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看到云苓的那一霎，她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云苓确实极美，可她无论是面相上还是其他，都没有任何轻浮亦或是狠毒的痕迹，相反的，却有一种出尘之姿，美而不俗，艳而不妖。

曹姑忽然想起来，云苓可不仅仅是永誉侯的嫡女，她还是宁王祁钰的心上人。

宁王祁钰是个什么样的人，众人皆知，能被他看上的，又岂会是俗人？是她想岔了。

孙玫瞧见云苓，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云苓嗔怪道：“你有身子，头三个月正是最不稳的时候，别这么毛毛躁躁的，我又不会跑。”

孙玫一边引着她往院子里走，一边笑着道：“这不是看见你高兴么！”

云苓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她入了院子，上下打量了曹姑一眼：“这位是……”

“这位是曹姑。”孙玫为她介绍道：“是何管家寻来的同门师妹，也是那个计划的大夫，你同我一样管她叫曹姑便是。”

“曹姑，这位便是谢妹妹。”

曹姑朝云苓行了一礼：“谢姑娘。”

云苓点了点头：“曹姑多礼了。”

曹姑约莫四十左右，眼尾有了鱼尾纹，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样貌，只是双眼特别有神，而且因着风吹日晒，皮肤也有些粗糙，总得来说，就是个瞧上去有些严厉的妇人。

孙玫拉着云苓坐下，开始话起了家常，聊了些女儿家的事情。

比如有了身孕，孙玫就不能化妆了，总觉得自己不如从前那般美。

云苓笑着道：“丑的时候还在后头呢，有些人有孕鼻子还会变大，有些人会浮肿，怀孕生子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从鬼门关走一趟而已，而是从你开始显怀的时候开始，它就在影响着你了。”

孙玫摸了摸肚子：“十月怀胎，委实太慢了些，若是能早些见着他就好了。”

“想什么呢？”云苓笑着道：“瓜熟蒂落，一般从有孕到生子，一共是二百八十日左右，只要是在这个范围内，在肚子里的多待一日，胜过在外间多待十日，不能着急。”

“这样的呀。”孙玫连忙朝肚子道：“那娘就不催你了，你乖乖呆着。”

云苓闻言有些好笑：“他还只是个胚胎呢，要等到一百五十日左右，他才能听见声音，那时候你就可以给他念念书，唱唱曲什么的。”

孙玫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吗？”

云苓点了点头：“我何时骗过你？”

孙玫闻言很是高兴，她已经开始幻想着那时候的到来了。

一旁的曹姑看着云苓，忽然问道：“谢姑娘如何得知这些？”

云苓笑了笑：“曹姑可能不知，我是在慈云观长大的，观中曾有个藏书阁，里间有许多奇怪的书籍，我闲来无事便整日呆在藏书阁中，故而有所了解。”

曹姑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姑娘那个断子绝孙的法子，也是那书上学来？”

云苓点了点头：“正是，只可惜藏书阁曾经遭过天火，这些书籍都被烧没了。”

换而言之，这世间除了她之外，恐怕没什么人再知道那书上的东西了。

曹姑闻言一脸的遗憾：“此等神书就这般付之一炬，实在是憾事。”

云苓嗯了一声：“好在我还记得些，该用的时候多少能想起一点。”

曹姑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云苓的眼神带了一些光。

孙玫回了神，好奇问道：“咦，我娘怎么还没来？她不是去接你的么？”

云苓不大想提陈岑和孙蓉的事儿，毕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东西，只笑了笑道：“夫人只是有些琐事，一会儿便过来了。”

“行吧。”孙玫起了身：“我先带你安顿下来，屋子是我特意挑的，就在我隔壁，离依依有些距离，你能安静些。”

云苓闻言笑了：“倒也不至于觉得她吵闹，对了她人呢？怎的未曾瞧见？”

孙玫边走边道：“她与郑家的婚事定下了，昨儿个换了个庚帖，我娘让她好生练习女红呢，不指着她能自己绣嫁衣，好歹能添个线。再者，咱们的那个事儿，让她知晓了也不好，便没有特意同她说你来的事儿。”

云苓点了点头：“晚些时候遇到了，给她个惊喜也行。哦对了，明儿个是芒种，宫中设宴送花神，太后娘娘唤了我去。”

孙玫闻言顿时一喜：“真的么？这么看来，你与宁王的婚事应该快了呀。”

不知道为什么，云苓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同孙玫说这些也是无用，她只是笑了笑道：“应该吧。”

武安侯府的院子自然是不错的，孙玫将云苓领到院子，又跟她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孙玫走了，曹姑却没走，云苓佯装不知：“曹姑这是……”

曹姑看着她道：“想同姑娘说说切那个的事儿。”

“瞧我这记性！”云苓拍了下脑门，一脸歉意的道：“光顾着同孙姐姐说话了，曹姑必然等急了吧，我们去书房细说。”

曹姑点了点头，随着她朝院子里的书房而去。

云苓佯装不知她的身份，低声道：“毕竟是要动刀子的，而且还是在那处，是个精细活，曹姑有把握么？”

第239章：脏了我的地儿

专业受到质疑，曹姑的面上有些不快：“谢姑娘放心，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我动的刀都不少。”

云苓闻言一惊，顿时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曹姑瞧着她的神色开口道：“我是顺天府的仵作，谢姑娘以为是什么？”

云苓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还以为，曹姑是什么杀手，还喜欢分尸的那种。”

曹姑闻言一愣，而后便笑了：“谢姑娘的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云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脚进了书房。

刚来需要安顿，而且这种事儿也不适合如诗如画她们两个单纯的孩子听，云苓便支开了她们，整个书房内就只剩下了她和曹姑二人。

之前的东西，都是由武安侯夫人转达的，曹姑虽然自己上手摸过，可具体怎么弄，并不知道。

云苓照旧画图，还把手术的流程画了出来，然后看着她道：“毕竟是给活人动刀，而且虽然陈世子现在是个混账，但考虑到将来，万一孙姐姐还想要一个孩子，或者其他，所以手术必须得精细，以便有复原的可能。”

曹姑看着她画的图纸：“这东西还能复原？”

“能。”云苓开口道：“这其实就是根管子，只要复通了，就可以。这么精密的手术，曹姑也得有相应的工具才行，比如勾出管子的刀子，夹住管子的钳子，还得有一根可以被人体直接吸收的线。”

曹姑想了想道：“谢姑娘稍后，我去将箱子拿过来。”

云苓嗯了一声，曹姑匆匆而去，没过一会儿便拿着她的箱子过来了。

她的工具大都是验尸用的，什么钩锤、肠刀、肋骨刀：“这些有能用上的么？”

云苓摇了摇头：“太大了，得需要另外定制一些。”

她将用得上的几个画了图给她，大概的尺寸也标注了下。

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曹姑却是专业的，看了看之后立刻便懂了，拿起笔重新标注。

谈好了工具，剩下的就是具体操作和手法，曹姑看着她道：“你之前所言，人体能吸收的线是什么意思？”

云苓解释道：“就是能被人吸收的线，毕竟是缝合在体内，得用那种能吸收的才行，这个倒是容易，用羊肠制作便可。手术的难度在于，需要无菌，防止伤口化脓感染。”

曹姑皱眉问道：“无菌和感染又是什么？”

云苓闻言顿时犯了难，感染倒是好解释，可无菌要怎么弄？

想要讲无菌，首先就是要弄明白细菌的概念，可如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