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说：“杨局，万子受伤是有人搞的鬼，您…”

杨局长白了他一眼，“我在说你动手打人的事，你扯别的做什么？”

施程解释：“我打的，就是推万子下去的人。”

杨局长见状紧了紧神色，连忙四处打量一眼，关上了门，声音压小，“你提这个干什么，现在法治社会都要靠证据说话。”

“他亲口承认的，而且事故就发生在许氏楼上，还不算证据？”

杨局长抿了抿嘴，故作深沉，“你是说许少爷推他？动机是什么，人家堂堂许氏的公子，和万子千一个毛头孩子能有什么仇。”

施程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面色冷凝，“对啊。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对个毛头孩子动手。”

他漆黑的眼盯着面前的人，杨局被盯得不自然了，软了口气，“你就算了，许家什么来头啊，我们可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停你两个星期，看许少爷那边怎么说，谅解不谅解你。”

施程没说话，身子倒退了两步，他本来个子比杨局长高半个头，他睥睨他一眼，眼里尽然嘲意。

他就知道这些人总会和许照南勾结，然后审判身边的每一个金钱权力下的弱者，连同他原本的良心都抛之脑后。

他还甚至期待他能说出一番敷衍他的话，哪怕说他事后会调查万子的事，好歹万子也是杨局亲自招进来看着长大的，却没想到他直接就站了队，将自己早就划入了腐烂的种群。

施程伸手揉了揉鼻尖，从前现在，一如既往。

施程冷嗤一声，停的好，停了他，许照南就不敢正大光明对他手下的孩子动手了，那些孩子年龄都才二十出头，家里父母寄予厚望，当然不能出事。

就这样，施程被停职。

许寞嘴里的饭突然不香了，她费力嚼完一口，许寞抬眼，一下子捕捉到施程眼里其流露出的落寞。

此情此景，她突然想到了七年前。

单薄的少年站在警局门口，望着那个背影，冷哼一声，嘴角苦笑。

起因是三班的一个男生嘴贱造谣说施程的父母卷款潜逃，在逃跑的路上遭报应出了报应，才双双伤亡。

施程听了这件事后，二话不说冲到三班对着那孩子一顿打，那男生也不是善茬，同样挥起手就砸往施程的脸，最后两人打的难舍难分，还是被年级主任过来叫停。

两人被学校同时处分，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事情落幕的时候。

在一天下午，施程被警察传唤，那男生的家人对学校的处置觉得心里不服，自己私下报了警。

两人受伤证据都已经消失，那男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动手，加上他父母背后运作，施程被带到了警察局。

男生家里有钱，最后虽没有什么处罚，但所有人的态度都偏向那男生，以及男生被他父母簇拥着接走时，对着施程做了一个极其嚣张的鬼脸，这些事情深深刺痛了少年的心。

他一个人单薄的站在门口，因为奶奶年纪大了，他怕奶奶担心就没让她知道，自己盯着那门口许久，才默默离开。

而他走后，一双白色帆布鞋踩过。

许寞眼里闪过愤恨，以及她盯着少年落寞的背影，心里被扯得生疼，她的眼眶蓄满了泪水，身子在发抖。

第二日放学，许寞站在三班门口，“是不是你？”

那男生看了她一眼，不屑地扭头。许寞见状挡住了他的去路，“你去跟他道歉。”

男生听了这话，皱起鼻头，指着许寞，“我凭什么？”

女孩脸上毫无惧色，“我有你爷爷的电话。”

男生听了这话，眼底涌上戾色，“少管闲事，滚开。”说着他走过去，狠狠用肩膀撞了许寞一下，走下了楼。

出了校门，那男孩得意笑了下，才要约人去网吧，突然一扭头，发现刚才许寞还跟在他身后，像个橡皮糖一样。

男孩见状立刻加快了速度，顺着巷子跑了好一段路，惊起来好多狗乱吠。

正当他以为甩掉了她，他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时候，一道黑影又遮住了他面前的光。

