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一半，觉得这对于墨司南太过于残忍，话音一转：“她怎么会不顾您的心血呢？”

墨司南的心脏传来密密匝匝的疼痛。

“Justice是最大的受益者。”墨司南神情淡淡的.

但却觉得傅总此刻可能轻轻一碰，他就碎了。

是啊，受益者往往就是加害者。

助理还是不敢相信：“就算您和程律师闹得不愉快，她也不会这么对恒晟吧……恒晟上下这么多人，他……”

“是谢骆。”墨司南打断了他。

======第三十五章======

谢骆家族的势力很大。

他握着顾若欣的手对付墨司南，知道他不可能反击，即使墨司南现在有各种策略将这盆污水洗干净甚至泼回去，但每一个选择，都会或大或小伤害到顾若欣。

好一个谢骆。

“去发道歉声明。”墨司南冷声道。

助理欲言又止，但还是应了声走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寂静。

墨司南打开手机，翻出以前和顾若欣的照片，眸底划过一抹痛色。

顾若欣不听自己道歉，也不原谅，不接受他说后悔了，不接受重来，她那么绝情，他为了谢骆和自己动手，甚至和谢骆一起对付自己。

墨司南眼里的阴冷是对着谢骆，可那与顾若欣带来的苦楚相比来说不值一提。

他想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有些僵硬。

但与此同时，一抹水渍从他脸上划过，落在屏幕上，落在屏幕里顾若欣的脸上。

顾若欣是在中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看着恒晟律所已经发出的道歉声明，她眉心深皱。

那态度简直称得上是卑微，言辞间的自责与后悔动容了很多人的心。

是谁做的？

顾若欣看向正在厨房做午饭的谢骆，握着平板的手缓缓缩紧。

不会是他吧……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的。

正出神，谢骆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对顾若欣温柔地笑起来：“小筱，来吃饭了。”

顾若欣愣了下，下意识关掉平板，才站起身应声。

“好。”

做出决断，发出道歉声明，墨司南的动作干净利落，助理的心提了一整天，就怕墨司南因此影响工作，毕竟因为失恋而买醉发疯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幸好他是墨司南，跟那些人不一样。

下午，天气预报通知北京将会迎来最后一波冷空气。

墨司南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关掉电脑和办公室里的灯，离开了律所。

开车回到家里，屋子里冷清又空荡荡的，因为太空阔，连呼吸声听起来都像有了回音。

窗帘自动拉开，墙壁上的照明灯亮起。

墨司南将外套脱了丢在椅子上，然后下意识地扭头往沙发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昨天看完没有放回去的一本商务杂志。

以前，沙发上不是杂志，是零食，是顾若欣各种案子

地上也总是乱七八糟的，毛毯能从沙发拖到地上，有时候顾若欣想熬夜看案子，墨司南不答应，她能直接坐地上抱着他的腿耍赖。

墨司南想到那时候顾若欣望着自己满眼都是细碎的光在闪的样子，心里传来密密匝匝的疼。

他习惯了顾若欣的主动，也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他会对顾若欣好，不知疲倦不知厌烦的好，他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他和顾若欣之间的主要问题所在。

但现在，全都没有了。

墨司南想到自己曾说过很多欠揍的话。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若欣，你没发现你变了吗？变得不可理喻！”

“顾若欣，大晚上的你非要吵架吗，烦不烦？！”

“你还有完没完了顾若欣？！这日子能过你就过，不能过，那就离！”

然后到今天，顾若欣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离婚。

是不可能缓行的死刑。

======第三十六章======

这几个月的画面混合着两人恋爱的三年、结婚的四年混杂在一起，一帧一帧地在墨司南脑海里回放。

他此刻不觉得痛彻心扉，不觉得苦不堪言，只觉得没意思，没有顾若欣，墨司南连活着都开始觉得没劲，失去了意义。

顾若欣的离开，抽走了墨司南身上残存的人气和活力。

情和爱在人世间的确不是稀罕物，它随处可见，顾若欣才是，顾若欣于墨司南，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

现在想来，他过去为数不过的真实的快乐，都是顾若欣给他的。

但他什么都没能给顾若欣。

墨司南都有一种快要流失、将要抓不住的无措感，他祈求原谅，威胁，这些都不足以令顾若欣回头。

她不要他了。

她要和谢骆在一起。

谢骆……

墨司南真正认清他和顾若欣分手事实，不是从顾若欣的决绝无情开始的。

而是从今天，她和谢骆站到了一起，取得了胜利。

第二天，谢骆没有来接顾若欣下班。琅嬛付费整理

她走到地下车库，看见车子旁边站着的男人，步伐却没停，而是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墨司南目光诚挚而认真。

“筱筱，你能再给我……”

顾若欣抬手便扇了墨司南一巴掌：“不能。”

墨司南心底浮上戾气，不是对着顾若欣，也不是对着他自己，而是他恼怒为什么许多事情总要用阴差阳错来证明和教训什么。

“谢骆就可以？”他不甘心地问道。

“跟你没有关系。”顾若欣吸了吸鼻子，说话也带着鼻音，听起来没以前那么冷漠，但她脸色分明很冷。

“我和你已经分手了，”顾若欣不去看墨司南，“所以我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跟你没有关系。”

墨司南深吸了口气，像是感觉不到脸上的火辣：“你以前说只喜欢我。”

顾若欣觉得好笑：“你也说了是以前。”

“我知道错了。”墨司南伸出手，试图去握她的手腕。

却被躲开。

顾若欣语气冷淡：“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离婚，墨司南，你能不能不缠着我了？”

墨司南被顾若欣的话迎面一击，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你是吗？”

顾若欣终于正眼看他，眸子泛着冷光，“不是吗？厉先生觉得这不是纠缠？”

“那谢骆呢？他难道不是？！”

一想到他们那么多年，如今快要被一个陌生男人侵占抹杀，墨司南就恨得想要杀人。

“你非扯谢骆做什么？”顾若欣皱起眉。

墨司南勾起嘴角，眼里的泪光却终于忍不住了，他哑着声音质问顾若欣，“他不是纠缠，凭什么我是？”

他死死盯着顾若欣，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吃下去，想要将他捏碎又舍不得：“你就这么讨厌我？我都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