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瑶不甘咬唇，只得按着发痛的脚踝起身往里走去。

推开门，沈蕴瑶瞧见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小娘，霎时红了眼眶。

她拢住残破的衣裳，上前抓住小娘的手：“娘亲，我回来了。”

闻言，小娘怜惜地轻拍着沈蕴瑶的手背：“傻孩子，正院那位才是你的娘亲，你只能叫我小娘。”

“方才我听到前厅吵闹，可是出什么事了？”

谈起此事，沈蕴瑶心中酸胀无比。

她敛住眼底苦涩，胡编了一个理由：“与嫡姐有婚约的镇北将军顾裴瑾，怕嫡姐嫁进门后孤单，准备迎我过门给他做妾。”

闻言，小娘眼眸倏地一亮。

她激动不已：“好……只要能离开沈家这吃人的地方，就总是好的！”

说完这句话，她又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塞进沈蕴瑶手里：“这块玉佩是我与家人走失，被拐进青楼后用命保住的，它兴许与我的身世有关……”

“小娘没用，只能给你这一样东西做嫁妆了。”

沈蕴瑶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隐忍许久的委屈再也憋不住，扑进小娘怀里痛哭起来。

……

三日后，沈府。

沈蕴瑶只穿了一件过时的锦衣，作为新妇拜别父母。

沈父冷着脸，咬牙对沈蕴瑶道：“既然顾小将军迎你做妾，你伺候好他，为你嫡姐铺路！”

“否则，小心你小娘的性命！”

言罢，沈父和沈母快步离去。

沈蕴瑶垂头不语，孑然一身的上了小轿。

没有聘礼更没有嫁妆，她就像是大户人家采买的奴婢一般进了将军府。

直到深夜，顾裴瑾都没有出现。

沈蕴瑶坐在榻边，看着摇曳的红烛怔怔出神。

她心底并不怨顾裴瑾，毕竟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下贱的出身最终能嫁进将军府。

更何况，最后是他救了她性命。

出神之际，厢房门打开。

沈蕴瑶抬眸，就见顾裴瑾冷沉着脸走进。

胸膛里的心不由得快了几分，沈蕴瑶怔怔起身：“夫君……”

顾裴瑾却并不理会她，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他分开修长的双腿，将衣袍下摆一把撩开，褐色的眸子直直看向沈蕴瑶——

“过来，跪下。”

第四章

沈蕴瑶微愣：“夫君这是何意？”

见她这副模样，顾裴瑾不由得嗤笑一声：“勾引我的时候用尽手段，如今反而要我教你如何伺候男人了？”

沈蕴瑶脸色倏地一白。

瞧见男人眼底的讥讽，她无措解释：“我没有……”

“不必再与我狡辩。”

话未完，就被顾裴瑾打断。

他眸光冷冽，只淡淡道：“你充其量只能算将军府买来的妾，既不能哄我高兴，那我只能将你送回去了。”

闻言，沈蕴瑶心头却狠狠一颤。

她好不容易才从沈家逃出来，倘若被送走，等着她和小娘的只有比从前更残忍的折磨！

沈蕴瑶一瞬慌乱，赶忙解着衣衫：“我能服侍好你……求夫君不要把我送回去！”

外袍应声掉落，露出如雪光一般的玉肩。

顾裴瑾眸光一沉，眼看沈蕴瑶还要继续脱。

“够了！”

忽地一声怒喝。

沈蕴瑶手腕一紧，下一瞬，就被顾裴瑾扯到身前。

男人眼底跳动着隐隐的火光，按着她的脑袋往身下逼去。

“你没资格上我床，以后都只许这样伺候我！”

沈蕴瑶被迫跪在男人那处，面对着他的炽热，心中只觉得屈辱。

她知道，顾裴瑾是在报复她。

即便已经纳她为妾，保全了在京中的名声。

却也免不了有人揶揄顾小将军还未娶妻就先纳妾，纳的妾还是正妻的庶妹，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女儿。