许寞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自上而下盯着他。

男孩顿时怒了，他站起来一把揪住了许寞的衣服领子，大吼道：“你再跟着我，以为我不敢揍女的？”

“你不敢。”许寞肯定道，接着她伸手往巷子口方向指了指继续说：

“许照南在那儿，你只要动我一下我就会叫出声，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

男孩听见许照南的名字，眼神下意识乱了，许家的生意大，他们家还不敢得罪，他抓着许寞领口松开了，拧着眉头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寞：“你最好听我的，去跟他道个歉，我们之间就算扯平，我不追究你打他的伤，我也不会告诉你爷爷。”

男孩咬牙切齿，“凭什么，本来就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许寞眸色很冷，“那是你活该，嘴贱挨打，天经地义。”

男孩指着她，“你说什么？”

许寞上前一步，推他一把，“说的就是你，怎么样？你还想动手打我？”

说着许寞从兜里拿出手机，放了一段音频，男孩听着这音频，脸色愈发黑沉。

这里头就是他造谣的话，以及之前他对别人施行暴力威胁的话。

许寞关了手机，一字一句，“道不道歉，全在于你。”

“如果明天之前我没听到道歉，到时候这份音频安城中学的人人手一份。”

男孩咬牙低着头，捏白了手指，沉思了好一会才抬头，“我道歉。”

许寞：“算你识相。”

许寞提了提书包肩带，转身准备走，却没想到身后那男孩说：

“许寞，平时看你诺诺弱弱，如今才发现你这人，肚子里蔫坏的。”

许寞嗤笑一声，转身看他，“是吧，我也觉得。”

她又向前一步，对着他说：“但你也别谦虚，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孩报复似的，妄想用话语刺痛她，“你和施程那种人在一起，还真配，你俩简直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许寞抬头，眼波泛冷：

“我和他不一样。”

“我报复心极重，眦睚必报。”

这话就像根尖刺一样戳伤了男孩，他柾愣在原地，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的背影，使他心有余悸。

第29章 想把所有好的给你

傍晚，安城大学的海棠开了，被夜空映得火红一片，耳边风吹来竹叶沙沙声，网球场外路灯亮着，许寞和施程并排走一起。

“会打网球吗？”许寞问他，施程笑了下，摇摇头，“不会。之前上警校就挺忙，基本都在训练，没时间。”

“打网球挺累的，我之前加了社团，打室外网球，晒得我摇头。”

施程歪头看她，“不是体力不好？”

许寞撇撇嘴，挠头说，“所以才想锻炼啊，你想我一个人在外面，什么都得自己来，我到现在都还不会做饭。”

出国前，许寞在学校里，施程会揣摩她的心意，口味冷热，他都照顾她，在家里，如果白兰不在，许家也有保姆阿姨，所以她很多事情都不用自己做。

出国后一切都归零，她都得学着自己做，虽然许寞心里记恨许照南，但她确实也因为许家享受了优渥的生活，这点不能否认。

外语学院后头有个小花园，是学生们晨读用的，现在里头的玉兰花也开了，灯光下花瓣纯白，散发淡淡清香。

两人散步到玉兰花下，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许寞扭头，看见施程正看着前面，他穿了件黑色冲锋衣，衣领立在下巴处，他不说话的时候，脸色还是冷的。

觉察到许寞的眼神，施程转过头，眼神柔和， “我每天陪着你，你什么感觉？”

“我觉得很好啊。”

许寞靠在他肩膀上，双手握住他的胳膊，若有所思。

可她知道他不好，这里不是施程的天空，阿程心里应该是只飞鹰，应该在他的领域大展宏图，将一身本领用在保家卫国上。

他不该盘踞在这小天地，羡慕着别的人，沉默着压抑。

说着，许寞小声在他耳旁说了句：“阿程，你辛苦了。”

“什么？”施程不解，扭头看她，眼眶里水盈盈的。

许寞：“没什么，就是觉得想把一切好的都给你。”

“这么贪心啊？”

“贪心没什么，我一直都贪心。”

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