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施主所问之事，乃至超脱三界之外，一切都是取决于施主自己的选择。”

“……”

第十八章

沈逸之回宫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莫非是自己选择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吗？

之前云泠曾问过她最想要什么，沈逸之伸了个懒腰，又再次躺回地上对她说：“但枕一人同榻而眠。”

那个时候，沈逸之已经堆云泠倾心了。

云泠对他摇摇头，在一室昏黄的烛光之下，默默收拾好那些被他扔得乱七八糟的书籍。

他想要的，他选择的从来都只是云泠。

以前也是，现在同样也是。

沈逸之大约莫是更加的确信了，那个梁国公主，就是云泠了。

他在书房之中难得要尽快处理掉这些奏折，为的就是能够准时在晚膳之后去见云泠。

“咔嚓”一声，暗卫跳墙而进，踩着了一根在草地上的小树枝，并未在意，然后一路向点着灯的那间房里走去。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沈逸之道了一句，“进来。”

暗卫就走过来拱手弯腰说道：“陛下，如您所料，何忠义那厮把私吞的粮食拿出去倒卖了。”

沈逸之叹气，这些年都不知道罢了多少何家人的职了。

他拿起桌上那摊开的信纸，抬手将信纸提到桌前烛火之上，信纸轻轻的笼住了闪动的火光，他冷冷道，“也不知道安分守己些。”

暗卫这才开口问，“可要动手？”

眸中星火明灭，信纸也化为灰烬，沈逸之轻搓指尖残留的尘灰，在思索片刻之后，才问，“兵部那边没有动静？”

“萧侍郎曾进过宫。”

“不急，静观其变吧。”

沈逸之突得眸色一闪，想起刚刚劫来的云泠，粲然一笑，“你说失而复得，朕该怎么表现才能不那么……突然？”

暗卫显然不太明白沈逸之这句话是何意。

半响，暗卫才憋出四个字，“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怎么个制法？”

“至少不要用武力，还有……”

还没等暗卫细说，那会吩咐把云泠洗干净的下人边跑边喊，“陛下，陛下。”

看着那奴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沈逸之还以为是云泠出了什么事，声音不由得紧了紧，“怎么了？”

“那梁国公主洗了半个时辰了，让奴婢进去换了好几轮热水，但是就是不出浴。”

沈逸之顿时无语，那会答应的好好的，这会人没送来自己还跑来诉苦。

也罢。

“朕亲自去。”紧接着补充道，“今日是谁把云泠锁着的，去问问，赐他杖毙。”

“是，陛下。”

他推开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仪容，悠然自得地就这么坐在屏风后。

出水芙蓉，屏风由此作配。

他在这边固然不知云泠是何表情，却能透过屏风看到些许棱角分明的轮廓，飘在她周围的热气环绕着她。

至少还充满活力。

适才一直在想下手是不是重了点，现在看，刚刚好。

他踮起脚，虽然很想看云泠沐浴，但要克制，故作唏嘘道，“朕起初还以为，公主殿下不堪受辱，准备自溺于皇宫之中呢。”

“陛下说笑了，今日陛下还夸我忍耐力很好，我又怎会随意自戕于此。”

第十九章

自打入皇宫以来，说的第一句人话。

有些欣喜，又有些意外，“这会愿意说话了？”

“阶下之囚，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的言语，就如飘散的热气一般。

“都说一向娇惯的五公主却最受先大梁皇帝喜爱，朕并不认为一代帝王只欣赏公主殿下你的忍耐力。”

沈逸之云淡风轻的让这些家国背叛之恨，轻飘飘地围绕在云泠的耳边，在沉重地击打着她。

沈逸之略一迟疑，转而朝他一笑，“公主殿下，被亲皇叔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原本的锦衣玉食，如今都望而不及，甚至，故土难归。”

她垂眸不语，好似雾水都要将他吞没。

沈逸之在想，自己这话会不会太刻意，说的太重了点，云泠会不会明白他这些话的目的？

她又会说什么？

猜疑，继续试探。

至死方休？

半响，云泠抬眸，声音低沉了些，“陛下今日，到底是为何？”

