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轮得到你说话吗？”

李琴毫不客气回呛，白梦浅被骂得涨红了脸，她也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妇人。

“母亲！”

苏晚凝奔上前拉人，谁知李琴回过头，当着众人的面就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灾星！要不是你不小心泄露了身份，苏少城这个名字依旧是整个羌谷城的荣耀！”

闹哄哄的军营入口忽然寂静，所有人都惊讶望着苏晚凝，没想到她会被亲身母亲这般厌弃。

苏晚凝的半边脸瞬间发肿，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拉住李琴：“母亲，闹也闹了，回去吧。”

“别叫我母亲，你不配！”

李琴一把甩开她，一双眼狠狠瞪着苏晚凝：“你今天要是不能求得留在军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完，她揪着苏晚凝狠狠往地上一推，让她跪倒在顾鹤川的脚边。

身后，传来李琴嘶吼威胁：“苏晚凝，你倒是求啊！”

苏晚凝咬住唇，牙关都在颤。

她素来知道母亲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自己没有第二条可以选。

她闭上眼，当着众人的面将尊严摔在地上：“顾将军，可不可以求求你，让我留在军营？”

众人沉默，似乎都在等顾鹤川的回答。

顾鹤川垂眸看着苏晚凝，一双黑眸无喜无怒，迟迟没有回答。

就在苏晚凝绝望之际，顾鹤川的声音才缓缓从头顶传来：“可以。”

她诧异仰头，四目相对，心头刚燃起希望，就听顾鹤川说：“但是留在军营的女人只能是军妓！”

第8章

一句话，苏晚凝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不可置信看向顾鹤川：“你当真要如此不留情面吗？”

顾鹤川面无表情：“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让本将军对你留情？”

苏晚凝哑住。

什么身份……她何尝有什么身份？

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身份，从来都是顾鹤川决定。

他怜悯，她便能卑微的留在他身边，他厌弃，她便只能毫无痕迹的离开。

见苏晚凝迟迟没有说话，李琴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苏晚凝，别忘了五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句话再次掀起苏晚凝心底的伤。

五年前，她答应过母亲——

【你要守住你哥哥的英名，为苏少城这个名字增添荣耀，直到死的那一天！】

至于苏晚凝怎么活，没有人在乎。

沉默良久，苏晚凝绝望闭上眼，苍白的唇轻启：“好，我留下。”

周遭讶然一片。

人群中的顾长轩，再也压抑不住怒气。

“哥，晚凝，你们都疯了吗？堂堂军师怎么能做军妓？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顾家军？”

顾鹤川沉着脸没说话，眼底隐隐怒意。

这时，苏晚凝颤巍巍站起身，面色却平静：“跟顾家军有关的是军师苏少城，而我是苏晚凝。”

顾长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苏晚凝又撩袍，对着李琴直直跪下。3

军营门口，寒风萧瑟。

苏晚凝长发被风扬起，整个人异常单薄。

寒风中，女子声音清晰绝然。

“阿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阿娘。如你所愿，我会留在军营继续为‘苏少城’这个名字增光，但日后苏晚凝的所做作为，都与苏家无关。”

说完，苏晚凝俯身一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竭力克制的声音依旧哽咽破碎：“第一拜，还您生我之恩。”

“嘭！”

“第二拜，顾您多年的教导，将我抚养长大。”

“嘭！”

“第三拜，苏氏再无不孝女苏晚凝，望你日后珍重。”

话落，再起身时，苏晚凝额间已然鲜血淋漓，她没在看李琴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踏入了军营。

周围的将士们见到此景，不发一言，纷纷让路。

李琴看着苏晚凝的身影，久久愣神。

次日。

苏晚凝坐在军妓的营帐内，不知是碍于她从前的身份还是如何，没有人敢踏进帐内。

直到暮色降临，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

苏晚凝心中一紧，抬头望去。

顾鹤川？！

只见他铠甲未卸，长剑在手，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

顾鹤川神色冷峻，视线落在苏晚凝的轻纱外衣上的时候，瞬间皱起了眉头。

苏晚凝抬手轻拂，轻纱落地。

“顾将军是需要伺候吗？”

顾鹤川脸色一沉，眼里涌动风暴：“你就这么自甘下贱？！”

面对他的嘲讽，苏晚凝却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让我入营为妓的不是顾将军的意思吗？”

顾鹤川握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苏晚凝却转过身，不想再看。

“顾将军若无意让我伺候，便离开吧，不要耽误我接待他人。”

“苏晚凝！！”

顾鹤川发怒，把剑一搁，伸手直接把苏晚凝拉进怀中禁锢。

“忤逆我，你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话落，他毫不留情的吻上她的唇，力道之大，让苏晚凝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

“将军，军情奏急！”

下一秒，顾鹤川利落松开苏晚凝。

苏晚凝跌在床边，红着眼眶，大口的喘着气。

顾鹤川提着剑往外走去，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回头命令：“等我。”

第9章

入夜。

苏晚凝半梦半醒间，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沉，腰间覆上一只滚烫的大手。

“不是让你等我？怎么先睡了？”

顾鹤川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酒气，从身后传来。

滚烫的大掌提着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顾鹤川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男人带着凉意的薄唇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吻着：“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好好伺候我。”

营帐炉火旺盛，苏晚凝却只觉得寒彻心骨。

直到天亮，顾鹤川才起身离开。

苏晚凝筋疲力尽，才要睡去，营帐再次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是一位军医。

军医端着一碗药上前：“苏姑娘，将军赐的药，喝了吧。”

苏晚凝看着那碗黢黑的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这是当军妓的规矩，每每服侍完后都要喝这么一碗避子药。

自己也不会例外。

她伸手拿过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军医退下，苏晚凝也闭上眼躺下，可是刚躺下不久，腹部就隐隐作痛，宛如刀搅。

不过片刻，她就痛到浑身冒出冷汗。

苏晚凝只好撑起身体，往外走去。

而她刚出营帐不远，就听拐角处传来对话——6

“将军，避子汤有很多种，您为何让苏姑娘服下最猛的一种，这一碗药下去，她此生恐怕都无法有孕。”

“那又如何，她既当了军妓，这就是她该受的。”

顾鹤川冷血无情的话，落入苏晚凝耳中。

只一瞬，她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浑身冰凉。

她知道顾鹤川对自己无情，却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低贱至此。

顾鹤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身体支撑到了极限，苏晚凝再也无力支撑，痛晕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凝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随着顾长轩的话落音，苏晚凝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撑起身子：“外面这是怎么了？”

顾长轩面色微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苏晚凝看着他的神情，心底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听他说：“我哥今晚和白梦浅大婚。”

“轰”的一下，苏晚凝脑海一阵空白。

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也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顾鹤川非要她喝最伤身体的避子汤，是担心她怀了孩子膈应白梦浅……

“晚凝，顾家军已经向圣上求了旨意，免了你的罪责，不过等你休息好，就要要去驻守五十里外的沙鲁城。”

“沙鲁城虽然远，但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我和兄弟们有空会去看你。”

“晚凝，等你到了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后就不要惦记不相干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顾长轩絮絮叨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