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季棠湄看裴霄：“好点了吗？”

她笑意温柔：“不要难过，我会好起来的，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难过消散殆尽的裴霄心一跳，低声嘟囔：“真逃不过了……”

季棠湄挑眉：“你说什么？”

裴霄帮她推轮椅：“没什么，起风了，回去吧！”

第20章

三个月后，季棠湄的复健颇具成效。

她已经能自己起身走路，只是走不了太久，也不能跑。

身上的钢钉也被取出了沈多。

医生说，只要坚持，很快就能恢复。

虽然赶不上原来的身体素质，但最多就是个身体稍微柔弱了一点的普通人。

裴霄倒是不发愁：“没事儿，以后家里又不用你干什么体力活。”

季棠湄一顿，警惕地问：“谁家？”

裴霄一噎：“你家，以后请个保姆好吧？妤妤！”

别人叫妤都是第二声，偏他是第四声，听起来就像在喊妹妹。

季棠湄纠正他：“叫姐姐，占谁便宜呢？”

裴少爷直呼窦娥冤：“我真是在国外待久了，被这群老外把口音带偏了，绝对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

刚说完，又一个路过的医生打招呼：“嗨！妹妹，陪笑。”

裴霄无奈地一摊手：“看吧，我还陪笑呢！”

本来假装在生气的季棠湄瞬间破功。

正聊着，裴霄的电话响起，他大大咧咧接通。

听了两句，他干脆利落地道：“不去。”

不知道对面又说了什么，裴霄眉头蹙起。

“你让她听电话干什么？”

季棠湄无声地问：“怎么了？”

裴霄脸色又稍缓：“是艾可，没事儿。”

季棠湄默了默，轻声道：“把电话给我吧。”

裴霄不给，季棠湄也不催，就用一双黑沉眼眸看着他。

最后裴霄败下阵来，将手机递给她。

“喂，艾可吗？我是阿妤。”她温声打招呼。

自家艺人说了要谈恋爱，还要无故消失半年，艾可又怎么会不闻不问。

早在裴霄说完没几天，她便杀到了德国。

看到季棠湄时，艾可整个人都懵了。

不过到底是金牌经纪人，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妖风大浪离谱事情没见过，她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得知自家艺人想谈恋爱的想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时，她更是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搞得裴霄十分憋屈。

电话那头，艾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阿妤，人家戛纳电影节亲自发来的邀请，说他电影入围，我不就是想让他去露个脸吗，他居然说不去，你听听这是人话吗？他明明就在德国，几步路的问题……”

“娱乐圈更新换代多快，你说我遇见这么个艺人是造了什么孽……”

阿妤耐心听着，最后安抚道：“好了，艾可，别担心，告诉我时间，他会准时出现的。”

达到目的艾可心满意足地收了线。

季棠湄将手机递给裴霄：“去一趟吧！”

眼见着裴霄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季棠湄终于笑道：“正好，这地方待腻了，我也想出去走走了。”

裴霄眼睛一亮：“一起？”

三天后，戛纳机场大厅。

季棠湄坐在轮椅上，裴霄推着她横冲直撞。

“冲吧！皮卡丘！”

季棠湄笑得花枝乱颤。

惹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这对黑超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却仍能看得出长相极出众的男女。

就在快要到达机场出口时，他们遇见一群迎面而来的华国人。

最中间，一个气质极佳，清冷阴郁的男人看见季棠湄的瞬间便是浑身一抖，僵在原地。

他嘴里呢喃着：“阿妤！”

对面正在说笑的两人也抬眸望过来。

时隔九个多月。

萧羽与季棠湄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异国他乡。

狭路相逢。

第21章

季棠湄的笑意凝住，一点点淡下去。

她的手不自觉抓住自己的裙摆，微微发起抖来。

见到萧羽，那些久违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这生理性的反应她无法控制。

萧羽眼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过了这么久，他也隐隐预料到，季棠湄其实并没有死。

就连网络上也在流传，季棠湄其实只是重伤退圈养病。

因为公司不仅没开追悼会，就连季棠湄的墓地在哪里也没人知道。

季棠湄就像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查不到任何踪迹。

萧羽想冲过去将那个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然而一个挺拔身影却是拦在他面前。

“周老师，好巧。”裴霄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萧羽一愣，理智稍稍回归。

想到两人刚才有说有笑的模样，再看季棠湄苍白的脸，他的心瞬间沉下去。

他咬牙切齿：“季棠湄，拿死这种事骗人，你觉得很有趣是吗？”

说着他冷沉地睨一眼裴霄：“就为了跟他在一起？”

季棠湄一怔，还没说话，裴霄的拳头先落在了萧羽的脸上。

萧羽嘴角瞬间破了皮，显出青紫的痕迹。

裴霄声音冷冽：“萧羽，你他妈会说人话吗？”

和萧羽一起的那些人先是惊诧过后连忙冲上来拉住两人。

裴霄那脾气哪儿拉得住。

还想动手，一个极轻的声音在喧闹的大厅中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裴霄，过来！”

听见季棠湄的声音，原本眼中满是戾气的小狼崽子一顿，收了手。

他走回季棠湄身边，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你还护着他？”

不知怎么，季棠湄蓦地有些想笑。

再看向红着眼的萧羽，她已经平静地将笑意敛去。

季棠湄语气轻缓又冰冷：“我与周影帝几年前就已经分手，周影帝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萧羽公司发的那些声明，萧羽在媒体面前承认的话，安森早就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季棠湄。

那十年的执着不悔，季棠湄再回首望去，竟只觉得荒唐。

季棠湄见萧羽沉默不语，她又道：“不管你信不信，跳楼的事是真的。”

“从前的季棠湄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这破败的身体靠几十根钢钉撑着。”

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连过安检，都得带着病例本。”

萧羽只感觉心脏被重锤击中，整个脸连带着浑身似乎都跟着疼起来。

裴霄不悦道：“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季棠湄斜眼一睨，裴霄悻悻住口。

萧羽嗓音喑哑：“阿妤，对不起，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误会……”

季棠湄仿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误会？你不愿公开是误会？失约无数次是误会？还是你明明有女友却在镜头前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如胶似漆是误会？”

季棠湄的每一句质问都让萧羽的脸色惨白颓败一分。

桩桩件件，他都无法辩驳。

“不过jsg都不重要了。”看到他痛苦，季棠湄也并不觉得畅快，只是觉得怅然。

“我没死，你也不必带着负罪感活下去。”

“你自由了萧羽！恭喜你！”

第22章

萧羽的手用力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中，心脏仿佛被千刀万剐。

季棠湄对他的痛苦却仿似毫无所察，转头对裴霄道：“我们走吧。”

裴霄推着季棠湄的轮椅就往外走去。

萧羽呆滞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想要喊什么，嗓子却又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刚走出机场大厅，上了车的季棠湄却蜷缩成一团。

在萧羽面前的淡漠冷静早已消失无踪。

她的脸上满是苍白，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原以为她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当再看见萧羽的那一刻，那如影随形的痛苦记忆却还是如飓风般席卷而来。

痛的她连胃都痉挛起来。

裴霄紧紧抱住她，神情中满是歉意和黯然。

他不停安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儿，我们马上就离开……”

裴霄的声音让季棠湄又逐渐恢复理智。

冰冷的四肢百骸一点点回温。

她嘴角扯起一个笑：“我没事，大概是应激反应。”

裴霄仍是沉着脸。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艾可……”

他拿出手机，一只白皙纤瘦的手却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