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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病人换药,就不与你多聊了。”蒋浸月说完,手指握紧医疗车的把手,转身的瞬间,她无意往候诊厅中瞥了一眼,竟见到了那个寤寐思服却不得相见的身影。
蒋浸月的心似被人狠狠揪起,她眼中沁泪,奋不顾身往人潮之中冲过去,而那男人也意识到自己被浸月发现,转身就往外走,只几步,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容钧。”
聂容钧脚步顿住,指骨也狠狠握紧,他痛苦地阖眼,又慢慢睁开,只回过头深深看了浸月一眼,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往前走。
浸月自然也追了上来,可他擅追踪,也清楚如何甩掉追踪。
很快,聂容钧闪进人堆里,浸月目之所视,再触不到他的身影。
浸月知道,他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可她不奢求什么,只求能与他说说话,说说话就好,可惜他好狠心,连这个机会也吝啬于她。
浸月失魂落魄,回到医院,勉强做完工作,回了更衣室,再也抑制不住。
她倚靠窗边,回忆起许多的往事。
她与聂容钧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她还在湘雅医学院学习护理,一个下午,浸月没有课,独自一人到玉泉街上的书市里买书。
蒋父是国文先生,浸月深受熏陶,也喜好国文,为这本《韩昌黎集》,她走了三家书市都没找到,到第四家,终于找到了这本书,想买下来却被老板告知:“这是本店最后一本,已经被一位先生买下了,说是今日下午过来取。”
说来也巧,老板说完没多久,这位先生就来了。
他西服笔挺,头戴礼帽,收了伞,将之立到玻璃门边。
雨水聚集在伞端,在地面蜿蜒流下,他推开门,声音低沉却悦耳。
“老板,我来取书。”
浸月循着声音往门边看去,与这位先生的深邃视线撞上。
浸月将书紧紧抱在怀里,老板在一旁幽幽提醒:“小姐,将书还给这位先生吧。”
好不容易找到这本书,浸月实在是不舍,她为难地蹙了蹙眉,走到男人面前与之商量:“先生,你能否将这本书卖与我,我可以多付您一些书钱,我真的很想阅读这本书。”
“不好意思小姐,我不卖。”他拒绝得斩钉截铁。
浸月神情难掩落寞,挣扎许久,最终缓慢地,将书从怀里抽出来,递到男人手上。
她眉眼沮丧,低垂着,推门往门外走。
来的时候天色只是阴沉,在书店呆了没多久,竟然就下起了雨,浸月没有带伞。
她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瓦缝,珠链般地淌下来,溅湿她素白的裙摆。
突然,浸月的肩膀被人从后拍了拍,她转过身去,只见男人将手中的《韩昌黎集》递过来:“书不卖,但可以先借你阅读。”
浸月怔愣片刻,接过书本,连忙说了声谢谢。
顿了下,她又想起什么,忙问:“不过,先生,我看完后,怎样归还你呢?”
男人从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纸与钢笔,刷刷写下一行字,将纸片递到浸月手中:“你看完还到这个地址即可。”
他看了眼外面的雨,目光又落到她濡湿的裙摆上,将手中的雨伞也递了上去,随后头也不回抬腿进了风雨里。
浸月看着手中黑伞,错愕了一瞬,目光在雨中那个坚毅的背影定格,她的心跳动很快。
一个月后,浸月循着纸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华荣昌西服店。
她推门而入,店里有个老裁缝正在剪裁布料,见有人进来,他头也没抬,只提高声音道:“客人请坐沙发上稍等。”
浸月等了一会儿,等到老裁缝忙完,放下剪刀取下眼镜,抖落掉身上线头后:“小姐,你要给谁买西服?”
