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乱而又肮脏的记忆，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翻搅着。

“啊！”

魏嵘捂着脑袋朝着墙面上碰撞，墙面上一片染上的血迹，越来越明显。

“阿嵘！”

罗慧娴冲过来，将魏嵘给拉了过来，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没事了，没事了……”

宋青萝的小腹有一阵疼，这疼叫她头脑清醒。

她用沾染了鲜血的手取出手机来，拨了报警电话，也拨了120急救电话。

魏正阳该死。

可不该有人因为他的死，背负上代价。

她不该。

她腹中的胎儿不该。

冯戟的妈妈……也不该。

警方来了之后，将魏正阳送到医院里去做急救。

魏嵘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他直接就被打了镇定剂，送到精神科了。

走之前，罗慧娴握住他的手：“阿嵘……”

魏嵘眼神恍惚，注视了罗慧娴许久，才喃喃着：“妈妈……”

罗慧娴深深地闭了闭眼睛，目送着魏嵘上了车。

魏正阳是故意叫魏嵘过来的。

他本是想要靠儿子靠亲情将罗慧娴给拉回来，便于继续控制罗慧娴。

没想到……

鲜血和混乱刺激了魏嵘的大脑，叫他想起了那段让催眠师催眠掉的记忆。

警方将现场的罗慧娴和宋青萝带到警局里去录口供。

警、车上，罗慧娴和宋青萝分坐在两边。

罗慧娴手腕上戴着沉重的银色手铐，看向宋青萝。

“是小五的孩子么？”

宋青萝点了点头。

“是的。”

罗慧娴会心的笑了一下。

他知道了，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宋青萝的手覆在小腹上，忽然眉心拧了一下，向下佝偻了腰腹。

罗慧娴注意到她脸上表情细枝末节的变化，忽然一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第620章 送我一朵小红花

罗慧娴立即说：“快！去医院！”

车上有一个女警，过来查看过宋青萝的状况，当即叫司机改道就近去医院，警笛鸣起，倒是缩短了路上的路程。

宋青萝靠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已经疼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她双手覆在小腹上，眼前是冯戟的脸。

罗慧娴整个人死死咬住了牙关：“青萝，你……坚持一下。”

求求。

她犯下的所有罪，就叫她一个人来承担。

别再夺走小五的孩子。

……

医院。

季芷默听到消息后，也马上就赶到了医院里。

宋青萝已经在病床上输液了。

医生给出的治疗意见是：“胎儿不是很好，卧床保胎，先打一周的保胎针看看吧。”

宋青萝面色苍白，她脸上的血洗干净了，手掌包扎过，明眸看向窗外，像极了是一个即将破碎的陶瓷娃娃。

季芷默从未见过这样的宋青萝。

宋青萝给她的印象，永远是一个刀枪不入的女战士，任何时候都没有怕过的。

她走过来，给宋青萝倒了一杯热水。

宋青萝接过的时候，手有些抖，差点把水给撒了。

季芷默自外面握住了宋青萝的手腕。

“小心些。”

宋青萝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季芷默说：“魏正阳救回来了，不过伤残的不轻。”

贺晋皓那边给方柏轩提前打过招呼，不会给魏正阳开止疼药。

宋青萝：“他该活着接受审判。”

“罗慧娴因为商业洗钱罪和故意杀人罪被暂时收监了，等候案子的最终审判。”

这才是一切应该有的结局。

……

一个月后，宋青萝胎儿情况稳定下来，她就出院了。

她回了四合院。

那个承载了冯戟最后美好记忆的住处，她也希望孩子能在这里平安降生。

季芷默雇了一个月嫂，先照顾小星回试了几天，才安排去四合院照顾宋青萝。

三个月后，魏正阳一案开庭审判。

魏正阳多罪并罚，判刑无期；罗慧娴后期自首情节表现良好，综判五年有期徒刑。

似是一切尘埃落定。

半年后。

精神病院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贺晋皓下下了车，又回身将车内的瑞瑞抱了出来。

瑞瑞搂着贺晋皓的脖子，一双乌漆漆的眼睛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察觉到精神病院之中森严的氛围感，有些紧张的贴近贺晋皓。

贺晋皓抱着她来到了一处安静的楼层。

这半年里，魏嵘经过治疗，情况已经好多了，不再有躁狂的症状发生，但是一天中沉默的时间太久。

而且医生也建议魏嵘可以开始和外界接触，能减缓他的症状，叫他能提前和无害的人接触，就比如说他的母亲，他的女儿。

罗慧娴现在狱中服刑，只能是先带瑞瑞过来。

贺晋皓和医生说明情况，医生说可以。

走到带着透明窗子的门窗前，贺晋皓停下了脚步。

瑞瑞眼睛看向里面。

窗明几净，白色床单上，坐着一个身影瘦削的年轻男子，头发长的有些盖眼了。

瑞瑞咦了一声。

“我见过他。”

贺晋皓抱着瑞瑞往上垫了垫，“什么时候见过？”

“在长岛，他帮我拼拼图了，我说谢谢，”瑞瑞说，“教他讲不客气。”

瑞瑞小指头指向窗内，“他是谁？”

贺晋皓：“他是你爸爸。”

听见这个称呼，瑞瑞一下瞪大了眼睛，眼眶里瞬间就溢出了眼泪，搂住贺晋皓的脖子，奶声奶气带着哭音：“那爸爸呢？”

在她的心里，贺晋皓是爸爸，蒋悦是妈妈，他们都是她记忆里一直存在的人。

“我是爸爸，”贺晋皓抬手擦去瑞瑞脸上的泪痕，“可里面的人，也是瑞瑞的爸爸。”

“那……瑞瑞有两个爸爸？”瑞瑞伸出两根手指来比了比。

贺晋皓点头，“嗯，你比别的小朋友都多一个爸爸，多一个人爱你。”

瑞瑞一知半解，看起来像是被说服了。

“就像是蒋妈妈喜欢瑞瑞，薇薇姨姨也喜欢瑞瑞吗？”

“嗯，是的。”

瑞瑞：“那瑞瑞可以接受多一个爸爸。”

因为季芷默对她很好，她心里薇薇阿姨是和蒋悦妈妈一样的好人。

“但是他现在病了，需要瑞瑞去跟他说说话，才能治好他的病。”贺晋皓大掌上搭着瑞瑞软软的小手，“瑞瑞能做得到吗？”

瑞瑞抹了一把眼泪，“瑞瑞能！”

他打开门，抱着瑞瑞走了进来。

他将瑞瑞放在地上。

瑞瑞扭头看了一眼贺晋皓，才朝着床边的人影走了过去。

魏嵘低头看着走过来的小女孩。

瑞瑞站在他的面前，有些局促的小手攥着，注意到他并无恶意之后，才腼腆的笑了笑：“爸爸。”

贺晋皓转过身来，带上了门。

他靠在墙边，手里携着一支烟。

他接了方柏轩的一通电话。

“那个……我又接到于妹妹的电话了，他跟我确认了三遍了，问你是不是真结扎了。”

“你说什么？”

方柏轩：“那肯定是真的啊，这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