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励立刻将衣裳拢起来，眸光幽沉，喉结隐忍轻滚。

他本想逗她，结果竟被一个小傻子的眼神看的心猿意马。

真是疯了。

顾倾云看他手忙脚乱，眼神闪烁，不禁迷茫，这是怎么了？

“给你东西的仔细看。”萧承励这话落下，便仓促起身，又从窗子跳了出去。

顾倾云收回还意犹未尽的指尖：“？”

他是怎么了？

跟着师父学医时，她还摸过尸首呢。

……

接下来数日，顾倾云一心苦读，把萧承励送她那些东西，全都牢记于心。

很快，便到了礼部选拔这日。

每月一度的选拔，每个来国子监读书的贵女少爷们，等的都是今日。

国子监门前，是京城内各世家大族的马车。

元氏送顾倾云下来后，轻柔地叮嘱她，“别慌，不过是一个小的选拔而已，就算不能成也没事，娘亲在外面等你。”

“阿罗肯定能成！”顾倾云攥紧手指，弯唇给自已鼓气。

元氏见状，怜惜地揉揉她的脑袋，虽说司业夸赞她聪慧，可礼部选拔毕竟藏龙卧虎，就算是不能成，她也不会责怪她。

两人正说着，顾如月刚好从她们身侧路过。

顾如月脸色不好地对着元氏行礼，“娘，大姐姐。”

跟在顾如月身后的几位世家贵女忍不住嗤笑道，“你们听见了吗？这个傻子也要参加礼部选拔？真是太可笑了。”

“她以为礼部选拔是闹着玩的吗？一个傻子也敢去。”

“虽说顾二小姐如今只是顾将军的义女，却也是京城第一才女，她参加礼部选拔尚且有争一争的机会。”

“二小姐都不敢确定自已一定能进入东山书院，她一个傻子倒是狂妄起来了，就等着看笑话吧。”

“住嘴。”元氏听着那些讥讽的话，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

“她傻还不准人说了吗？”其中一个贵女被斥，脸色难看，虽有些惧意，却还是狡辩。

“你的意思是，你的无礼，我也能肆意嘲笑，随便宣扬，是吗？”

元氏冷眼盯着那贵女，“下次见到令尊，我也不妨像今日你嘲笑我女儿这般，将你这些没教养的行径都告知你的爹娘！”

“你——！”

那贵女面色微白，她跺脚，“论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这句同样送与你。”元氏轻嗤。

几个贵女被气得愤愤离开，元氏阴沉的脸色，在望向顾倾云时，又变得温柔，“阿罗别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娘亲相信你。”

顾倾云重重点头。

她定会考入东山书院，不会再让娘亲被人嗤笑。

抵达选拔的地点。

顾倾云按照司业的吩咐，坐在窗子旁的位置。

很快，便有穿着官府的礼部考官出现，“按照明成的规矩，国子监每月一次的选拔，共三试，一试考经义，主四书五经，二试考章赋，择取你的主题，写文章，三试考时务策，根据前些年肆意横行的瘟疫做出见解和领悟。”

顾倾云眸微亮，之前她最担忧的便是三试，每年三试的内容都不一样，若真的是政术上高深的见解，她确实一般，但这跟瘟疫相关的，她可太懂了。

这算是考到她擅长的事上了。

选拔正式开始，顾倾云沉浸其中后，便全然忘却身边的一切。

国子监外，元氏颇为急切地在马车前候着，阿罗从未参与过这样重大的选拔，她这个当娘的，比选拔的顾倾云还要紧张些。

就在元氏焦灼地原地踱步时，耳侧倏地响起，“顾夫人？”

她侧眸一看，竟看到二殿下也来了，她倒吸一口冷气，这煞神竟也来了？

元氏微僵片刻，“参见二殿下。”

“不必多礼。”萧承励话落，目光落在国子监内。

元氏顿了顿，“二殿下也来等人？”

萧承励应声，“等阿罗。”

元氏：“？”

等她女儿？

她讪笑，“想不到二殿下竟如此把阿罗的事放在心上。”

萧承励敛眸，不动声色，“应该的。”

元氏：“？？”

虽说她家阿罗跟二殿下关系好，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这幅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的？

第65章 将阿罗当做妹妹

萧承励话落后，两人间气氛便有些僵住。

“二殿下，如此关心阿罗，是把阿罗当妹妹吗？”元氏踌躇许久，还是忍不住启唇问道。

阿罗痴傻，孩童心性，更是不通情事，若萧承励把她当做妹妹，那元氏会觉得多一个兄长护她，很是不错，但若是掺杂其他的，她就无法淡定了。

萧承励骤然听到元氏这话，他的眸子怔愣片刻。

当做妹妹？

他眉心微蹙，眼神莫名幽暗下来。

他缄默片刻，“在本宫心中，她跟明华一般。”

