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边笑想了想还是鼓励道：“相信你一下下，毕竟都把我带出来了。”

去的地方是一处老巷子，多大杂院，人口密度也大，人来人往一片嘈杂。边边瞧着这地方有点兴奋，抓着钟启鸣的袖子小声道：“跟我小时候住的巷子一样长欸。”

钟启鸣拍了下姑娘的后脑勺：“跟紧了，这一片乱。”

“怎么乱？有黑涩会？”姑娘眼睛噌得亮了。

“我现在打电话给洛婉儿。”说着就要掏手机。

边边立马收敛：“我闭嘴就是了。”

最后停在一家老式发廊前，那地方处处都能看出年代感来，柱形led转灯五颜六色一刻不停。

“钟启鸣……这儿。”从店里出来了个漂亮姐姐，不过边边一开始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头发上，茄紫色的，特别好看。

“碗呢？”

“楼上。”

钟启鸣点头，回身看了眼边边：“上楼。”

才不等他说，边边已经很自觉地跟着刚才那个漂亮姐姐了，说实话，她也好想染这个颜色。

从店里直接上楼就是居住区了，房子都有些破旧，但打理得很好，窗边吊着的藤萝长势喜人。漂亮姐姐停在了走廊最靠里的一间房前，抬手敲了几下，扬声喊：“七爷爷，您醒着嘛？”

说罢转头解释：“等着吧，这个点应该是醒了，不过老爷子行动慢。”她这会儿才看见边边，上下打量后轻嘶一声，对着钟启鸣：“你女朋友？”

钟启鸣：……能说吗？要不起。

边边：……能说吗？看不上。

“看来不是了，自我介绍一下，倪烟，钟启鸣同学。”

边边跑了下神，她想，这是齐可爱会喜欢的那种姐姐，明艳夺目。

眼瞧着沈边边成了呆头鹅，钟启鸣抬手拍了下姑娘的后背，替她答道：“沈边边，我妹妹，打小看着长大的那种。”

姑娘终于回神，咽了下口水，懵懵懂懂点了下头：“对。”

倪烟笑笑：“有点呆。”

边边：……我这种呆只是在表达对美女的尊重。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门锁松动的声音，铁门嘎吱一声长响终于被拉开来，一股浓郁的药味顺势溢出。

软烂沉闷。

第46章“孙媳妇儿。”

这家的老爷子姓祁，据说早年在这一片也算是个能叫得上名号的角色，只是人混账了些，妻子早亡，留下的两个儿子也不太瞧得上他，三年前榨干了老爷子身上最后一点积蓄就不再搭理他这边的事儿了。

“不过好在有个乖孙儿，每个月都按时汇来点钱，左右由邻居照看着也活到现在了。”倪烟咳嗽几声又将房屋里的门窗尽数推开。

屋里终于亮堂了起来，阳光透过木质窗棂斜斜地照进屋内，尘埃在光影中打着旋儿。

“开啥子窗户哟。”老人佝偻着身子，手使劲儿跺了下拐杖。

“那您总得晒晒太阳啊。”说罢，又去木桌那边翻找出两个一次性杯子，摸摸水壶，半瓶，估摸着还是温的。

“就这，将就着喝吧。”倪烟把两杯温水递给他们。

钟启鸣接过道了声谢转身去看边边，姑娘那会儿正靠在窗边，恨不得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瞧，他皱眉，将人提溜到一旁的木凳上塞给她一杯水。

转身对着倪烟道：“看碗吧。”

倪烟点点头，看了眼摇椅上的老爷子，微放大了声响：“您那碗放哪儿呢？”

“藏着呢，不给看。”老爷子闭着眼懒洋洋道。

“不是，您前些天让我找人过眼这会儿又作什么呢，人都来了。”

“过眼？”老爷子直起身子，左右瞧了一圈：“是有这回事儿啊。”

“那东西呢？”

老爷子眯眼笑：“碗柜里呢，放那儿安全。”

倪烟起身，走到外屋厨房去拿，打开橱柜，一眼望去确实藏得很好，满满当当摆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碗盘，最右边的瓷盘上放着一个通体呈灰边缘漆黑的瓷碗。

“就这个，瞧瞧吧。”倪烟把东西递给钟启鸣，又道：“老爷子说这是宋代的物件，他儿子找人来瞧，人说是仿的不值钱，谁知道这几天他又闹腾起来非说碗是真的，我这才找你来给他瞧瞧，是真是假给个说法好绝了他的心思。”

钟启鸣接过，碗被保存的很好，拿在手里沁凉，内刻的瑞兽祥云花纹线条流畅，笔触洒脱，他拿在手里摩挲良久。

“怎么样？我这东西不赖吧。”老爷子坐在摇椅上，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边边好奇，挪了凳子坐到钟启鸣身边，眼巴巴看着。

“您估价多少？”钟启鸣抬眼瞧着摇椅上的人，淡声。

老爷子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万？”

“咦。”老爷子咳嗽几声：“夭寿了，是五十万。”

“您这碗是打哪儿来的？”

“年轻时搁路边一泼皮手上讨来的。”老爷子回忆往昔，眉目间皆是贪恋。

钟启鸣摇头，不再问了，只垂眼看边边望着那碗的模样，笑：“想摸？”

姑娘点头，小声道：“颜色很漂亮。”

“那你问问他。”

边边抬首，水灵灵的一双眸子看向摇椅上的老爷子。

这姑娘打小就知道怎么讨人喜欢，双手合十：“爷爷。”

钟启鸣瞧着她那模样，打心里低啐了声，没出息的玩意，就差摇尾巴了，这东西有这么好摸嘛。

实则小少爷的确高估了沈边边，姑娘自认为眼皮子十分浅显，从小到大也从未见过新中国之前的物件，更何况宋代，边边只在历史课本上瞧过。

装乖，但瞧着也是真的很乖很讨人喜欢。

“想摸啊？”老爷子瞧姑娘怎么瞧怎么好看，干干净净的和这巷子里的丫头都不一样，遂起了逗弄的心思：“你给我当孙媳妇儿，我把这碗送你了怎么样。”

话说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丝毫不复之前的龙钟老态。

边边：……

顿了顿，没见过世面的姑娘放下双手，十分勉强地笑了几声，僵硬地转过身子去瞧钟启鸣，伸手戳了戳他。

钟启鸣一口水呛着嗓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那可不成。”

“怎么不成了，我这可是个宝贝。”老爷子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边边身边，乐呵呵的，自觉十分划算。

边边吞吞口水，终于体会到了方才倪烟说的，老爷子年轻时人混账了些这句话。

确实有点混账模样，想必年轻时也是条欠揍的好汉。

“您这碗确实称得上是宝贝。”钟启鸣笑笑，把东西递给凑上前来的老爷子，神色未变，只伸手揉了下姑娘的头发：“不过也实在换不来我家姑娘。”

闻言，边边转头看了眼钟启鸣，眨巴眨巴眼睛。

呜，就这一刻，狐朋狗友正式进阶成了兄妹情深。

“换不来？我那孙子也不差的。”老爷子嘀咕，抱着碗又上下看了眼边边，自言自语道：“可惜了。”

回了摇椅上后知后觉想起钟启鸣最开始说的那句话，浑浊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