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旁看的也不禁红了眼。

季芷默恐怕早在贺晋皓来前就已经……

救护车赶了来，医生护士冒着雨大步跑了来。

司机强行将贺晋皓拉开：“总裁，你冷静一下，让医生给夫人做急救。”

贺晋皓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季芷默紧闭的双眼。

他在期盼下一秒那双眼睛就能睁开。

然而医生在检查过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第十三章 是谁

遗憾的语气就像热油泼在贺晋皓的心上。

他怒吼道：“什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救不了她，我饶不了你们！”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他们都认识贺晋皓，知道他原本脾气就不好，现在也只能先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

赵明薇看着匆匆赶来的江母，心急如焚：“妈，怎么办啊？斯然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了。”

“什么？”江母一愣，“唯一呢？”

“不知道。”赵明薇摇着头，哭着拉着她的手，“妈，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斯然，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我不想离开他！”

江母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好好好，妈帮你，你别哭。”

她紧皱着眉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贺晋皓真的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娶赵明薇吗？

万一他动怒，赵家的公司会不会……

急促杂乱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到抢救室外戛然而止。

贺晋皓站在抢救室外，久久没有动作。

助理程溪赶了来，见他呆站在抢救室门前，便低声问一旁的司机：“夫人怎么样了？”

闻言，司机苦着脸摇了摇头。

见此，程溪顿时犹豫了，他该不该上去告诉贺晋皓调查的结果？

贺晋皓似是看见了他，眼神一瞥：“过来。”

程溪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贺晋皓的声音沙哑不堪，却又带着一丝危险。

程溪斟酌了一下后才开口：“十八年前，赵家从孤儿院中接走的其实是季芷默小姐。”

见贺晋皓脸色一黑，他立刻住了口。

季芷默和赵明薇是亲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

而孤儿院的院长和张妈妈都去世了，只有李妈妈回了乡下，赵家对外又说赵明薇才是当年走丢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人相信季芷默的话。

贺晋皓想着当初江母口口声声说着赵明薇就是“薇薇”的话，怒极反笑。

好一个偷梁换柱的赵家……

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

被盖着白布的季芷默被推了出来。

程溪霎时愣住了。

贺晋皓立刻抓住移动床，瞪着护士：“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护士被他阴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开了手。

医生壮起胆子劝道：“阮先生，请节哀，夫人在被送到医院前就已经……”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医生和护士，让他们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叹了口气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贺晋皓掀开白布，季芷默的脸安详而又平静。

他眼眶一热，强忍着泪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冰凉的脸颊。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贺晋皓哑声道，“当年不等我就算了，现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责却像是刀刃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

是他瞎了眼，认错了人！

纵然贺晋皓怎么忍，热泪仍旧不住地落在了季芷默的脸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唯一……”

一声“唯一”像是被灌满了无法回头的悔意。

这时，问询赶来的萧羽跑的气喘吁吁。

可在看到季芷默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移动病床旁的人。

“贺晋皓！我杀了你！”

第十四章 曾经

萧羽冲上前，一把揪住贺晋皓的衣领，满眼杀意地掐着他的脖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憎恨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该死的人是你！”

贺晋皓没有挣扎。

他目光始终都在季芷默身上。

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么被萧羽掐死也好。

他本来就罪该万死！

听到声音的程溪连忙跑过来将萧羽拉开：“萧少爷，你这是犯法的！”

