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琛咬了咬牙，“东西”两个字，最终还是咬在了喉咙里。

“我怎么没有资格，我是她奶奶！”霍老夫人后知后觉，终于激动起来。

“你不是。”霍司琛声音嘶哑却有力，“你要搞清楚你的位置，陆家是霍家的恩人，你受人之恩，要有半点报恩的觉悟，都不至于赶出这种事！”

啪！

霍老夫人扬手，径直给了霍司琛一个耳光。

“你、你……”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孝子……你说什么话……你对我说什么……”

第301章

霍老夫人打得并不重，所以霍司琛甚至连头都没有偏。

但这一耳光落地之后，整个检查室里的气氛，陡然间就变了。

霍夫人吓得刹那间闭了嘴，而霍老夫人，虽然嚷嚷出了那句话，心里着实也有些发虚。

霍司琛的脸色，并没有阴太多。

和先前压抑的怒火相比，老太太这一巴掌过来，他反倒是冷静了些许。

只是，冷得整个房间里都沉浸在了阴霾之中。

“也好。”他的声音比先前也清冷不少，是一种完全和老太太割席的陌生感，“省的我以后再叫你一声奶奶。”

说完这句话，霍司琛转身。

霍老夫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又慌又怕还气，忍不住就去拉拽霍司琛，“斯言你……你要不认我了吗？斯言你什么意思？我是你奶奶啊！我是你亲奶奶！”

霍司琛已经耐心尽失，他随手一甩，挣脱了老太太的拉扯。

他刚进来，确实满心愤怒，想要质问老太太究竟为什么做这种事，甚至想要拉着她去给姜念道歉。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没必要了。

老太太这一耳光，把他的愤怒打掉了，也把他那点稀薄的亲情打掉了。

霍司琛承认自己不是个孝顺的孩子，以前他还可以勉强维系，但现在，最重要的底线被触碰，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他走出门，左右环顾。

姜念竟然已经不在了。

他就进门这么点时间，她竟然自己走掉了。

霍司琛心中有无法掌控的慌意，想也没想抬腿就往前疾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马上把姜念找回来，她明明答应请假了陪他。

明明至少今天，她都是属于他的……

“斯言！斯言你站住！斯言你不能不要奶奶啊！”霍老夫人的哭声从后面传来，“斯言你不可以这样对奶奶……”

霍司琛没有回头，但他在疾步之中，很快听到了霍夫人的惊呼。

“妈！妈您别激动！妈你怎么了……”

他脚步微微一ˢᵚᶻˡ顿，但很快，还是大踏步往前走去。

哪怕他现在身体还处于高烧之后的虚弱期，他的大脑在此刻依然异常清醒——姜念的手机在他这里，所以……

霍司琛推开自己病房门的那一瞬，正看到姜念提着她的包朝他走来。

“菀菀，”他随即进门，用后背抵住了门。

“我的手机。”姜念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她看起来情绪比刚才好多了，但双眼和鼻尖还是红红，有种易伤的脆弱。

“菀菀，你今天已经请假了。”霍司琛不可能放她走，“你昨天就说过会回来陪我，结果没有，你现在又要走？”

“霍司琛，刚刚发生的事，你可以当没看到，我不能当没发生过。”

“我没有当没看到，”霍司琛的眼神，微微地瞥向了病床。

姜念的手机……就在上面。

他刚刚走得急，所以根本没有带。

他是不是该庆幸，她没有发现。

然而，就这样微微的一瞥，姜念已经发现了端倪。

她刚一回头，随着霍司琛那短暂的目光看过去，霍司琛已经动了。

第302章 他心都要碎了

霍司琛两步就跨到了病床边，伸手即把床上的手机抓了起来。

可是与此同时，他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霍司琛回头，姜念已经快步闪了出去。

“菀菀！”霍司琛紧随其后，“菀菀你不要跑！你不要跑！”

VIP病房外面安静又少人，霍司琛的声音与姜念的脚步声都极其瞩目。

姜念已经跑到了电梯前，拼命快速去按按钮。

“菀菀你不要急，我不追你。”霍司琛真的停在了离她不远处。

电梯还没到，姜念忍不住回头，却看他举起了她的手机，“你的电话，我妈打的……”