浸月忙起身:“老师傅,我不是来买西服的。”
她拿出书本:“一位叫聂容钧的先生叫我来这里找他,我是来还他书与雨伞的,他说让我放这里就好。”
“哦,找聂先生的,”老裁缝自顾自说了声,又指了指沙发旁边的桌子,“小姐,聂先生的物品你放那里就好,我会替你转交给他的。”
“好。”浸月小步走过去,将书与雨伞放下,没见到他,蒋浸月下意识情绪落寞,她回看一眼,沮丧地走出门来。
她只是沧海一粟,两人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面,蒋浸月想。
谁晓得三个月后,浸月完成课业,被允许留在医院中实习时再遇了他。
聂容钧受了伤了,腿骨一片血肉模糊,怎么伤的并不清楚,浸月只是被安排来替他上药。
两人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皆愣了愣,蒋浸月感觉到,自己沉寂的心脏再度鲜活,这次是浸月先开口打破僵局,她动作轻柔,一遍小心翼翼替他上药,一边提醒:“聂先生,会很疼。”
聂容钧忍着痛,额头覆汗,俊朗的脸疼得泛白,疼得声音颤抖:“你、你是这里的护、护士?”
“是,你忍着些,我马上就好。”
“好。”
好容易上完药,聂容钧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长气。
浸月自责道:“抱歉,弄疼你了。”
“没关系,我的伤痛感无法避免,你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聂先生,我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事记得叫我。”
“嗯。”
蒋浸月推着医疗车,突然,她转过身,毫不避讳地直视聂容钧。
“那天,谢谢你的书和伞。”
第八十九回
蒋浸月与聂容钧的缘分, 由一本书和一把伞开始,由护士与病人的接触加深,由聂容钧一次次约浸月书市淘书而热烈。
两人不明说,但又好像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情意如入夜春雨, 润物无声。
就在即将戳破这层窗户纸时,聂容钧却告诉她:“我在老家有婚约。”
浸月怔愣许久, 不敢置信地问:“容钧, 你与我开玩笑?”
聂容钧再道:“不是,婚约是我母亲给我定下的, 两家都做好了准备, 只等我回去完婚。”
浸月脸色刷白,身体似乎被抽走了力气, 她险些跌倒。
“所以, 这些日子, 我们……”
“我只当你是我的好友, 浸月。”
蒋浸月秀美的眉蹙紧,咬着字又问:“只是好友?”
“只是好友。”
“我们一次次谈天说地,一次次相约书市,没有一点点心动, 于你而言真的只是好友?”
聂容钧不再回答了。
他转过身,用余光瞥了浸月一眼,冷淡回复:“我将回老家完婚,以后不会再来长沙, 我们应该没机会再见了, 浸月,你多保重。”
聂容钧头也未回, 身影渐渐远走。
这一遭,浸月失魂落魄了三个月,心中虽痛,可想到他是有婚约的人,再痛也只能自己扛过,然而再过三月,这个声称要回乡完婚的男人,出现在了蒋浸月的视野里。
浸月这才晓得,他压根不是南阳机器工厂的会计,而是办公厅厅长的秘书,他不是二十二岁,而是二十八岁,他在老家也根本没有婚约,除了姓名以外,他向浸月讲述的一切,原来都是谎言。
浸月不明白,无人的角落里,两人相对而立,浸月红着眼质问他为什么。
聂容钧答:“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是有苦衷的,是吗?”
聂容钧没有回答,他看向远处,只说了这些:“我有我的理想,有我要做的事,你有你的工作,有你幸福的家庭,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浸月,忘记我吧,我也会努力的,忘记你的。”
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除此之外的一切皆可抛诸脑后,这是他的理念,是他的信条。
与浸月,除了第一次的借书,第二次的看病,之后每一次相约,都是他的利用,他的别有用心。
他面上是政府办公厅厅长的秘书,实际暗地里向共D党传递情报,情报点就在玉泉街的一家书市里,他屡次约浸月去书市,就是为了掩盖此目的,可逐渐的相处,聂容钧的心逐渐不受控制,他也开始害怕,调查科手段狠厉,他之前所做的种种,都用浸月做幌子,一旦暴露,必定也会牵连到她。
因此,他违心地斩断与浸月的联系,直到前阵子,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在党务调查科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