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时候桑念几乎都会来这家店买粥给岑砚辞。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只是这习惯，也在后来都慢慢忘了。

然而店铺的老板却还记得她，笑眯眯的问，“好久没看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桑念点头，然后提着一份粥又回到小区里。

只是小区的电梯，都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桑念本来想给岑砚辞打电话，却突然想起她那张住户卡，好像在之前搬家的时候忘记还给岑砚辞。

只是不知道这张卡现在还能不能用。

桑念垂目，拿卡刷了下感应区，电梯楼层的数字闪烁了下，然后慢慢打开。

转过拐角，桑念看见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门开着，她想起搬家那天，搬家公司的人说的，新的住户会住进来。

“才几天，不认识路了？”然而房门突然被推开，岑砚辞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看着桑念。

桑念一顿，随即掩饰住脸上的神情，将手里的粥递给他：“给你。”

岑砚辞垂目睨着她，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轻嘲道，“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

桑念唇角微抿，默然不语。

屋子里的装修和她之前搬走时，没什么差别。

她将粥带进厨房，又换到碗里才端到桌上。

“你现在可以吃了。”她小声提醒岑砚辞。

岑砚辞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桑念的话，才掀了下眼皮，起身过去。

桑念看着他，沉默片刻才说道，“外公的手术，是你在其中帮忙了对吗？”

岑砚辞喝粥的动作停下，他抬眉看向桑念，脸上弥漫着几丝嘲讽：“你现在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了？”

桑念手指动了动，她听见自己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岑砚辞将勺子扔回碗里，随即抬头，直勾勾的看向桑念：“你的谢谢很值钱？”

他这话摆明了的是看不上，桑念眼睫颤了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砚辞如今的情绪变化太快，她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桑念。”还是岑砚辞先出声。

他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桑念身上，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最后才语气淡淡的评价道：“你现在的可信度很差劲。”

“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能说到做到，再来和我说，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比较好。”

“现在，你可以滚了。”

岑砚辞说完，就不再看桑念一眼，然而偏偏他刚刚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桑念正好距离茶几近，她沉默的走过去拿起岑砚辞的手机递过去。

只是无意间扫到屏幕的时候，微微一顿。

来点人只有一串数字，ip地址显示是合城。

而且那串数字，桑念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不过她也没多想，就将手机递给了岑砚辞。

岑砚辞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一秒，随即就无所谓的放下。

桑念问：“不接吗？”

“骚扰电话。”

桑念点头，“那我先走了。”

岑砚辞说的没错，她浅浅吸了一口气，岑砚辞说的没错。

她现在真的很差劲。

做不到坦坦荡荡接受岑砚辞的帮忙，又没办法当真放下尊严去求和讨好。

真是别扭又做作。

桑念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在心底嘲讽自己，又当又立。

是真的可笑又可悲。

可笑的是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愚蠢又轻贱。

可悲的是她只能这样做。

只能纠缠在这样绵绵不绝的蜘蛛网里，日复一日的纠结和茫然。

她将自己那张电梯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随后慢慢推到岑砚辞面前：“这个，上次忘记还给你了。”

岑砚辞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唇角扯出一抹十分讽刺的弧度，但很快的，这抹弧度又很快消散开。

岑砚辞冰冷的嗓音响起，“你用过的东西给我？”

他冷声道，“不想要可以直接扔。”

桑念没在岑砚辞那里待多久，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

电梯卡她到底还是没扔，而是照旧收在自己包里。

她也没去蝴蝶公馆开车，而是自己打车回了别墅。

城北的老房子也快要修理好，外公的手术终于有了进展。

桑念看着外面不断往后退的霓虹，心里终于比之前平静了些。

她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点。

第170章 可

之后两天，桑念的时间都三点一线，每天医院、城北、别墅三头跑。

谢浔他们那边也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桑念听到过宋桀说，他们和寻梦那边的沟通并不愉快，尤其是寻梦那边的企业也不停地在找部门。

桑念本来有心想要帮忙，然而谢浔他们都知道她最近忙着外公的事情，所以没同意。

曲然然安慰她：“桑念姐你放心吧，这点小事而已，老大肯定能处理好的。”

桑念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能帮到太多，所以没说什么。

她这些日子没有再联系过岑砚辞，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医生打电话叫她去医院的时候，桑念才让工人将城北的水管修理了。

这边老小区，里面的基础设施都很差，而且因为现在住户少，所以物业也都没了。

白天出去的时候还好，至少明亮，但是晚上回来就麻烦，因为单元楼门口的路灯刚好坏了，光线很暗。

桑念去街道办事处那里要了小区物业负责人的电话，就开车去医院。

是过来商量外公的手术详情的，那天他们同意了手术以后，王医生就联系了何成，双方拍板将时间定在周五。

桑念过去的时候，何成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里面还有不少医生，其中有两个还是何成的学生，特意从其他城市飞过来的。

她调整好面部表情，快步进去，“抱歉，路上遇到堵车，来晚了。”

何成冷峻严厉的眼神扫了桑念一眼，纵然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冷冷开口：“病人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部出来，他年纪大了，脑内的血块阴影模糊不清……”

桑念安静听着，她不是不懂，认为何成百分百能治好外公。

只是在尽可能的想要做好保障工作。

她脸色微沉的开口，“我知道，我只是希望您能尽力。”

“这需要你说？”何成没好气的开口，“我的责任我自然会好好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偏激，每一台手术都有二分之一的风险，没有人能做到绝对的保证。”

其实这也算是提醒了，让桑念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脑科手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外公的情况复杂，年纪又偏大。

桑念唇角抿了抿，她看着何成，眼里诚心实意的对着他说道：“何医生，辛苦您了。”

何成一顿，没说什么，只将王医生叫过来，又说了些具体的注意事项。

桑念回到病房，外公的病床被摇了起来，他靠着病床，旁边用手机播放着有声读物。

桑念听了下，是一本历史人物传记。

外公一直喜欢看各类历史书。

桑念想到何成说的话，睫毛垂落些许，她上前替外公捏了被子，才又和往日一样，陪他说了些话。

从医院出来，她径直就回了别墅。

今天回的早，谢浔他们竟都在客厅里，只是神色有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