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然应了声：“有学长在，我自然是如虎添翼。”

顾景行拦住还要再喝一杯的父亲：“爸，您喝的够多了，别再喝了。”

韩以琛上前帮她一起扶着许父。

许父显然对韩以琛十分满意，他拍了拍韩以琛的肩，笑着说道：“顾景行以后就交给你了，要是你对她不好，我与她的小叔都会找你算账的。”

慕嫣然就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这三个人在一起，如同一家人。

而顾景行、韩以琛两人在一起，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是挺般配的。

可他的心里，怎么就那么堵得慌呢……

慕嫣然站起身，身子摇摇晃晃，很快站稳：“我去躺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洗了手，他顺便用冷水泼了泼脸，赶走不少醉意，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头重脚轻。

出来时，意外看见了顾景行。

她站在窗边，指间一点猩红，飘出袅袅烟雾。

慕嫣然皱着眉走近：“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坏毛病？”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顾景行居然抽起了烟来。

难道她在国外，被带坏了？

顾景行倒是听话，随手就将烟蒂按灭，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转过头来用那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看向他，回答刚才那个问题：“三年前学会的。”

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时间点。

慕嫣然的心头蓦地浮出一抹烦躁，他移开视线，用一贯阴郁的语调说：“以后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他本以为她会说些别的，或者像以前一样，揽着他的手臂来撒娇求饶。

不料，顾景行倏地轻笑，真像当初那小姑娘般回：“小叔说的对，我都听小叔的。”

哪怕她随便回一句什么敷衍的话，慕嫣然都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直觉。

偏偏她这样说，总让他觉得，她就是在认认真真地敷衍他的告诫。

就像小时候家长叮嘱孩子们不要吃街边的小吃，孩子们答应地极其严肃，但一转头还是会奔向小吃摊。

顾景行也同那些小孩一样，把他当作真的长辈，认真而严肃地敷衍。

她仿佛是在告诉他，她现在对他已经别无其他感情。

他们之间，就是纯粹的，一声小叔的关系。

“我....”慕嫣然本来还想开口告诫几句，但莫名的，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只是没有按时送上生日祝福罢了。

怎么就会让他们两人如站在银河两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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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慕嫣然的心头没来由的一慌。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的，他终于打消了学长女儿对自己荒唐的感情。

可是，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慕嫣然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喉咙：“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顾景行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小叔是要帮我找工作吗？”

“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推脱。”慕嫣然压着自己的情绪，淡声道，“你需要工作，可以来陆氏事务所。”

陆氏事务所。

这五个字落在顾景行耳朵里就像是一个笑话，她不免想起了三年前，那场让她心死的对话。

她挑起红艳唇角，笑意夹带讥讽：“不必了小叔，我和陆氏事务所，不合适。”

慕嫣然愣住，没有想过会这样直接被拒绝。

顾景行没有琢磨他的心思，敛了笑：“小叔，回去吧。”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转身便离开。

那又细又尖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声一声，针扎一般的刺痛慕嫣然的脑袋。

他听了十几年的“小叔”，还是第一次这样不想听到。

而顾景行也变了很多Mྉlྉ付费

慕嫣然看着她的背影，蓦然发现她在这三年褪去了身上的稚嫩和青涩，整个人成熟优雅，像极了他在名利场上见过的那群人。

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其实，一直是想保护她的那份天真烂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他做错了什么？

回到包厢，顾景行和韩以琛已经扶着许父准备离开。

韩以琛对慕嫣然淡笑道：“陆律，账单我们已经付过了，您喝了酒，不能开车，做我们的车回去吧。”

彬彬有礼，绅士有度。

但慕嫣然还是摇了摇头：“你们带学长回去早些歇息，我叫个车就行了。”

两人没再推脱。

临走时，韩以琛从降下的车窗里看向慕嫣然：“陆律，我一直很崇拜您，若是有机会，我想跟您多多学习。”

慕嫣然淡声回：“可以。”

直到这时，坐在驾驶位的顾景行才开口出声：“小叔，再见。”

但她没有看慕嫣然一眼，甚至在说完后就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独剩下站在原地的慕嫣然缓缓地放下了刚要抬起的手，嗓间中的那句“再见”也随着滚滚尘灰沉寂下去。

这小丫头三年前不告而别，从此了无音讯，再见面便像只刺猬，可见是真的恨透了他。

慕嫣然站在暗黄色路灯的光束下，蓦地想起韩以琛的那双眼。

精明，野心勃勃。

他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敦厚老实。

顾景行没有什么心眼，跟着他真的是最合适的选择吗？

回到家，慕嫣然没有进卧室，将自己的身子重重地丢到了沙发上。

沙发很软，是顾景行十七岁那年选的，小姑娘最喜欢趴在这上年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他说了她好多回，说这样不利于消化，但她从来不听，撒个娇之后便去拿了盒冰淇淋继续大快朵颐。

慕嫣然呼出满是酒精的一口气，手臂遮挡眼前。

今晚的月亮好亮，亮的他看不清、睁不开眼。

和这些年他见过的顾景行的眼眸，一样亮。

第十三章

慕嫣然宿醉之后必定会头痛。

醒来时是凌晨四点，再准确一点，是凌晨四点三十一。

胃里传来一阵阵难忍的剧痛，翻腾倒海的，里面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大战。

慕嫣然几乎是从沙发上滚下来的，他踉踉跄跄地站起，直奔向卫生间，扶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有严重的胃病，是在很多年前打拼的时候落下的毛病。

那阵子‘陆氏事务所’刚刚成立，一穷二白，免不了要和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喝酒更是无法避免的事。

慕嫣然喝完酒后，会先在外面吐几次再回家，为了就是不让顾景行担心、

但终究还是没瞒过。

后来他再喝酒回来，顾景行都会给他准备好胃药，以及一盅解酒汤。

她熬的汤总有股清甜的味道，偷摸去看她熬汤的砂锅，才知道里面多放了几片苹果。

慕嫣然那时才知道，小姑娘偷学了他解酒汤的做法，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从顾景行离开后，慕嫣然再没喝过那独一份的解酒汤。

吐完了，他倚着浴缸席地而坐，双眼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十分怖人。

此时，慕嫣然在想的是：今晚，顾景行会不会给韩以琛也熬醒酒汤？

他想到这里，心就如同刀搅一般。

她会不会在韩以琛面前展示曾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