元氏悬起来的心落了回去。

跟明华公主一般，那便是当做妹妹的。

二殿下身份矜贵，受尽荣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怎会惦记她家这个小傻货？

元氏手掌轻拍胸口，安心不少，看萧承励的目光都变得顺眼，“能得二殿下庇护，是阿罗的福分。”

萧承励侧眸看元氏，看到她似是松了口气般，心中那莫名的情绪渐浓。

为何他察觉到元氏这般，会觉得心中憋闷不已？

他这是……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已把阿罗当妹妹？

萧承励凝眉想着，眸光逐渐变得幽冷，周身戾气肆意。

常柏敏锐察觉到自家主子的变化，立刻派人将马车内备好的贵妃榻搬出来，往那马车前一摆，紧接着，快速搭好遮阳的棚子，邀请萧承励入座。

萧承励神情不耐地倚靠在贵妃榻上，眸光依旧冷戾，眉心紧皱思索着。

常柏又将冷水浸泡过的青葡萄用杯盏装好，倒上一杯薄荷冰茶，递到萧承励面前，“殿下，去去暑气。”

萧承励脸色微沉，“不喝。”

“得嘞。”常柏将东西放下，拿起蒲扇，开始为萧承励扇风。

元氏眸光微怔，常柏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便是没少干这样的事。

萧承励这般难伺候，她家的傻阿罗若留在二殿下身边，怕是小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思及此，元氏后脖颈一冷。

阿罗还是留在她身边好些。

国子监外众人，一直等到申时，才看到有监生从里面陆陆续续出来。

萧承励看到有人出来，豁然起身，一甩衣袖，往前走去。

顾倾云走出国子监时，一眼就看到朝着她招手的娘亲，元氏眼神紧张地望着她，心中十分忐忑。

而站在元氏身侧的，是一道修长劲瘦的身躯，他一袭紫袍，其上绣着暗纹，浑身上下透着矜贵，以及那令人不敢逼近的戾气。

顾倾云的眸子微微一亮。

“娘亲！阿晏哥哥！”

顾倾云惊呼一声，便朝着两人奔来。

本该热闹的国子监门前，如今一片死寂，甚至于，只能听到顾倾云的声音。

其余的监生从门内出来，正欲开口轻喊，就被自家爹娘止住，纷纷眼神惊骇地望向那二殿下。

众人全都鸦雀无声，路过萧承励时，俯身行礼，战战兢兢呆在原地，不敢动一下。

萧承励懒得一一应付，让常柏站在前头，逐次打发人离开。

没人再打扰他们。

元氏温柔地望着顾倾云，“阿罗考得如何？”

顾倾云难掩眼底的兴奋，她眸子清亮望着萧承励，“娘亲！多亏有阿晏哥哥给的秘籍！阿罗都写出来了！”

“秘籍？什么秘籍？”元氏一头雾水，显然没明白顾倾云此言何意。

顾倾云弯唇笑，她凑到元氏耳边，把萧承励做的事说出，不过，并未说是萧承励连夜潜入清寒院送的。

元氏微怔，旋即侧身，“多谢二殿下。”

萧承励摆手，并未多言。

倒是顾倾云往前凑，“阿晏哥哥是专程来看阿罗的吗？”

萧承励煞有其事，“本宫有要事来此。”

元氏：“？”

那方才费心在国子监门前等了好几个时辰的人是谁？

顾倾云看萧承励这么说，以为她是真的有要事，便乖巧道，“那阿晏哥哥去忙吧，我跟娘亲先回家啦。”

萧承励敛眸，他抬手，下意识想要落在顾倾云的头顶，却在余光捕捉到元氏的刹那，猛地收回手臂，佯装无事发生。

等顾倾云和元氏的马车渐渐消失在眼底，萧承励这才卸下伪装，他眼底盈满戾气，迈步踏上马车，声线阴沉的厉害，“回宫！”

常柏手脚飞快收好一切，驾驶马车往皇宫赶去。

……

顾倾云随着元氏上了马车后，元氏便急切询问道，“阿罗，考的如何？都能答出来吗？”

元氏这话落下，又怕顾倾云觉得她太在乎结果，会伤了她的心，便又解释道，“无论会不会都没事，娘亲只希望我们阿罗开开心心的。”

顾倾云弯眸，“娘亲放心！阿罗都答上来啦！”

“我们阿罗这么厉害！”元氏忍不住语气欢快地附和顾倾云，语调都微微上扬。

顾倾云一脸骄傲地抬起下颌，重重地点了点头。

根据她的估测，此番考上东山书院应该没问题。

但顾倾云并未直接跟元氏说，她不希望元氏有了希望后，到时候结果不好再跌入失望。

……

而萧承励这边，他登上马车原本准备回宫，半路却被董太公最小的儿子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