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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北金也有大荣的眼线,咱们容后再细说,我得跟着他,他回家的路都记不住的!”
说完,乞丐赶紧追去了。
谢云初站在原地,久久的无法动弹。
她想象过两个人见面后,萧道韫气她恨她甚至决绝的不理她,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不认识她。
她想象过他的处境会很艰难,她想帮他救他,但没想到他瘸了,中毒了,还如此……落魄!
回到南红楼,谢云初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急,不可慌,慢慢来,他会好起来了的。
将商队安置好,谢云初便在南红楼后院住下了。
胡掌柜找了当地一妇人做饭,做的是北金这边的饭菜,谢云初吃不大惯,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了。
当晚无事,谢云初翌日起的有些晚。
三个多月的奔波,这一歇下来,筋骨就散了。
子衿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听到屋里有动静,忙端着洗脸盆和一应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姑娘,我在街上找到卖包子的了,我尝了尝,虽然味道不如咱们那儿,但勉强还是能吃的。”
谢云初打了个哈欠,见子衿一脸馋样,笑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这边的烤羊肉还是很好吃的。”
北金多草原,牛羊多,喜食肉,也喜欢甜食,主食是马铃薯和番薯,面食很少,也不怎么吃青菜。刚进入北金的一段时间,她和子衿常胃酸胃疼,现在虽然还不习惯,但凑合也能吃。
“什么时辰了?”
“快中午了。”子衿道。
谢云初匆忙洗了脸,简单吃了个包子,然后又拿了两个,往外跑去。跑到前面的十字口,没等多久,便看到了萧道韫。
她跟那酒肆的伙计说了,往后他的账都记在南红楼。因此他手里提着一壶酒,乃是上好的高粱酒,窖藏二三十年的珍品。
他叫边走边喝,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而他眼里没有任何人。
经过她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谢云初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跟在他后面。
他瘸着脚,一步一晃的走,衣服沾着土,不知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有人迎面走来,与他撞了一下,他理也不理继续走。
“嘿,眼瞎啊!”那男人骂了一句,回头就见有个女人瞪着他,不由挠了挠头,“你瞪什么瞪,我得罪你了?”
“原来你不眼瞎啊!”谢云初哼了一声。
“你!”
谢云初又瞪了男人一眼,小跑着跟上萧道韫。
酒壶的酒喝完了,他随后扔到一边,往前走到路口,茫然的望了望,显然是不认识路了。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而后走到旁边槐树下一坐。
他坐下后,揉了揉肚子,然后自怀里掏出一只破碗,摆在了自己面前。
谢云初皱眉,他把自己当乞丐了?
她气得咬了咬牙,不用想都知道是乞丐教他的。
谢云初心疼的不行,上前将手里的两个包子放进碗里,她本就是要给他的。
“吃吧,还热的。”她有些晦涩道。
萧道韫没有看她,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他低着头,小口吃着,但可能是因为太干,咽下去的时候有些困难。
谢云初忙去旁边食肆买了一碗羊汤,“先喝两口汤润润嗓子。”
她捧着送到他嘴边,他便低头去喝,一口气喝下大半碗,然后继续吃包子。
谢云初呼出一口气,想着若是有人要害他,给他一碗毒药,恐怕他也会喝掉。
一碗羊汤,两个包子下肚,他身子往后靠到树干上,歪头就睡了。
谢云初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和手,然后将碗还给食肆老板。
回来的时候,谢云初看到树前面又坐了一人。
重明!
他头发乱成鸡窝,上面插着很多草枝,身上衣服乱糟糟皱巴巴的,还裹着很多泥巴,此刻哭得一颤一颤的。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被人打了。
“他们欺负我,说我是傻子。”
“我不干,我跟他们打。”
“可我打不过他们。”
重明哭诉着,转头看向萧道韫。
而萧道韫依旧闭着眼,估计是吵到他了,皱着眉把头转去另一边。
“爹,你帮我去打他们!”
谢云初瞪大眼睛,差点没喷一口血去。
这时乞丐来了,看到萧道韫在,先松了口气。
“这疯子抢人家小孩儿的糖吃,结果被几个孩子追着打,我去救他,便没顾上老七。好在我反复交代过他,找不到家就在这槐树下坐下,顺便摆上碗,能讨点吃食,还不用挨饿。”
谢云初嘴角抽了抽,“他这么疯怎么救的萧道韫?”
“他也一阵一阵的,救萧道韫那会儿还是清醒的。”
“萧道韫怎么就成他爹了?”
“这疯子先开始以为自己是丢了儿子的父亲,到处找儿子,认儿子,还扒拉萧道韫。萧道韫虽然脑子不清楚,但也不吃这个亏,就说你是我儿子,以后见面叫爹。嘿,这疯子脑子不知怎么转的,还真的认萧道韫当爹了。”
乞丐说着都有些哭笑不得。
谢云初扶了扶额头,“你也不容易。”
“可不呢,我有时候都想吃那毒药,干脆大家一起疯。”
许是这时候认出乞丐来了,萧道韫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他,“回家。”
乞丐忙指着身边的谢云初,“老七,还记得她是谁吗?”
萧道韫看向谢云初,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谢云初心口堵得慌,“他记不起我。”
“也可能记得,只是无悲无喜,没什么情绪而已。
第二百九十一章他只是不爱不恨了
他不是不记得你,只是没有爱和恨这种情绪了,所以在他心里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谢云初苦笑,这比气她恨她更让她心痛,比不记得她更让她无奈。
回到南红楼,谢云初见铺面门前竟围着很多人。
她走上前见一个矮胖的妇人正在门前叫骂,“无良奸商,丧尽天良!老娘咒你们生儿子没有子孙根,嫁女儿嫁个瘸子!咒你们一家人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这胖妇人叉着腰,满嘴脏话,泼辣十足。
旁边人议论纷纷,有刚过来的问怎么回事。
“这妇人的女儿穿了这家的绸缎,结果长了满身的脓疮,这不来理论,对方却不认。”
“哎哟,怎么会长脓疮?”
“这绸缎说是从大荣运来的,不定里面掺了什么,估计专门来祸害咱们北金人的。”
“这该报官啊!”
“人家不想把事做绝了,只是来讨个公道,只要店家好好道歉,便不追究了。”
“啧啧,咱往后可不敢买这家的布匹。”
“可不是呢!”
谢云初皱眉,他们南红楼自开张至今,分明一块布都没有卖出去,这不明显闹事的。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对面云锦绸缎庄的女掌柜。
她看过去,那女掌柜看过来,两个人视线对上。
这女掌柜姓薛云锦,那铺子就是她的。
薛云锦穿着一身桃色暗纹缎面褙子,腰束着一段绸带,秀美凤目,风髻雾鬂插着一只海棠绢花,利落中不失娇媚。
她摆着腰肢,嘴角含笑,朝谢云初走了过来。
“我原想着这南红楼的老板定是个莽汉,两眼一抹黑,凭着一股憨劲儿不远万里自大荣来北金做绸缎生意。不想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啧啧,可惜了。”
谢云初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没脑子呗!”说着薛云锦捂嘴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可惜。”谢云初淡淡道。
“哦?”
“我原想和诸位一起发财的。”
“呵,发财?”薛云锦讥笑了一声,“我们可没有道理让外人在我们地盘上发财!”
谢云初嘴角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