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就是咱们院里唯一考上研究生那姑娘，哎，挺好的一姑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还好老柯没了，不然……”

透露柯云信息的老人跟另一位老人唏嘘。

另一个老人感慨接话，“现在的小姑娘们，真是，哎，没法说……”

顾云衡听着，秀眉拧了下，没回头。

半小时后，顾云衡打车辗转来到妇幼保健院，经过一番打探，得知了柯云所在的病房。

顾云衡没立即进病房，而是去门口超市买了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

等到买完东西，顾云衡折身回到医院，敲响了柯云所在的病房门。

房门敲了两下，里面没人应，倒是传出一阵刻意压低过的争吵声。

“我当初就说让你跟孩子留在清城，不听，非得回长沙。”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

“你看看现在，你一个人手忙脚乱，连个搭把手帮忙的人也没有。”

隔着门板，余辉浑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

过了一会儿，里面又响起一道女声，“余总，我已经给您添了很多麻烦，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余辉说，“什么叫给我添麻烦？我们俩共事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情分都没有？何况这个孩子我也有责任。”

里面两人争执不下，顾云衡也没好意思直接推门而入，转身走到医院楼道长廊的座椅上坐下，想着等两人停止争吵再进去。

谁知，她刚坐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佝偻着背，推着一车替换下来需要清洗的床单被罩从她面前经过。

顾云衡愣了下，倏地起身。

对方埋着头走，根本没注意到她，时不时跟一旁的中年女人说两句话。

“我一个人来就行，你休息会儿。”

“中午你想吃什么？待会儿我去买菜，回家给你做。”

第105章 妥协

有些人，不见的时候是思念。

见了之后，就只剩下无止境的恨。

顾云衡看着眼前的人出神，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尖狠狠掐入掌心。

就在顾云衡觉得四周空气都凝固的时候，对面病房门打开，余辉从里面阔步走了出来。

看到顾云衡，余辉愣了一秒，随即开口，“小纪，你怎么在这儿？”

顾云衡被喊回神，深吸一口气接话，“余总。”

顾云衡说话声音很轻，这样的分贝在医院嘈杂的楼道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明明已经推车跟她擦身而过的中年男人对她的声音却好像十分敏感，闻声，脚下步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中年女人见状忙不迭伸手去扶他，“你慢点。”

男人被搀扶着站稳身子，紧屏呼吸回头，看了眼顾云衡的侧脸，疾步仓皇逃离。

顾云衡用余光扫到男人的行为，本就攥紧的手攥得更紧。

余辉几乎是没怎么反应就知道了顾云衡的意图。

他看着顾云衡不怒反笑，“你这个丫头，有点手腕。”

说罢，朝顾云衡抬了抬下颌，“走吧，出去说。”

几分钟后，顾云衡出现在余辉的车里。

余辉拿过卡槽里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毫不避讳地问顾云衡，“来这里捉、奸？想捉到我的把柄，好逼我就范，让我把项目便宜打包卖给你们宋氏？”

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忌讳耍小聪明抖机灵。

既然被拆穿了，顾云衡也没说谎，先是说了句‘抱歉’，后接着说，“在其位谋其职，形势所逼。”

余辉轻嘲，“希望得到我的谅解？”

顾云衡大大方方说，“不敢。”

余辉，“既然不希望得到我的谅解，那你道什么歉。”

顾云衡尴尬回笑说，“道歉是我确实有错，我不该打探您的隐私。”

余辉挑眉，“那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

顾云衡老实回答，“会，没办法，生存之道。”

做人要有菩萨心肠，更要有金刚手段。

善良是底线，但善良不能当饭吃。

顾云衡话落，余辉沉着一张脸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笑出声，“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这丫头有点意思。”

顾云衡，“……”

见顾云衡不说话，余辉身子往后靠，侧头看着她说，“来，跟我说说，你准备逮住我的把柄后怎么做？”

余辉说话的时候，顾云衡一直在观察他的情绪。

确定他没有发怒的迹象，顾云衡顿了顿实话实说，“我把收购策划书带来了，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仔细看看我的策划书。”

余辉不信，“只是这样？”

顾云衡淡然道，“只是这样，您手下那个项目竞争太激烈，我对自己的收购策划书有信心，但我需要一个您对我另眼看待的‘理由’。”

余辉，“没想再威胁我点什么？比如逼我直接比我签了这份收购书？”

顾云衡，“做生意讲究一个公平，我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不瞒您说，我刚到宋氏，急需一个拿得出手的项目在宋氏站稳脚。”

余辉笑着道，“那你不是更应该逼我签下这份收购书？”

顾云衡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我是希望您对我‘另眼相看’，比如，您能给别人一次机会，您给我两次，说到底，我是有求于您，这个‘求’，是真的‘求’，不是自掘坟墓。”

她不认为她一个小小的项目部经理能撼动余辉这棵大树。

听完顾云衡这番话，余辉眼底对她的欣赏又多了两成。

过了一会儿，余辉看着顾云衡问，“你对我在外面养女人还有孩子有什么看法？”

顾云衡没想到余辉会问这个，稍稍愣了下。

反应过来后，淡声道，“不理解，不尊重，但会守口如瓶。”

顾云衡说罢，余辉笑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余辉调侃道，“宋总，你到底是从哪里ᴊsɢ挖到的这块宝？”

下一秒，季晚嫣低沉带笑的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听余总这意思，是妥协了？”

第106章 最亲的陌生人

两个你有来言我有去语。

顾云衡在一旁听着，唇角不自觉地抿紧几分。

季晚嫣说完，余辉笑看着顾云衡说，“待会儿让小纪把收购策划书给我留下来，两天后我给你一个答案。”

季晚嫣沉声道，“这个项目由她负责，您直接给她一个答案。”

听出季晚嫣有意帮顾云衡，余辉爽快接话，“行，到时候我直接把结果告诉小纪。”

讨论完项目的事，余辉和季晚嫣又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

临挂断电话前，季晚嫣跟余辉约饭局，“有时间我请余总吃饭。”

余辉笑问，“不会是鸿门宴吧？”

季晚嫣，“庆功宴。”

两人切断电话，余辉转头对顾云衡说，“来吧，把你的收购策划书给我看看。”

顾云衡闻言，忙不迭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提前做好的收购策划书递给余辉。

余辉接过，没立即打开看，淡笑着说，“两天之后，我给你一个结果。”

顾云衡，“谢谢余总。”

余辉轻笑，“你该谢谢你自己，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余辉没在车上跟顾云衡聊多久，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给他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像是刚刚在医院病房说话的柯云。

看着余辉疾步离开的背影，顾云衡低头看了眼手里拎着的牛奶和水果，白买了，没送出去。

办完了公事，顾云衡回酒店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私事。

刚刚在医院遇到的人，如果她眼睛没瞎，正是她当年卷着最后一笔钱跑路，已经消失了五年的亲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