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揽月免费,百分爆评热文卫棠沈临酒酒
我瞥到母亲目光。
她恨不得当场与我割席。
出身这种东西,哪怕母亲为我尽力掩盖,有心人去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
如今被人闹开,流言蜚语抵挡不住,以祖母与母亲性格,将我送去家庙已是开恩。
我在忐忑中将首饰金银收拾了齐整。
次日一早,便听到侍女慌慌张张地同我说,「眼下满街都是流言。」
「他们……他们都说小姐原是妓子,攀上了国公爷这才当了小姐,也不知到底是亲女儿,还是干女儿。」
我歪头看了眼窗外。
太阳可真刺眼。
怎么我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呢?
当夜祖母让人压我跪在院中,说我毁了国公府名声。
「檀儿,你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你命苦。」祖母手腕上套着佛珠。
「国公府对外会说你暴毙,但你母亲心慈,求我留你一命,你往后便在家庙青灯古佛过一生罢。」
我抬头看祖母,「为什么?」
「檀儿,这是你的命。」
可我不信命。
国公府姑娘这般多,凭什么就我命苦,独独丢了我,让我流落画舫吃尽苦头。
我收拾出一个小包袱,将这三年攒下的金银细软通通带走。
有银子傍身,我大可以寻个江南小镇,只说是孤苦寡妇,我不嫁人。
依旧能过逍遥日子。
在我艰难爬墙时,被大哥哥拦下。
他提着灯笼从阴影中走出,清晖月色尽洒在他身上,像是蒙了一层溶溶光影。
「九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
13
月在柳稍。
我坐在墙头,沈临站在墙下。
「大哥哥,」我突觉喉间干涩不能言,「这三年多谢你照顾,我……」
沈临朝我伸出手,「今天太晚了,九妹妹先回去好好休息。」
他声音依旧闲适,像是不知今日发生何事的兄长。
我摇头,「大哥哥,我不能回去。」
「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沈临微笑,「不过几个流氓地痞将国公府姑娘认做花娘,我们不曾寻他们晦气已是心慈。」
「我在吴江待过的痕迹,无法抹去,若去查定能查出来。」
「查出来又如何?」
沈临轻耸肩膀,微笑,「九妹妹,你是怕祖母将你送去家庙,还是怕不能嫁高门?」
他说话如此尖锐。
我忍不住竖起一身刺,「大哥哥说得对,我就是不堪寂寞,不想大好年华在庙里浪费。」
「我还爱慕虚荣,更怕没法嫁高门过好日子,所以我要带着细软离开。」
「我如此不堪,大哥哥如清风朗月,便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当今晚不曾见过我好了。」
「你身上所带首饰皆有国公府印记,有心追寻,你是跑不掉的,这是下下策。」
沈临平静如水,「九妹妹,我有一计,大可解了你所有忧虑。」
我警惕地看着他。
「嫁我为妻。」
我仿佛在听一个笑话,但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大哥哥莫要拿我打趣。」
「我若向国公求娶,祖母定然不会将你送去家庙。
「沈家虽只剩我一人,但我身上仍有爵位,不算辱没了九妹妹。」
「如若你担心流言蜚语,等过些时日有新鲜事,你这桩便被忘在脑后。」
他说得很认真。
我用乱成浆糊的脑子思考,这件事似乎对我并无害处。
真要嫁人,还有谁比沈临好?他知我根底,却愿意娶我。
我抬眼看他,捏紧了小包袱。
沈临勾起唇角,「九妹妹,往后你荣辱与吴江酒酒再无关系。」
「我会为你挣来你想要的一切。」
哪个少女不怀春?