“贺晋皓，唯一是被你逼死的，该死的人明明是你！”萧羽嘶吼着。

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不明是非而又冷漠无情的人撕成碎片。

同时他又懊悔，他不该离开季芷默，如果他守在她身边，赵明薇又怎么会有机会去刺激她。

贺晋皓靠着墙，滴血般的眼睛眷恋地看着季芷默。

突然，喉咙升起一股咸腥，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恍若看见了还活着的季芷默。

他是阮父的私生子，母亲生下了他就撒手人寰。

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直到五岁那年，孤儿院又多了个三岁的小女孩。

院长奶奶说她叫薇薇。

初见薇薇，贺晋皓只觉的这个女孩可爱又乖巧。

她会笨拙地跟在他身后跑，腼腆地叫着“斯然哥哥”。

她会将节日发的糖果全部攒起来，等晚上的时候悄悄塞到他枕头下。

她会在他看到别的小朋友被领养走时轻轻勾住他的手，小声地说着“薇薇不会离开斯然哥哥”。

最终，还是他先离开了薇薇。

贺晋皓还记得他被阮家领走那天，薇薇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他说：“薇薇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薇薇问：“那斯然哥哥千万不要忘记。”

她将碎心项链的另一半给了他，一再道别后，他坐上豪车走了。

然而薇薇挣脱开了院长奶奶的手，一边哭一边追着车大叫着：“斯然哥哥再见！薇薇会等你的！”

直到在路口摔倒，她再也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他的车消失在转角。

两年后，贺晋皓再去孤儿院找薇薇，却被告知她已经被家里人领走了。

再后来，在一次酒会上，他看见赵明薇戴着碎心项链……

……

“唯一——！”

一声沙哑的急唤，贺晋皓惊坐而起。

他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地滑落，迷茫的目光在确定自己身在家中房里而变得慌张。

季芷默，季芷默！

贺晋皓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一打开门，却见不知何时从国外回来的阮母拿着杯热水站在门口。

“可算醒了。”阮母松了口气，将水递了过去，“先喝点儿水吧，我给你炖了鸡汤。”

贺晋皓却径直往楼下跑去，丝毫没有理会这个名义上母亲的好意。

阮母脸色一黑，不急不缓地跟了下去。

看贺晋皓准备离开，她将杯子放在桌上：“你不用去找了，你昏迷的这两天，赵家已经把季芷默火化了。”

闻言，贺晋皓心头一窒：“你说什么？”

阮母皱起眉，似乎很不喜欢他的态度：“斯然，你已经几天没有管公司的事了，别忘了，你现在是阮氏的总裁。”

第十五章 谁错了

贺晋皓紧握着拳，转头嘲讽一笑。

阮氏的总裁。

如果不是阮母的亲生儿子因为出车祸丧了命，阮家怎么会想起他这个私生子。

而阮母又怎么会容许他回阮家，继承整个阮氏。

贺晋皓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贺晋皓！”阮母眼带怒气地喊了声，却只得了一声用力地关门声。

她瞬时拉下了脸。

当初娶季芷默时像是跟人有深仇大恨一样，现在人死了还多出这么多事。

赵家。

保姆还没来得及告诉江父等人有客人来了，贺晋皓便已经走了进来。

见贺晋皓阴沉着一张脸，江父心一惊，暗自剜了一旁的江母一眼。

她自作主张先把季芷默火化了，这事儿可怎么向贺晋皓交待。

“江总裁。”江父勉强着弯着嘴角，笑却比哭还难看。

明明是自己女婿，却要摆出一副卑微的姿态去迎合，他心中多少也有些难受。

赵明薇眼眸一亮：“斯然。”

然而贺晋皓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唯一呢？”

极具威胁的语气让在场的人竟有些毛骨悚然。

江母不敢看他，更不敢吱声。

如果不是赵明薇说看着心烦，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决定火化的事儿。

江父硬着头皮，解释道：“是这样的，您昏迷了一阵子，但唯一的事不能没有人管，所有……”

“我问你们唯一在哪儿！？”

又是一声冷冽的质问，狠戾已经漫延到了贺晋皓的眉梢眼角。

赵明薇见他因为季芷默而动怒，妒火立刻烧上了心。

她赌气般地开了口：“殡仪馆，没人愿意要她。”

闻言，江父和江母只见贺晋皓眼神一冷，心里不觉一慌。

“明薇，你胡说什么？”江父呵斥道。

“我说错了吗？”赵明薇瞪眼顶嘴，眼中满是不甘。

贺晋皓如冰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