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陈策全文阅读-小伍陈策小说免费阅读大结局
你瞧公子陈策可从不曾夸她一句“勇敢”呢!
小伍破涕为笑。
原来她是个勇敢的姑娘。
即便被人踩在了脚底下,也依旧咬牙挺了过来。
她想起谢玉的话,“你就像蒲苇,没有什么能打倒你。”
是了,可也活得十分艰难。
但躲在大表哥身后,便不会那么艰难了罢?
小伍抬眸仔细端量着沈宴初,他的眉眼清润温和,与从前的大表哥并无半分不同。
她轻叹一声,小声问道,“大表哥也会欺负小伍吗?”
“你是我护着长大的,是我等了五年的人,是姑母唯一的孩子,是家人,我怎会欺负你?”
小伍的眼眶蓦地一酸,紧紧抱住他,“大表哥......”
她想,大表哥并没有变,变的人是她。
是她自己不愿再受他的管教。
她爱他敬他的时候,认为他是君子,不爱不敬的时候,便认为他是强盗。
可笑的人是她。
她与沈宴初才是一家人。
他亦是一声长叹,将她抱紧在怀,“你可知为何淑人最终嫁去了兰台?”
那时小伍身在暴室,不知外界风云搅动,唯从陈策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是与魏使重新晤谈了。
她轻声问,“为何?”
他笑了一声,“她与你有几分像,她嫁兰台,换你出来。”
小伍愕然抬眸望他。
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他那双墨色的桃花眸子里情绪复杂,“但这样的话不会在谈判的时候说一句,是我的私心。”
难怪陈策要说,“与魏使晤谈,他并没有提起你。”
小伍心里百味杂陈,“表姐知道吗?”
他神情怃然,“知道。”
木屋之内一时静默下来,唯有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
那人许久又道,“因而恨我。”
小伍心绪恍惚,大表哥竟肯为她做到这一步。
先前愿用两郡四县来换她,如今把沈淑人送去兰台,亦是为了换她。
原是她误会了大表哥。
“魏国兵败,燕国却愿意谈和,定还提了许多无理的条件吧?”
他点点头,“但你不要再问。”
是了,不问是好事。
“你只要记住,兰台有淑人就够了,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是了,兰台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第195章不要杀!
小伍不再想着逃,也不再与他对着干。
他仍旧给她安排一切,给她穿干净的棉袍子,戴暖和的伶鼬皮毡帽,穿合脚的小棉靴。
热的时候只嫌弃棉袍捂得难受,如今冷了才发觉出棉袍的好来。
那赤脚郎中说了,以姑娘这样的身子,自然需捂得厚厚的,若叫寒气侵体,以后是连孩子都要不得的。
因而她也不再怪先前沈宴初不许她脱衣摘帽的事。
他不再随时随地扣着她,但该饮下的药,该吃下的肉,仍要按他的来。
小伍乐得有人管她。
大表哥是为她好,她心里知道。
有一回沈宴初突然问起了玉环的事。
安邑兵变那夜赠她的云纹玉环,从前她是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样的玉环他有两枚,一枚赠了她,另一枚成日垂在他的腰间。
陈策正是因了见过沈宴初身上有一样的玉环,这才将她的摔碎了。
小伍如实回他,“被人抢走了。”
“谁抢的?”
“兰台的人。”
他闻言眸光一沉,大抵以为是被陈策抢走了。
小伍连忙解释,“是一个叫裴孝廉的护卫将军。”
他微微点头,只是平和说了一句,“他敢抢我的东西。”
那是,裴孝廉那个莽夫,除了他家公子的东西不敢动,其余没有什么是不敢抢的。若给他一个机会进宫,那他定要把整个燕宫内库都要搬回自己家里。
但没多久,沈宴初便把自己的玉环戴上了她的脖颈。
还叮嘱她,“不许再丢了。”
她将玉环握在掌心,她想,这一回她定要好好护着,再也不会弄丢了。
她与沈宴初好似回到了当初,她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小伍,他也仍旧是个高华君子。
从前是怎样的,如今仍是怎样的。
就连夏侯承也不怎么监视她了。
因着身子不好又总下雪的缘故,一行人不得不在这山间木屋里暂留几日。
夏侯承一天总要催上好几回,说什么,“此地不宜久留,公子该走了。”
要不就说,“公子离开魏国日久,该动身了。”
不然便是在屋外与旁人低语,“已经两日了,只怕要生什么变故。”
“公子是借了巡防边关的名义出来,深入燕境颇久,若是暴露身份,必要再起战端。”
他们甚至寻了一辆马车来,不知是买的,还是偷的,定要逼沈宴初带小伍出关不可。
但沈宴初不动,便无人逼得了他。
夏侯承与其余诸将成日急的似热锅上的蝼蚁,却又无计可施。
真正逼他们动身的人在十一月初一来了。
那一日仍旧雪虐风饕。
夏侯承带着一身的雪闯进门来,“公子!追兵来了!”
一旁的人问,“多少人?”
“十几人。”
他总用最温润平和的语气说最不留情的话,“一个不留。”
便见夏侯承抱拳应了一声,蒙了面便出了门。
小伍愀然。
因为一个姚小伍,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不管是要杀她的,还是来寻她的,都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原不该如此。
忽而眼前一暗,沈宴初已用帛带蒙住了她的双眼。
那帛带散着微甜的木蜜香,这熟悉的香气原该令她感到踏实,但她的心头却隐隐不安。
她摸索着抓住了沈宴初的手,“大表哥!”
沈宴初笑着安抚她,“小伍,闭上眼睛不要看,杀完了就带你走。”
这是一条不使她看到杀人见血的帛带。
却令她想起了曾也有一条相似的帛带。
有人曾用这样的帛带紧紧勒住了她的胸脯,勒进了她的皮肉,勒得她身上红肿,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今这条帛带只是轻轻地覆住了她的眸子。
吱呀一声,柴门被阖上了。
眼睛看不见,耳中便比寻常听得更要清楚。
小伍听见杂乱的马蹄声逼近,到了这木屋之外齐齐勒住了马,在马的嘶鸣声里,她听见了周延年的声音。
不久前最想听见的声音,如今却最怕听见。
因为今日出现在此处的人,都会死在魏人的剑下。
她听见周延年说,“公子只要姚姑娘,桑丘统领的死公子不与诸位追究,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眼眶蓦地一酸,她的耳畔回响着这句话。
公子只要姚姑娘。
她分明是一个谁都不要的人,如今却都来要她。
要一个破破烂烂的人,一个一身伤病的人,这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
魏人无人答他。
周延年又道,“公子不问诸位是谁,通关住店的符节在此,足见公子的诚意了,在下带了人便走,不伤诸位分毫。”
小伍的眼泪咕噜一下滚了出来,洇透了眼前的帛带。
公子不问,也不追究,他大抵知道了杀桑丘统领的人是谁,也大抵知道了到底是谁在带她走。
他不追究,便不起战事。
只为了一个姚姑娘,这又是为了什么。
魏人依旧无人应周延年的话。
她的双手在袍袖之中紧紧地攥着,指尖掐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周延年的人没有杀心,但沈宴初却已下了死命。
那叫周延年的人大概还在等着沈宴初的人前去拿取符节罢?
他大概想着给了符节,便能带她回去见公子。
和和气气的。
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