旧没回。

姜柠默了会，随后点开软件，给自己订了张机票。

等收拾完东西去机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刚过安检，谢浔就打了电话过来，姜柠这才想起自己要离开的事还没和他说。

她有些尴尬的接了电话，听见谢浔说：“今天有个展要开，你有时间可以一起去看，挺有意思的。”

姜柠提着行李箱，歉意开口，“抱歉谢浔，我有急事要处理，现在在机场。”

谢浔一顿，随后缓缓道：“是我打扰到你了。”

姜柠心里过意不去，“等你回津南，我请你吃饭。”

晏书锦说过，谢浔也是津南人，只是常年带着工作室在外面跑。

-

合城是个内陆城市，和津南中间隔了两个市。

姜柠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她打车去找了家酒店。

她上次来合城还是因为过来参加一个会议。

李燕南从结婚以后，就从没接姜柠去过她家，哪怕姜柠那会只有十岁出头。

更遑论后来，她每次找姜柠，都是自己坐高铁到津南。

所以姜柠完全不知道李燕南家在哪里。

吃过晚饭后，姜柠给李燕南打了电话，对方接的很快，然而语气却有些局促，“渺渺？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姜柠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下，才深吸了口气说道：“你在哪里？”

李燕南说：“我在家，桃桃才睡着。”

她说着有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出了房间门。

姜柠垂目看着酒店空荡的房间，她缓了下，语气平稳地说：“有时间吗，我在合城，想和你见一面。”

“什么？”李燕南明显吃惊，“你怎么在合城？”

姜柠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她语气里的惊异和抗拒，没语气的说：“关于外公的事，我要和你谈谈。”

“能有什么事？”李燕南万般推脱，不太愿意和姜柠见面。

姜柠却难得强势，“外公身上已经没有钱可以给你拿了，你找他要那么多的钱到底是在做什么？真的是因为桃桃的医药费，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李燕南没想到姜柠会这么直接，正好房间里又听到桃桃的哭声，她捂着手机焦急的说了句：“明天我要带桃桃去医院拿药，你到时候过来见面说。”

这话落下，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姜柠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唇角慢慢抿起。

桃桃的哭声她也听见了，李燕南语气里的紧张和担心她也发现了。

合城的天气没有春城舒服，姜柠没关窗，任由外面的燥热侵袭进来。

医院距离姜柠住的酒店有点远，第二天早上姜柠一早就打车过去。

她和李燕南已经几年没有再见过，却也没想到李燕南变化会这么大。

几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算得上风韵犹存，可现在却又黑又瘦，身上穿着的旧衣服也很脏，头发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随手扎起来。

她手里牵着的桃桃，也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一张小脸惨白，没有任何血色。

李燕南站在姜柠面前，神情不太好：

“你想说什么？”

姜柠拧着眉心看着她脸上的淤青，脸色慢慢冷下来，她不答反问，“是那个男人打的？”

李燕南下意识躲了下姜柠的视线，随后才支吾着说：“不小心磕到的。”

姜柠没什么好说的，她又看向桃桃，桃桃今年六岁，但整个人又瘦又小，缩在李燕南怀里，好奇的打量着姜柠。

姜柠眼瞳微动，从包里拿出一颗巧克力递给她。

桃桃看向李燕南，后者摇摇头，然后将巧克力推回给姜柠：“桃桃很多东西不能吃。”

姜柠的视线却落在李燕南粗糙又满是伤口的手上，皱了眉心正要说话，就听见李燕南先开口：“你外公的钱都是给桃桃看病的，桃桃也是他的外孙女。”

姜柠骤然抬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李燕南。

李燕南将脑袋撇向旁边不看姜柠，她说，“你工作好也不缺钱，但是桃桃才六岁，渺渺你就当救了你妹妹的命好吗？”

她说着，嗓音有些哽咽，而听见她这样，桃桃也立马缩回她怀里，可怜巴巴的抱着她。

姜柠心都掉到谷底，她缓了大半天，才着嗓子开口：“你以为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责怪你让外公给桃桃花钱了？”

李燕南看着姜柠，呆愣了片刻。

姜柠的手狠狠攥紧，她语气也逐渐下沉，“你找我要钱，我哪一次没给你？可你是真的给桃桃，还是拿去给那个男人用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

“你这么多年不回家，外公心里一直记挂你，结果你混着外人骗他的钱？”姜柠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一直以为李燕南好歹还能记住她也是她的女儿，可实际上，李燕南却以为她要和桃桃争外公的钱。

第76章 面

李燕南被姜柠说的身子僵住，她不自在的扯了下桃桃的衣角。

姜柠看着她这样，抿了下唇角问，“他是不是打你和桃桃了？”

除开李燕南脸上的伤口，她看见桃桃脖子上也有不明显的淤青，只不过被衣领挡住了大半。

李燕南原本还不想说什么，然而看着桃桃巴巴的眼神，忍不住红了眼角，她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说道：“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只是他那天喝了酒，撞了我一下。”

姜柠皱着眉心紧紧盯着她，“是他让你把钱给他还是你自己给？”

李燕南艰难的闭上眼，片刻后才梗着脖子说：“桃桃还那么小。”

姜柠沉默的看着她，李燕南原本还挺直的脊背逐渐塌下去，放在桌上的手也有些颤抖，像是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桃桃察觉到她的情绪，率先哭了出来，李燕南又一边擦眼睛一边去哄桃桃。

好不容易桃桃不哭了，她才又看向姜柠，但也只一眼就又转过脸去。

姜柠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正想直接开门见山，李燕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燕南的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杂牌子，屏幕也被摔了几条裂缝，电话一接通，男人气冲冲的嗓音就吼了出来：“你死哪去了，老子都要饿死了，是不是又带着那个赔钱货去烧钱了！”

手机漏音，他的声音又大，一字不落的全被姜柠听见。

李燕南似乎也觉得尴尬，连忙用手捂着手机，低声道：“周国兵，桃桃是你女儿！”

然而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却更加暴怒，“老子没有这种赔钱货女儿！你他娘的赶紧死回来！别耽误我下午上班！”

李燕南脸色一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