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

　　这就是男人堆？

　　一番揶揄调侃后，几人总算是尽兴了，方云彻见好就收，丢下一句“good luck”便带着人找地方喝酒去了。

　　直到人真走远了，高歌才终于自在了些。

　　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方云彻发的：

　　“给你把人弄走了，感谢我吧？”

　　高歌被气笑了，反手就回了一个：“谢你大爷。”

　　那边很快又回：“甭客气大侄子[呲牙]。”

　　贫归贫，正题还是要说：“跟你交个底，经上头斡旋，西泰尼武装的性质可能要定了，恐怖组织。你看医生归看医生，可别误了正事儿啊。”

　　高歌身躯一震。

　　没想到高歌也有好消息给他：“周然的事儿有眉目了，回头详说。”

　　方云彻：“这么快？秀啊。”

　　那边再没动静了。

　　“我什么风格？”

　　一道清脆略带威胁的嗓音从对面飘来。

　　他抬头，夏夏叼着杯边，一双妙目直直地盯着他。

　　恰好晚餐上桌，混淆了视线，“吃饭，别理那帮混蛋。”

　　夏夏又瞪了他半晌，才姑且放过。

　　“他们是谁啊？”

　　她看那个亚洲人有点眼熟，但愣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高歌一边给她盛土豆沙拉，一边说，“你可以理解为‘同伙’。”

　　同伙不是个贬义词吗？夏夏没憋住噗嗤笑，清清嗓音正色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背着我跟你的‘同伙’们出去鬼混？”

　　她故意着重了“同伙”二字。

　　“你刚听见了，我拒绝了。”

　　这男人还是有点求生欲的。

　　好不容易抓到点把柄，她有意挑刺：“谁知道你私下里……”

　　剩下的她言犹未尽，但意味明确。

　　高歌无奈笑，敲敲桌子，反客为主，“诶先别说我了，说说你。”

　　“我？”

　　她自认坦荡，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把柄的。

　　“你总不让我去医院找你，是不是有猫腻？”

　　上次不是解释过了吗？

　　“那不是因为巴布先生认识你吗？”

　　“我送你回耶伊那天呢？他并不在。”

　　记得平常这丫头都要跟他粘糊好久才肯放他走，那天却拍屁股溜得尤其干脆。

　　完了，要被发现了。

　　她为难，这就不好解释了，太复杂。

　　他拎着水杯，学她刚才的口吻，“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医院里养了别的男人？”

　　“怎么可能。”她立时否认，接着挠挠耳朵根，“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那就争取三句话说清楚。”

　　夏夏小脸更苦了，败下阵，“……好吧。”

　　于是她把自己跟娜塔莉娅闲聊时说自己国内有个军人未婚夫的事情一五一十坦白。

　　她还补充道：“那时候我怎么知道你碰巧也在这，所以就……”

　　闹了个大乌龙。

　　至于剩下一半渊源她没细讲，在背后议论别人私生活不好。

　　但她仍试探性地提醒了句：“就上次你去医院见过的，那个俄国姑娘，你对她……有印象吗？”

　　高歌的回答倒很坦荡，“好像见过一面，一次爆炸事件里，在你来之前。”

　　“哦。”

　　他没有瞒她，一点都没有。

　　忽然有点小开心，抿着嘴，笑颜逐渐绽开，用叉子给土豆菜叶戳了十几个窟窿，傻笑。

　　他给她切了块鸡腿，“怎么了吗？”

　　她抿着嘴唇傻傻摇头，“没什么。”

　　……

　　晚餐过后，皓月当空，对中国人来说迎着一轮圆满的月亮，就足够令人思乡。

　　两人在城内找了家还算干净的旅店住下。

　　想洗澡还是比较困难的，只能打水勉强擦擦脸和头发。

　　夏夏用肥皂擦了擦头发洗掉，换了衣服，又打了清水准备去叫高歌来洗。他刚挂断电话，现下正一个人在阳台上吹风。

　　背后响起吱呀声。

　　这里昼夜温差大，晚风渗着凉意，高歌仍一件短袖站在风口。

　　她给他披上外套，头发还湿，披散着，就这样从后面抱着他。

　　他衣服上有股烟草的气味，手边还有半截摁灭的烟头，样子有点心事重重。

　　“电话打完了？”

　　他大手覆住她捂在自己腹部的手，站直替她挡着风，“打完了。”

　　“你妈妈怎么说？”

　　“注意安全。”他停滞了下，“也没别的了。”

　　心结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她明白。没关系，日子还长。

　　本想叫他去洗漱的，眼下一抱住他，两条胳膊就像是长在他腰上，不觉又紧了紧。

　　“记得小时候你写作业，我也喜欢这么抱你。”她蚊声咕哝，声音有点犯懒。

　　时间过得好快，一晃十几年，自己都奔三了。

　　“为什么？”

　　“因为你手感好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抱上就舍不得撒开了。”

　　他柔和笑问，“那现在呢？跟小时候比。”

　　“更好了。”

　　他眉眼温柔，“那就抱着。”

　　深夜时分，还有几家店铺的留着灯。街巷里车轮滚动，一辆板车拉着象牙塔堆的灰烬，熙熙攘攘的路人纷纷避让。

　　看来仪式结束了。

　　夏夏偏着脑袋，“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后面的山坡上吧。”高歌眺着远处，“当地人说大象死前会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正常情况下一般看不见他们的骸骨。把骨灰安葬好，也算尊重他们的天性了。”

　　也就是说她曾在草原上见过的那些巨大的遗骸都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猎枪下。

　　起风了，野风吹起板车上一些尚未燃尽的火星，飞出去老远，分不清是火光还是星光。

　　脑中浮现出一些画面：“看到这些骨灰，我好像想起了一个人。”

　　“谁？”

　　她贴贴他背心，“周然，你记得吗？一年前遇见的那个记者。”

　　他眉心拧了一下，何止记得。

　　“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没。”夏夏低低头，“我只是关注过他的微博，已经停更很久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安全回国。”

　　“虽然他这个人挺讨厌的，为人也不怎么受待见，但有一说一，他做的事情确实不只凭一腔孤勇，我挺佩服的。”

　　高歌握住她手心，摩擦了半晌，似有踌躇。

　　“其实他一直在被人追杀。”

　　夏夏讶异，“有人追杀他？”

　　高歌叹了口气，“东非这块有很多的帮派，多半都跟盗猎有瓜葛。周然动了他们的蛋糕，这些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黑帮既然重金悬赏他的人头，说明他对个中内幕已经了解到了一定程度。

　　他警惕地审视周遭，“其中出价最高的，就是西泰尼。”

　　夏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那天，那个男人。

　　那人一看就是个欧美裔，“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非洲经营这么大的势力范围？”

　　“他是个前美国特种兵，退役之后跑到非洲干 VPO，后来又自立门户发展起了灰色产业。近几年象牙价格飞涨，西泰尼就盯上了这条罪恶之途，吞并了很多盗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