虽说这才半年不见，云泠见着面前的这个人，却和之前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了。

之前的那个人至少还是一个和她一起体恤民情的好太子。

她就只是回家了半年，居然就被系统因为世界崩坏的理由又重新将她带了回来。

那个时候的云泠在家里休息了半年，本以为就这么能够顺顺利利的生活下去。

却没想到系统又重新找上了她。

说是因为她的离开，导致沈逸之现在变成了一个暴君，完全脱离了本世界的轨迹。

就让她回来收拾这个残局。

完成之后照样可以离开，只是要把世界拉回原本的轨迹。

无奈之下的云泠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但是这个身份变成了大梁过的公主。

莫名其妙的被送来联姻，莫名其妙的被沈逸之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也不是因为沈逸之现在不能随便招惹。

她或许早就回怼回去了。

不过……沈逸之，的确变了许多。

闻言沈逸之眸光闪过一丝喜悦，“原本以为，公主殿下知道朕的来意。”

她苦笑，“如今我颠沛流离落此境地，即便有心也无力，莫非陛下您想助一送来和亲的公主复仇不成？”

沈逸之倒是不赞同她的看法，“人若有大志，何不成人之美？”

“图的什么？”云泠刚问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毫无征兆地便站了起来，使得沈逸之的衣服上沾上了几滴水。

她无物蔽体，只等热气渐开，肤白体瘦，身上的伤痕，就格外刺眼。

继而又问，“这个？”

沈逸之表面上面不改色，如欣赏画作一般打量了一番，又戏谑一笑，“如若朕要的不止是这样的交易呢。”

谁知云泠竞还踏步上前，就解起了他的衣带。

沈逸之微怔，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云泠勾走了魂，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弯眼瞧着她。

云泠的唇色发白，明明眼睛不会骗人，像一直恶狠的饿狼随时会扑倒撕咬，表面上还做着这些不堪之事。

换作是别人，沈逸之估计会赐她一夜欢愉，再凌迟处死。

只可惜……

要是再不跑，他倒是要先变成恶狼扑上去了！

第二十章

他从屏风上扯下那身衣服，遮住云泠的身体。

沈逸之舔了舔干燥的唇轻言，“公主殿下，会受寒的。”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云泠听的，说完便仓惶而逃。

云泠松了口气，然后低头看着沈逸之给她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不解沈逸之为什么跑了，但好像还挺有趣？

只是一旦想到自己还有任务要完成，就非常的头疼。

据系统所说沈逸之一直在惦记着她，还把她的尸身放在了密室里面。

这么多年来疯魔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等到她跳下城楼自尽之后，再表现出这般爱她的样子。

其走着沈逸之离开的方向，云泠越发的不解。

而暗卫已在门外待命已久，秋风凉寒，暗卫将手中的披风给沈逸之披上，跟着沈逸之到了书房。

西厢房离书房并不远，穿过那片小竹林，再走一里的石子路，尽头便是书房，算是府中较清净的地方。

沈逸之一路上都在跟暗卫吐槽他这个馊主意，险得害他差点露馅。

书房并不大，围着墙壁四方各自摆着三个书柜，瓷器，兰草各摆点作为装饰，沈逸之批阅

奏折的位置在最中间，刚坐下便开始揉起了酸胀的眉心，脑子里全是方才的情形，挥之不去。

想到云泠估计是认为自己没有被他认出来，变化还这么大，有些烦闷。

“怎么样？”

“禀陛下，那会在西厢房您走后，梁国公主便一直坐在地上未起，属下还看到，梁国公主还哭了。”

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带喜色，“哭？你没看错？”

但是沈逸之很快就心疼了起来，一直在纠结着，云泠现在到底是不是又记忆的。

暗卫：“属下确实看到了，哭了有好一阵。”

天色渐晚，秋蝉已残。

想看她何时堕入深渊，又妄想能委曲求全。

然后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就是云泠。

沈逸之明白，两者必有其一。

他更偏向于后者。

“依属下看，梁国公主百般隐忍，可骨子里还是有股傲气，毕竟是公主，陛下可别只顾着玩…….情趣。”

沈逸之二话不说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就向暗卫扔过去。

“多嘴。”他暗暗笑着，憋的挺辛苦，“倒是朝廷那边，可还有什么动静？”

暗卫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娇羞了一下，只是很久都没有见到沈逸之这么开心过了。

“大动静没有，自从那次以杨太尉杀鸡儆猴之后，只有那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