但是画舫姐妹们都格外能认清现实,能够被大腹便便富商看中带走。
已是天大的福气。
我将目光挪向沈临脸上,「大哥哥,我不是好女人。」
「他们昨日当众说出我是吴江花娘,今日流言遍地都是,往后定会有人戳着我脊梁骨骂我是婊子破鞋。就连你也会被骂是捡破鞋的。」
沈临微微蹙眉。
「还有,我醋性很大心眼又很小,你若是今日说娶我,往后又要娶别人,我会一把火把你宅子给烧了,卷钱嫁给别人。」
沈临突然便笑了,他弯起眉眼,「九妹妹,你若言不过是人之常情。」
「现在,跳下来。」
他朝我张开双臂,「我接着你。」
14
我不该信他的。
妈妈教给所有姑娘的第一句便是:世上男子多是薄情人。
可是沈临黑黢黢目光太认真,蛊惑了我。
我跳下墙,落入沈临怀中。
干净皂角香笼罩着我,他没头没脑地突然说,「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何况我们原也是有婚约的。」
沈临说我才出生时,他祖父便为求了我们的姻缘,只是后来我走失。
他父母又双亡。
秦国公才将他收作义子,将这门亲事作废。
这些我全然没有印象,倒也不是那时年岁小,我被拐后落入妈妈手里生了一场重病。
醒来后,将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初到画舫那几日,妈妈捏着我下巴道,
「这丫头昏睡时说她叫酒酒,这名字也好听,往后还叫酒酒吧。」
画面一转,我贴在卫棠怀中,红唇哺酒,他闹我,「酒酒,酒酒……」
而梦境尽头,站着沈临。
他弯腰将我扶起,「九妹妹原来在这,倒让人好找。」
酒酒。
九九。
原是如此。
15
我不知沈临如何做到的。
祖母没再提过将我送家庙的事,母亲脸色复杂地看我,说沈临要自开府邸,并向秦国公求娶我。
秦国公已应下,我只需安心待嫁。
「母亲,这不是好事吗?」我问她,「可您看着并不欢喜。」
母亲敛下眸子,「阿临这个孩子,不是良配,你不知道他……」
我等着母亲说完,她欲言又止,「婚事已定,檀儿还是安心备嫁吧。」
一切仿佛风平浪静下来。
婚事定下的几日后,我从沈临那儿得知了,科举舞弊一案三司会审的结果。
卫太公缠绵病榻。
在听到圣上还他清白那刻,终于咽了气。
这场轰轰烈烈的科举舞弊,审出来的结果竟是一个落第举子心有不甘的污蔑。
一时间,卫家处在风口浪尖。
再也听不到讨论我身世的言语。
「九妹妹,满意吗?」
沈临微笑,一双眼闪闪动人,他轻轻敲了敲几案,
「卫太公去了,树倒猢狲散,待卫棠丁忧三年后,能用之人寥寥。卫家已不足为惧。」
我忽有所悟,手脚瞬间冰凉。
「那个举子是大哥哥安排的人。」
同卫棠厮混那三个月里,我不止一次听他提起卫太公。
他很是崇敬这位祖父。
后来到了京城,偶尔出门也听人提过卫太公,每每提起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大抵我脸色太过难看,沈临突然站起,倾身靠近,他目光炯炯盯着我。
「九妹妹,你在害怕吗?」
他抬起我下巴,重重按在唇珠上,轻声道:「可是,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呀。」
16
我明明该开心的。
但似乎又开心不起来。
想要苦苦隐瞒的出身,一朝被当众揭开,如今卫棠再说什么,也不能影响我了。
「我不是害怕,只是有些惊讶。」
沈临眼中冰雪消融,「九妹妹,既然如此便收拾一下,我们合该吊唁卫太公。」
与秦国公府女眷一同去卫府时,我又见到了卫棠。
距离承恩寺一别不过数日,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就连气质也阴沉下来。
卫府侍女冒冒失失,上茶时打翻了茶盏,泼脏了几位妹妹们的衣裙。
她歉意地引我们去厢房更衣。
一推开门,我竟看到了卫棠。
「酒酒,或许我现在该叫你宋九姑娘。」卫棠目光沉沉地盯着我,「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诬我祖父清名,让他差点不清不白去了。真让人不齿啊。」
「卫棠,卫家人独你没有资格同我说这话。」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琼林宴那日,我说过不识得郎君,是你偏要纠缠,是你书肆威胁我,是你承恩寺掳我!」
「你想怪我,不如想想你对我做过什么!」
卫棠漆黑的眼睛里,尽是凛冽的恨意。
他突然跪了下去,低声笑了起来,笑到喉中泛起哭腔。
我心中发毛,连忙拉开门回到灵堂。
那里,母亲正客套地同卫夫人说话。
这个柔弱的女人哭红了双眼,在她目光扫在我身上时,突然愣了愣。
「这位姑娘是?」
「是府上的九丫头,从小养在外祖家,夫人应是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