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边站着白梦浅，右边站着上京来传旨的大总管。

苏晚凝心头不安，忍痛询问：“将军这是何意？”

顾鹤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今日出去侦查的士兵受了埋伏，死伤惨重，我们怀疑军中出了内鬼。”

苏晚凝心中一颤：“所以，你怀疑是我？”

“昨夜，只有你一夜未归。”

“可出军营的不止是我，还有你身边的白梦浅。”

苏晚凝说完，一旁的白梦浅仿若受惊般：“鹤川，我……”

“我知道，我信你。”

顾鹤川说完，周遭瞬静。

苏晚凝怔怔的看着顾鹤川，心口仿佛被重重一击。

他信白梦浅，却不信跟他生死相依三年的自己……

“我以性命发誓，我从未泄露任何东西。”

苏晚凝惨白无力的解释，消寂于顾鹤川的沉默。

“既然如此，不如让苏军师搜身以证清白吧。”白梦浅的话宛如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众将士纷纷附和：“对，搜个身就知道了！”

“不！不行！”

苏晚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束缚，冲到顾鹤川脚边哀求：“将军，你知道的，不能搜身……”

一旦搜身，她的女子身份就暴露了。

苏晚凝警惕的模样让众人犯了难，也起了一层疑心。

一旁的顾鹤轩看不下去，站出来：“哥，我觉得……”

“退下！”顾鹤川冷声呵斥。

顾鹤轩不敢再说话，他知道自家兄长的脾气，此刻他若再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顾鹤川阴沉着脸，看向侍卫：“搜身！”

“顾鹤川——！”

苏晚凝绝望看着他，他这是要她死？

为什么？

挣扎间，发带被扯落，一头乌黑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众人愣住，空气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不知何人打破沉默：“苏军师竟是女子？”

瞬间，周遭宛如炸开锅一般，众人议论纷纷。

“苏军师居然是女的？”

顾鹤川没有说话，一双眼眸沉得发黑。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而一旁的传旨大总管，早就沉了脸。

“顾将军，你打算如何处置？”

话落，众人皆变了脸色。

苏晚凝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带着最后的希望看向顾鹤川。

却听他说——

“按律，女扮男装乃欺君之罪，当斩立决！”

第5章

顾鹤川话落，众人皆变了脸色。

苏晚凝凝着自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一双眼沉如死水。

她进军营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女扮男装被发现后，赴死的准备。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顾鹤川的手里……

而这时，年少气盛的顾鹤轩再也忍不住，看了眼周围，率先跪了求情。

“永定十年，大军被困，苏军师三夜不眠，提出反围之计，方解困境。”

“永定十一年，陈国调虎离山，兵临城下，苏军师孤身迎敌，保全全城百姓，免于一战！”

“永定十三年，军营突起疫病，苏军师亲身试药，为我们谋得生机……”

顾鹤轩字字铿锵，细数苏晚凝三年的所有功绩，众将士动容，皆跪地求情。

“求免苏军师一死！”

“求免苏军师一死！”

将士们的呼声越来越高，不过片刻，整个军营的战将士都跪了下来。

苏晚凝望着黑压压跪倒的一片，眼眶逐渐湿润。

原来，他们都记得。

传旨大总管也震撼到了，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鹤川。

“顾将军，这……”

这时，顾鹤川的贴身侍卫江卫忽然匆匆从外面奔来，跪在顾鹤川面前。

“将军，我们被偷袭了，陈国的兵已经到了十里外！”

话落，顾鹤川面色一沉，提起长枪就往外走：“所有人立刻集合，苏晚凝之罪等战事结束再处理。”

众将领纷纷跟上。

苏晚凝看着顾鹤川远去的背影，再也抗不住身心的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三日后。

苏晚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营帐的床上。

“你醒了？”

苏晚凝侧过头，顾鹤轩正站在床边。

苏晚凝想起什么，猛地撑起身：“战事如何？”

顾鹤轩被气笑：“你都差点死了，还关心战事。放心吧，我哥是谁啊，战场有名的修罗阎王哎，还不是两三下就解决了。”

