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阮念念顿时急了，「你把他打晕了？姜清月，你怎么这么坏！」

我：「……」

阮念念说着说着，竟带起了软糯糯的哭腔。

我直接吼了一嗓子：「对，他就是我打晕的，再哔哔连你一起打晕！」

她吓蒙了，好半天没敢发出一个音。

「有没有男生能把他送去医务室？」我环顾四周。

男生们纷纷避开我的视线。

帮了盛明霁，就等于得罪盛宁夜，他们不敢。

也就只有圣母女主阮念念，喜欢充当正义使者。

要不她怎么会成为盛明霁唯一的光呢？

又怎么能吸引盛宁夜的注意呢？

但可惜，她只会动动嘴皮。

我叹了口气，自己将盛明霁扛起来。

到医务室五分钟的路程，我走了快半小时。

这破学校，居然连老师都冷眼旁观。

我帮盛明霁，不光因为我要培养他。

也是因为，我体会过被人排挤、吃不饱饭的滋味。

某些方面，我俩真的很像。

路上，盛明霁似乎醒了一次。

看到是我在背他，惊讶得说不出来话，随后又陷入昏睡。

阮念念也跟来医务室。

把盛明霁送到，我出去买了瓶水。

回来时，盛明霁已经醒了。

我还没进去，就听到阮念念说：

「明霁哥哥，太好了你没事！不枉费我辛苦把你送来医务室！」

12

我觉得有些好笑。

她只是跟在我身后，辛苦什么了？

盛明霁垂着眼皮看她。

他很白，白到能看到眼皮上的细小血管。

「阮念念……」

「不用谢我，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阮念念，我只是晕倒了，不是死了。」

「啊？」女主露出呆萌的神情。

「背我来的人是姜清月，不是你，你在这儿邀什么功？」

意外啊。

盛明霁居然是长嘴的？

我还以为阮念念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呢。

不降智的感觉真好。

「对啊，背他的人是我。」我适时推门进屋，丝毫不给阮念念留面子，「你趁我不在，功劳揽到自己头上，什么意思？」

阮念念小脸一阵白一阵红，最后灰溜溜出去了。

我将一瓶水递给盛明霁。

「医生说你低血糖，挂完营养液会好些。挂完我带你出去吃饭，好好补补。」

盛明霁没接，他戒备地看着我。

「姜清月，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想跟你道歉。」

见盛明霁一脸困惑。

我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对不起，以前霸凌你，是我的错，从今以后我会改正。」

13

医务室静得落针可闻。

盛明霁不说话，我就不起身。

怎么说呢……虽然我是恶毒女配，但是，我也有原则和底线。

校园霸凌就是不对。

虽然那些事不是我做的，但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就有必要直面错误，承担责任。

不知过了多久，盛明霁才出声：「如果我不原谅呢？」

「那是你的自由。道歉是我的事，你有权选择不原谅。」

「我当然不会原谅你。」盛明霁唇角勾起，笑得冷漠，「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凭什么要求我原谅？」

随着他的话，一段回忆涌入大脑。

盛明霁居然给姜清月写过情书？！

看样子是高一那年，盛明霁对姜清月一见钟情。

那是少年初次的心动。

他写了一封信，委婉表达自己青涩的心意。

却被姜清月当众念了出来，并嘲笑到了现在。

从那之后，姜清月见到他就排挤。

盛明霁也对姜清月由爱生恨。

后来，阮念念成了唯一对他好的人，他才慢慢喜欢上阮念念。

这么狗血的吗……

我陷入沉默，盛明霁也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阮念念去而复返，打破了寂静。

她带着好几个同学进来，指着我。

「就是她，她把明霁哥哥打晕了！」

我简直想把她大脑掏出来看看。

医生说低血糖，她是一个字都不听啊。

「阮念念，你要是不知道低血糖什么意思，你可以上知乎查一下——」

我话还没说完。

盛明霁开口：「对，就是她。」

他抬起头，死气沉沉的目光对上我。

「就是姜清月打了我。」

14

我真后悔啊。

在盛明霁晕倒的时候，没踩他丫一脚。

放学时，盛明霁身体刚刚恢复，就被安排打扫校园。

我看着他尚有些吃力的瘦削身影。

心里骂着活该，但还是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

「盛明霁，今天在医务室，你几个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他语气极淡。

「我知道，我俩都不算什么好人，但我帮了你，起码在当下，我俩是同盟，你怎么说背刺就背刺？」

他没说话，继续扫地。

「扫扫扫，累死你拉倒。」我转身要走。

「阮念念带来的几个同学，不喜欢我。」

他突然开口，使我停下脚步。

「她天真地以为，那几个朋友是好人，可她并不知道，他们都讨厌我。」

我问：「所以呢？」

「只要我是被你打的，你就不会因为我，被大家孤立。」

我怔住了。

晚风吹来，少年站得笔直，像一棵即将长成的树。

盛明霁垂下凉薄的眼皮，仿佛刚才那句话，他没说过。

「你在帮我？」

他不承认，也未否认。

我又问：「为什么帮我？」

他说：「因为你不是姜清月。」

15

他这句话，直接让我惊在原地。

「你、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姜清月。」盛明霁重复道，「身体还是，但灵魂不是。」

「你怎么会……」

「我能感觉得到，你跟姜清月很不一样。」

事到如今，也没有否认的意义了。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巷子里，你……『检查身体』那次。」

就是我穿来的第一天。

在原书设定里，盛明霁极其聪明。

不聪明也无法成为大反派。

如今看来，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洞察力。

几乎天天都见面的同学，换了个芯子就认不出来，这怎么可能呢？

这下我也明白了。

为什么最开始，盛明霁还想算计我、恶心我。

可后来，他对我不再有敌意。

我好奇地问：「那你不害怕吗？这种离奇的事。」

他摇头：「怕有什么用？」

说得没错。

事已至此，害怕是最无用的情绪。

「盛明霁，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来合作吧。」

「合作什么？」

「好好学习。」

他哂笑：「有必要吗？我不是学习的料。」

「错了，你很聪明，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聪明。我帮你补课，你只需要变得比盛宁夜更加优秀。」

「为什么？你的目的是？」

「我不想嫁给盛宁夜。」我拿起笤帚，帮他扫了起来，「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姜清月，我不喜欢盛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