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就算推了也不会摔出去。如果没有那辆车恰好经过，就算摔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所以你看，一环扣一环。但凡这个过程中有一点原因没达到，最终都不会发生意外。可偏偏，每一点都是这么巧合。就好像，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那样。”

“这就是所谓命运。冥冥之中，创世神为所有的生灵都设定好了命运的轨道。何时生，何时死，会遇到什么人，会爱上什么人，又会失去什么人，都是早有安排。”

“所以，我们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对吗？”

厉今砚下意识将少女佣紧一些，终于问出了说出了他从得知真相后就悬在心里的话。

“……笙笙，那个叫梵芷的女孩告诉我，你其实是神，真正的名字叫沉音。”

“她说，你是第一个堕落的神，在人界造成了屠杀，后来被神主惩罚去了地狱成了妖。”

陆璃抬眼看向自己的爱人。

“是害怕我的身份吗？还是担心，恢复记忆和神力的我会让人界的灾难重演？”

厉今砚陡然深吸口气，半晌才道：“…笙笙，我不想对你撒谎。我没有那么高尚伟大，担心全人类的生存安危，甚至我肮脏卑劣。”

“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醒来更重要。如果醒来之后的你真的要去屠杀人类，我想，我宁愿成为你的刽子手，也会陪在你的身边。”

“哪怕我的双手也沾满鲜血，哪怕我被所有人唾弃着憎恨着厌恶着……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厉今砚知道自己这话太三观不正，可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他由始至终唯一的原则，就只是爱眼前的灵魂。

无关于躯壳，无关于身份地位容貌，神也好人也好妖也好，他爱的是眼前的灵魂，并且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如果是恢复记忆之前，陆璃听到厉今砚的话，大概会觉得他只是这样一说。

但恢复记忆的她，听到厉今砚的这些话时，犹如过去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浮现。

过去的檀渊，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即使她干出那样罪孽深重的屠杀之事，他由始至终也只是陪在她的身边。

放弃神的身份，陪她堕落承受骂名，最后甚至为她而死。

“那，你又是在担心什么？”

陆璃原本是要将真相告诉厉今砚的。结果看到男人脸上凝重的神色，便起了心思，歪了歪头问道。

“我……”

厉今砚深吸口气，过了几秒才道，“…我听到那个梵芷说，你当时堕落的时候，还有一个叫檀渊的神陪你一起堕落。”

“梵芷说，那个神爱惨了你，一直默默守护着你。甚至最后…还替你挡了神主的一击，保住了你的心魄，他自己却神魄碎灭。”

“笙笙，你之前没有记忆，根本就不记得这个檀渊。可现在，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会不会对檀渊的看法有改变。如果你……”

说到这儿，厉今砚有些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抱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手指的骨节都有些泛白。

“如果我什么？”在陆璃的视角，厉今砚说这些话实在太有趣了。

尤其是看到厉今砚这样纠结的神色，她忍不住想听听他的想法。

“…如果你现在觉得，你心里更爱那个檀渊一些，接受不了别人，我愿意退出。”

愿意退出？

这男人是不是自觉大度得过分了？

一听这话，陆璃掰过男人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微微皱眉道：“…退出？你舍得放弃我离开我？”

“我怎么会舍得，”厉今砚声音微哑，眼睛发红，“可他为你做过那么多，你被他打动也是应该的。”

厉今砚像是压住自己内心的苦涩，苦笑道，“陈桉说，在他看的小说里，比白月光杀伤力更大的是死去的白月光。他说，檀渊对你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我说过的笙笙。在我这里，我永远以你的意愿为先。”

“如果你心里放不下檀渊，但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能接受你心里有别人。如果你放不下檀渊，想去追寻他……我也愿意放你走。”

第502章尾声（7）厉总恢复神的记忆

陆璃听厉今砚说完这番话，说内心不震动是假的。

檀渊的神魄还在她手上，所以此刻的厉今砚，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

厉今砚不知道，他自己就是檀渊。

陆璃本来是想着逗逗厉今砚的。

然而此刻看到男人郑重的神色和发红的眼，她的内心最深处一下就变得柔软。

厉今砚明明爱她爱得要死，却又怕她恢复记忆后爱上檀渊，所以把选择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

陆璃毫不怀疑，如果她选择后者，厉今砚真的会从此放下她，再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也不怀疑，如果她离开了，厉今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大概会孤独终老。

到底是爱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样呢？

这样想着，陆璃忍不住用指尖去碰触厉今砚的发丝和脸部轮廓，去感受他的真实存在。

而这边，厉今砚还沉浸在emo的情绪里：“还有，笙笙……有件事我之前一直没有想清楚，也没有告诉你。但现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当时你和尘述在餐厅见面，我把你带回来之后你就在发烧。我在床边守着你时，听到意识不清的你说梦话，一遍遍叫着‘檀渊’两个字。”

“我当时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人名还是有别的什么含义，但现在……”

“当时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如果你不在意他，又怎么会在无意识的时候叫出他的名字呢。其实，你也一直在想着他对吗。”

越说，厉今砚声音就越低。到最后，陆璃甚至听出一丝微微的颤抖。

不是，说梦话叫檀渊名字这事儿，陆璃是真不知道。她当时都烧到四十度了。

所以说，从那个时候厉今砚就把檀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

那他今天下午，听梵芷说起以前她和檀渊的事的时候，岂不是心里又心酸又痛苦？

可明明心里难过，他还能表现得那样平静。又抱着她去做检查，又陪着她晚上给一圈人敬酒，又陪着他去了时家老宅看望。

陆璃深深吸了口气，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

最终只是双手捧住厉今砚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以前？”

厉今砚有些茫然地抬起眼来，他不知道少女说的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

“厉今砚，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陆璃专注看着男人的眼睛，神色柔软地开口。

“冥冥之中，创世神为所有生灵都设定好了命运的轨迹。”

“何时生，何时死，何时遇到自己的爱人，都是早有安排。”

“所以，你以为的不期而遇，或许是久别重逢。”

厉今砚更怔住了，对上少女的目光喃喃重复了一句：“…久别，重逢？”

陆璃没有说话。

站在男人面前，下一秒，抬起的掌心中缓缓浮现出一团金光。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触及这团金光时又退散开来。

这团金光厉今砚认识。

梵芷也是带来这样一团金光，说是笙笙的元神。所以这团金光融进心脏、元神归位后，笙笙才恢复神的记忆与力量醒来。

为什么，现在还有一团？

厉今砚有些不解。

然而想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眼前的少女一抬手，这团金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