听到此话，苏晚凝才放下心。

也是，顾鹤川那么厉害，何时需要她去担心了……

身体依旧虚的厉害，苏晚凝只能重新闭上眼。

顾鹤轩见她闭上眼，小声道：“没想到，苏军师你居然是个女人，我就说嘛，像你这么瘦弱的男人可不常见。”

苏晚凝浑身无力，不想说话，若她此刻睁眼，一定能看到顾鹤轩微红的脸。

见她不说话，顾鹤轩也沉默，就坐在一旁陪着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江卫的声音：“苏军师，现在可方便进去？”

顾鹤轩见苏晚凝视若罔闻，赶紧朝着外面喊：“不方便，她在睡觉！”

营帐外，江卫小心看向身侧面色阴沉至极的顾鹤川：“将军，还进去吗？”

顾鹤川未语，转身离开。

入夜，营帐内。

苏晚凝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口干至极。

“鹤轩，水……”

“苏晚凝，你在喊谁？”

下颚传来剧痛，苏晚凝猛地睁开眼，映目是顾鹤川黑沉的脸。

他眼底压着怒意：“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弟弟？！”

苏晚凝心口一刺，顾鹤川眼里，她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

憋了许久的委屈化作恼意，她打开他的手，嘲讽道：“顾将军，我们之间有关系吗？你不觉得你管得有些多？”

话落，却听顾鹤川忽然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觉得有人撑腰，胆子肥了？”话落，他猛地俯身压下。

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熟练的从她的衣摆下方伸进去，肆意游走。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嗯？”

第6章

苏晚凝本就病弱，此刻更是挣扎不得。

她感受着他带着凉意的大掌在内里来回摩挲，轻易激起层层涟漪。

他总是知道她的弱点……

“嗯……”苏晚凝忍不住哼出声。

顾鹤川勾唇冷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顾鹤轩有没有这么对待过你？他有我了解你吗？”

冰刃般的话语，瞬间割裂了所有的温存。

苏晚凝咬着唇，心口一阵寒凉，她推拒着：“顾将军，还用我再提醒你吗？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啊！”

顾鹤川猛地用力，衣衫滑落。

冰冷的空气触到皮肤，苏晚凝下意识的想往后缩，顾鹤川却直接握住她的手，压至头顶。

“看来还是不乖，无妨，今晚好好教教你。”

苏晚凝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堵住了唇。

感受着男人的动作，苏晚凝没有感受到半点愉悦。

她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一下一下撞碎……

不再挣扎之后，男人放缓了动作。

他吻着她的泪水：“你乖一点，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但你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苏晚凝空洞望着帐顶，被碾碎的心再也拼不起来。

“顾鹤川，我恨你。”

“恨我可以，别爱我。”

一夜荒唐。

晨光微曦，苏晚凝醒来后，营帐又只剩下她一人。

这时，她的营帐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晚凝看着眼前的白梦浅，不自觉微微皱眉。

白梦浅一脸抱歉：“苏姑娘，今日我是特意来感谢你。”

“其实是我不小心泄露军情，导致将士死伤。但传旨的大总管在场，鹤川为了保全我，只能用你女扮男装的事转移注意力。”

轰然一下，苏晚凝的天几乎坍塌一半。

她死死扣住手心，维持着表象的体面：“说完了吗？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白梦浅却笑了笑，施舍般说：“念在你为我挡了一劫的份上，我求了鹤川免你一死。他下令将你逐出军营，你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白梦浅离开。

苏晚凝久久未动。

能保住一命是好事，可这等屈辱的恩赐实在叫人难以释怀。

但顾鹤川舍弃了她，她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一刻钟后。

苏晚凝站在军营出口，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回头望向将军的主营帐，这次离开，她该彻底和顾鹤川划清界限了……

如他所愿，她会慢慢淡忘他，不爱他。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苏晚凝淋雨前行，来时无物，离开亦一身孑然。

半日后，苏宅。

苏晚凝站在家门，迟迟没有上前。

家中离军营不算太远，可参军以后，她却没有回来过一次，就连万家团圆的除夕也是躲在军营。

因为她不敢，不敢面对母亲滔天的恨意，不敢面对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