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涕泪地扑过去：“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没事吧？你哪里受伤了？”

虞夏神色恍惚地看了她好半晌，像是才认出她来似的，哑着嗓子道：“这不是我的血，是李聿的血，他流了好多好多血……”

唐启星看一眼手术室亮着的灯，虽然心脏快要跳出来，却还是强撑着安抚道：“没事的岚姐，律哥吉人自有天相，从小到大他是我们这群人里运气最好的。”

虞夏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没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对，他是这本书的主角，他一生顺遂，怎么可能有事呢？”

可是下一瞬她又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

现在的走向已经与书里完全不一样了。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掉，医生推门走出。

一群人连忙围上去：“医生，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医生又叹了口气，“可是他的脊椎被撞到了，很有可能会……瘫痪。”

第39章

虞夏脚一软，瞬间跌坐下去。

李聿昏迷了两天才醒。

让众人惊讶的是，当得知自己很有可能会瘫痪的消息时，李聿竟出乎意料的平静。

甚至在看见虞夏包成粽子的脚时，他脸上心疼的神色都更明显。

唐启星小心翼翼的安慰：“律哥，你有什么事别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承担。”

李聿看看自己毫无知觉，无法动弹的脚，又看了眼唐启星。

唐启星：“……”

虞夏皱眉，声音冷凝地警告：“启星，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唐启星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来探病的明爷在一旁沉声道：“乖女，你放心，我已经通知所有的兄弟在找那个姓孙的衰仔了，等找到他我亲自动手。”

唐启星眼皮一跳，看向虞夏。ʝƨɢ

虞夏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李聿，平静道：“契爷，您现在是守法公民，安安稳稳待在家里约老朋友饮茶，我们年轻人的事，让我们自己处理。”

明爷还想说些什么，虞夏一抬眸，泫然欲泣：“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您老要是不能健康平安长命百岁，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李聿咬苹果的动作一顿，偏明爷就吃这一套，应声道：“好好好，乖女，我只找人，不动手。”

虞夏又收了眼泪，慢条斯理继续削苹果，这一套操作令人看得叹为观止。

削好苹果后，她递给明爷：“您高血压，医生说了要对吃水果。”

明爷老怀大慰，一副乖女说什么是什么的样子。

临走之前，明爷又看向李聿：“秦家小子，我知道你身份惊人，不差什么，可你救我乖女一条命，以后我就欠你一条命，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李聿差点脱口而出就是提亲，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不行，不是最好的时机。

若是他的腿真治不好，他不能拖累虞夏。

明爷走后，唐启星终于没忍住压在心中几年的好奇。

“岚姐，明爷到底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说是亲生女儿都不为过，你救过他命啊？”

虞夏淡定点头：“对啊！”

这下就连躺在病床上的李聿都诧异地看向她。

虞夏本不想说，看见李聿的神情却又忍不住开口，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也没你们想的那么惊心动魄，大概是八九年前吧，契爷一个人在外的时候犯了病，而我刚好送货路过，就把他送进了医院，契爷只有个儿子在国外，可能是投缘，也可能是膝下无女，总之，他就一直把我当女儿对待。”

其实不是犯病，而是遇见仇家受了伤，可这两人毕竟根正苗红的官家子弟，虞夏便下意识隐藏了这一段。

虞夏这么一解释，李聿和唐启星顿时明白虞夏身上偶尔流露的江湖气是哪儿来的了。

敢情是跟明爷这学的。

解释完，虞夏又站起身拿过拐杖：“我该去换药了。”

唐启星嘴快道：“给律哥准备的轮椅不就在那儿吗？你坐这个去啊！”

话一出口，那两人顿时面无表情看向他。

唐启星抽了下自己的嘴，还是没逃过。

那两人噗嗤一笑，唐启星这才反应过来：“你们吓唬我？”

“对啊，让你嘴欠。”

病房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第40章

李聿出院的那天，虞夏突然对他说：“吴二被抓了。”

李聿一怔，又听虞夏继续道：“罪名按从犯算，因为主动帮助我们逃脱，我又求情，最后判了七年。”

李聿想到那男人眼中的痛苦和他口中的女儿，垂眸道：“那笔钱……”

虞夏打断他的话：“那笔答应他的钱，我派人送到他老家了。”

“他没骗我们，他女儿六岁，长得很可爱，我托人给他们找了医生。”

说完她张开手，一个怀表项链落下：“这是吴二托警察还给你的。”

李聿接过怀表，默然半晌，声音低沉：“这些都该是我做的，是我答应他的。”

虞夏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李聿，低声道：“谁做都一样。”

李聿还来不及思考这句话里的巨大信息，虞夏转身出去：“我去看看唐启星办个出院手术怎么这么磨蹭。”

她走出去后，李聿伸出拇指弹开怀表盖，只见里面是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是十八岁时青涩的扎着两个麻花辫的虞夏。

看了许久，他又将怀表合上，小心地藏进衣服口袋里。

一周后，港城。

天色微黑，远处的海面上，夕阳还残留着一丝波澜壮阔的余晖。

一栋依山傍海的豪华别墅内，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斜阳的光映进巨大的落地窗，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两道背影一坐一站。

虞夏对着李聿说：“你别担心，贺卿说了，他那个朋友是哈佛医学院回来的，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李聿看着远处的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对着虞夏道：“虞夏，我不想治了。”

虞夏蹙眉：“你在发什么神经？”

为了找到医生治李聿的腿，她几乎花费了手上所有的人脉。

李聿抬眸和她对视：“是不是我的腿好了，你又要离我远远的？”

虞夏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沉默以对。

不知道是不是命里相克，他们俩只要在一起，就总有人会受伤。

李聿轻笑一声：“我不治了。”

“这段时间，是我这十多年来最轻松最开心的日子。”

“一直以来，我找你找得太累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虞夏，如果非要用这双腿来换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我愿意。”

虞夏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从李聿嘴里听到这么卑微的话。

沉默许久，虞夏平静地道：“我不愿意。”

李聿的笑意一瞬间颓败下去。

果然，还是不行吗？

虞夏道：“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说完这句话，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