所以沈蕴瑶不能反抗。

她好不容易才从沈家逃出来，绝不要再回去！

沈蕴瑶闭了闭眼，强掩住眸中的羞辱与痛苦，颤手解开顾裴瑾的腰带，俯身而上。

一夜荒唐。

……

一月后，沈府家宴。

按照礼数，今日也是新婚夫妇的回门宴。

沈蕴瑶只l̶l̶l̶是妾，并不敢奢望这些，也知道沈家邀请她和顾裴瑾一同赴宴必定不安好心。

但她也并不十分惧怕，甚至还有些期待，毕竟小娘还在沈府。

此番回去，就又能见到她了。

半个时辰过后，前厅。

沈蕴瑶坐在椅上怔怔出神，顾裴瑾和沈父正在书房中商讨半月后沈晴菀进门，应准备的嫁妆和聘礼。

那阵仗，堪比当朝公主出嫁。

但沈蕴瑶却并不难过。

她只是在想，方才她跟着顾裴瑾在沈府中走了一圈，都没瞧见小娘的身影。

难不成，她的病又加重了？

想到这，沈蕴瑶心头骤然一沉。

“沈蕴瑶！我在和你说话！”

忽地一声怒喝，将她的思绪拉回。

沈蕴瑶抬头，就见几日不见的沈晴菀正不悦站在她面前

她忙起身：“嫡姐，今日家宴……我想问问，我小娘能不能来？”

闻言，沈晴菀脸色一变。

她意味深长的看向沈蕴瑶：“我找你，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

沈蕴瑶一怔。

随即，沈晴菀就将一个小纸包塞进她掌心：“下次验身就要开始，我不能再等了。”

“无论如何，你今晚都要将这包迷情药哄顾裴瑾服下。”

“今夜，我就要和他圆房！”

第五章

沈蕴瑶惊诧至极：“嫡姐，你在说什么？！”

她知道沈晴菀如今走投无路，却也没想她会荒诞到这个份上。

顾裴瑾若知道她们设计他圆房，定会大发雷霆。

沈晴菀是圣上赐婚，又是沈府嫡女，就算事情败露也伤不到她分毫。

可自己能依靠的就只有顾裴瑾，怎么可能还去设计他？！

沈蕴瑶正要拒绝，转眼就见沈晴菀杏眸闪过一丝狠厉。

她低声威胁道：“如果你不帮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小娘！”

沈蕴瑶呼吸一滞。

果不其然，沈家今日的家宴就是个圈套，只等着她入局。

小娘……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沈蕴瑶圆润的指甲死死陷进掌心，许久，她才艰难道：“我知晓了……但事成之后，我想恳请爹爹休了我小娘……放她出沈府！”

她早年又在外置办了一处小宅邸，小娘在沈府的日子又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倒不如趁此机会带小娘离开，也免再受制衡。

闻言，沈晴菀似笑非笑：“事成，我自会帮你去求一求爹爹。”

撂下这句话，沈晴菀得意离开。

沈蕴瑶紧攥着手中的小纸包，满心苦涩。

入夜，晚宴。

沈父朝举起酒杯：“裴瑾，菀菀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她从小就是我捧在掌心的明珠，比不得有些孽障，你可要好好待她。”

被提起，沈蕴瑶不由得一僵。

下一瞬，就听到顾裴瑾道：“菀菀是圣上为我指的婚，我此生必不会负她。”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沈蕴瑶却听得心里发涩。

他若是知道自己这般珍视的人，在背后这般算计他，他会有多难过？

可沈蕴瑶也帮不了他。

沈晴菀不断朝她使眼色，她只得颤手拿过面前下了药的酒壶，斟了满满两杯酒。

沈蕴瑶将其中一杯递给顾裴瑾，强扯出一个笑。

“夫君，我也敬你一杯。”

“谢你愿纳我为妾，此生我不奢求你的爱，只求与你相伴，直至白头。”

顾裴瑾一怔，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端起酒杯，与沈蕴瑶的酒杯轻轻一碰：“往后只要你恪守本分，我也保你一世平安。”

言罢，顾裴瑾一饮而尽。

沈蕴瑶却倏地僵在原地。

在这世上，除却她小娘之外再没有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