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傅世恒美文欣赏-从此,我们恩怨两消,再不相见免费阅读
小姐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眼神木呆呆的,好像又犯病了,真让人揪心。
傅世恒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起得太早,有点困了。”
“那小姐靠奴婢身上眯一会儿。”茴香坐过来,把肩膀给傅世恒靠着,语重心长道,“小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千万不要起这么早了,想学骑马,可以趁旬假的时候再学。”
“旬假十天一次,一个月只有三次,这样学太慢了。”傅世恒道,“我还想早点学会了和哥哥们一起骑马上学呢!”
“不行不行,骑马可不行。”藿香连忙劝阻,“眼看着天气转凉,骑马多冷呀,就算是公子们,到了冬天也要坐车的,小姐可千万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哈哈哈哈……”傅世恒靠在茴香肩上笑得花枝乱颤,“茴香,你瞧她像不像胡嬷嬷。”
胡嬷嬷是傅世恒的教养嬷嬷,小到针尖大到磨盘,见什么唠叨什么,怡然居的丫头们暗地里都叫她碎嘴婆。
“像。”茴香连连点头,“比胡嬷嬷还要唠叨,人还没老就成老顽固了。”
藿香气得伸脚过来踢她,三人笑闹成一团。
今儿个上午上琴艺课,学生们全都移到西边的琴房去上课。
傅世恒没能去成,被玉先生叫走了。
玉先生说效古先生要见她,让她随自己去西院一趟。
琴房就在西边的院墙下,女孩子们在这边弹琴,一墙之隔的西院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男学生们正是调皮捣蛋又情窦初开的年岁,一堆人挤在院墙下,边听琴边七嘴八舌地讨论他们认识的女孩子。
玉先生带着傅世恒从小门过去,正好将他们逮个正着。
“你们在做什么?”玉先生沉声呵斥。
少年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玉先生,顿时像老鼠见猫似的抱头鼠窜。
有个少年跑得慢,鞋子被人踩掉了一只,踉踉跄跄冲出两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哈哈!”傅世恒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人她认得,就是那个爱摔跤的薛初融。
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见他他都在摔跤?
太好玩了。
薛初融听到傅世恒的笑声,登时又羞红了脸,捡起鞋子连蹦带跳地逃离现场。
可惜这次他没能逃掉,又被玉先生叫了回来。
玉先生让他去书房把方才所有偷听的学生名字都写出来。
薛初融不敢反抗,垂头丧气地跟在玉先生和傅世恒后面。
逃跑的少年们从各个角落探出头,唉声叹气:“完了完了,薛初融那个呆子,肯定会一个不落把咱们全都招出来的。”
傅世恒走了几步,回头去看薛初融,见他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便从袖袋里掏出一颗梅子糖,悄悄递到他面前。
薛初融一愣,很快又红了脸。
好在他没有傻到出声拒绝,而是红着脸伸出手,让傅世恒把糖倒在他手心里。
不知道是不是被傅世恒转移了注意力,他的情绪看起来好了很多,眉宇间甚至有了一丝极力克制的笑模样。
玉先生把傅世恒领到效古先生的书房,自己便带着薛初融离开了。
傅世恒进去向效古先生行了礼,恭敬问道:“不知先生叫学生来有何指教?”
第21章是哪家的公子
效古先生坐在几案后面,抬头盯着她看了一刻,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我听说你一炷香的时间便背会了季氏篇,可有此事?”
“是的先生。”傅世恒道,“其实也不是只背了一炷香,先前在家里就已经跟兄长学过。”
“原来如此。”效古先生微微颔首,神情似释然又似失落,“是我糊涂了,还以为你真的是……”
“是什么?”傅世恒问。
“没什么。”效古先生道,“你既能背得出,可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兄长有讲解过,因此略知一二。”傅世恒道。
“那你最喜欢哪一节?”效古先生又问。
“最喜欢君子九思。”傅世恒道。
效古先生的眼睛亮了一瞬:“为什么喜欢这节?”
“因为圣人教导我们,欲成大事者,不可偏听偏信,不可人云亦云,要举止谦和,忍辱负重,听逆耳之言,守心中道义,如此方是君子所为。”
效古先生听完沉默不语,一双浑浊却睿智的眼睛定定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皮囊看透她的灵魂。
傅世恒静静站着,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心绪如潮水起伏翻涌。
她知道先生心中所想,也明白先生的释然和失落。
先生问她九思,也是在试探她,因为先生曾为她和太子哥哥讲过君子九思与治国之道的共通之处。
但她不能说得太多,说多了只会让先生更加困惑。
现在还不是和先生相认的最佳时机,她只要知道先生还记挂着她,就够了。
“先生若没有别的事,学生先告退了。”她深施一礼道。
“去吧!”效古先生轻轻摆手,“用功读书,不要和同学起争执,有什么疑惑可以随时来问我。”
“多谢先生。”傅世恒再施礼,转身迈步。
“等等。”效古先生突然又叫住她,露出一个老顽童似的笑,“梅子糖还有吗?”
傅世恒也笑起来,将袖袋里装梅子糖的袋子掏出来,双手奉上:“全在这了,先生几时吃完可以再找我要。”
“好啊好啊,为师不会客气的。”效古先生接过糖袋子,看着她转身走出书房,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欲成大事者,欲成大事者,子可不是这么曰的呀……”
要回东院,须得玉先生开门,因此,傅世恒告别效古先生后,径直去了玉先生的书房。
恰好薛初融招完供从里面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薛初融这回很争气,没有摔跤,短暂的慌乱之后,红着脸给傅世恒行了个同窗礼,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玉先生见傅世恒过来,什么也没说,直接带她回了东院。
路上,傅世恒好奇地问她:“先生可知薛同学是哪家的公子?”
玉先生侧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原是鸿胪寺孙少卿家的准女婿,小时候两家祖父定的娃娃亲,前两年家里遭了祸,全家就只剩他一人,于是便来京城投靠岳家。
不料孙小姐宁死不愿嫁他,孙少卿无奈之下便与他退了婚,原本是要补偿他银钱,却被他拒绝了,只请孙少卿为他争取一个来南山书院就读的名额,其他的统统都不要。”
玉先生讲得简略,三言两语便将一个落魄少年的故事讲得清清楚楚。
傅世恒听完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半晌才“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玉先生又侧首看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从古至今,男女姻缘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不合适的强求不得。”
“嗯?”傅世恒愣了下,随即笑起来,“先生想多了,我就是随口一问。”
玉先生也不知信没信,颔首道:“如此便好。”
午休时,学生们皆到斋舍区用饭休憩。
虽然书院有提供饭食,但终归不如家里做得精致,因此富贵人家的学生便会让下人从家里带些菜肴来下饭,考虑到冷热存放问题,大多带些方便爽口的小菜。
因各家用的厨子不同,做出来的菜也各不相同,于是一到饭点,馋嘴的学生便会拿自家的菜和别人换着吃,闲着无聊,还会品评谁家的卤味做得香,谁家的酱菜最爽口,谁家的糕点更软糯。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圣人训,效古先生原是不允许这种用餐方式的,奈何学生太多,又都是十几岁正顽皮的年纪,好奇好玩之心根本管不住。
时间长了,效古先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甚至有时候自己嘴馋,也会变着法地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