他没有骗她。

姜念能看到屏幕上的名字。

她呈现出一种迟疑与挣扎的神情。

霍司琛于是朝她走了一步，“菀菀，只要我在了，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姜念几乎是轻笑了一声，她好奇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伤害我？”她反问。

没错，他不会让别人来伤害她，但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刽子手。

“菀菀，”霍司琛看出她眼中的嘲讽，他只朝她再走了一步，拿着她的手机，“妈打给你的，你会接吧。”

他真是把她的心态拿捏得轻而易举。

电梯门开了，姜念在进退两难之间举步维艰。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见她不进也不走，忍不住催促起来。

“你走不走啊？”

“进不进？”

姜念深吸一口气，还是松开了按着按键的手。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朝霍司琛伸出了手……她只是想要接过手机。

没想到霍司琛当即就飞一般冲了过来。

姜念下意识想要躲，可是下一秒，他把手机塞到了她的手中。

却又在她握住手机的那一瞬，将就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猛地搂到了怀里。

姜念……被他这出人意料却又意料之中的操作搞得愣住了。

“接电话。”霍司琛的声音已经低沉下来，比较之前又喑哑几分。

他都不给她回神的时间。

霍夫人的电话还没挂断，姜念顾不上问其他，只能先接了起来。

“雪宁，斯言在你那里吗？”霍夫人急急地问道。

“嗯，在的。”姜念不由得抬头看了一样霍司琛。

正巧撞入他深邃的目光之中。

“是这样，奶奶她刚刚气急攻心晕倒了，菀菀我本来是给斯言打电话，但他没有接，所以我才给你打……”

姜念不由得又看了霍司琛一眼，“妈，你给斯言说吧。”

霍老夫人的事，坦率说，从现在开始，不关她的事了。

姜念到现在，都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气来。

“嗯……嗯……”霍司琛冷漠地应着霍夫人的话，“这不是在医院里吗？她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不需要我们过来吧？”

“斯言，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很生气，你奶奶她真是老糊涂了……但是，我是怕你们不过来，对菀菀来说不太好……”

霍夫人说着她的顾虑，“你倒是无所谓，所有人都怕你敬你，但是这个家里那些人要怎么说，陆霍那些人要怎么说，他们不会说你怎么样，他们只会把所有错都归咎到菀菀身上……”

说她红颜祸水，说她挟恩图报，或者是恩将仇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些都会加速割裂姜念与霍家、与霍司琛之间的关系。

“谁多嘴，开了就行了。”霍司琛沉着脸，“是我需要听他们搬弄口舌，还是菀菀需要？”

“你这……”霍夫人一时语塞，“斯言，你总不能开掉所有人，你总会明白，有些事情，是你办不到的……”

“那就看着她这样欺负菀菀？”霍司琛脸色愈黑，“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刚刚姜念在他眼前落泪，在他怀里发抖，说出那样的话……

霍司琛觉得整个心都碎裂了。

第303章 求求你陪陪我吧

霍夫人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几秒，“那好吧，如果你真的最注重你自己的感受，我也没办法强迫你什么。”

“我的感受？是因为我的感受？”霍司琛轻易就被点怒，“菀菀的感受你就感觉不到，你知道她被吓成什么样子吗？”

明明对其他人他或许都不会说什么。

但霍夫人是谁？

霍夫人是霍家姜念最敬爱的人，是姜念真心把她当成母亲一样看待的人。

她怎么也能说出这种话？

“你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陆家人都没有，你知道陆家人是怎么没有的！”

“奶奶她做什么？她要拉着菀菀去做核磁共振！陆阿姨如果觉得这也不算什么，那我也无话可说。”

“对了，”霍司琛又补充了一句，“别说你想不到，菀菀已经告诉了奶奶她还怀着孩子了。”

霍夫人这下是真的沉默了。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说，“是我考虑没有周全，你如果不需要输液，就带菀菀回去吧，多陪陪她。”

“我下午还要在医院观察。”霍司琛反倒不想离开医院，“明天也要继续输液。菀菀会在医院陪着我。”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原本垂着头的姜念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