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一番话让三人稍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慕容辰和许卿月被推了出来。

看到慕容辰身旁的许卿月，季老爷子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几月不见，许卿月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连同那双眼睛也是黯淡无光。

“爷爷……”唐琏握着季老爷子颤抖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季老爷子抹了把泪，挥了挥手。

他们爷孙三人都太对不起许卿月了，先是唐荣，然后是唐思雨，最后是许卿月……

唐母看着慕容辰依旧握着许卿月的手，转过身去咬着牙哭泣着。

她的女儿为什么个个都这么命运多舛，许卿月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上天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哪怕慕容辰不出事，能好好陪着她，自己也可以稍微放心了。

许卿月不肯走，她躺在慕容辰身边的病床上，静静的听着心电仪等仪器的声音，只有这些声音能告诉她：慕容辰还活着。

“你，你怎么……这么傻？”许卿月偏着头，黑暗中好像看见面无血色的慕容辰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让她觉得若即若离。

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肯放手，如果真的掉下去了，慕容辰就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了。

她活不久了，但她不想慕容辰跟着她一起死……

“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许卿月留着泪，麻木的舌头不受控制着摩擦着牙齿，却依旧不断说着话，想让慕容辰听见以后赶快醒过来。

一片迷茫……

慕容辰怔怔的看着雪地中正在兴奋着对着雪人的许卿月。

而另一个自己坐在屋檐下，神情冷漠而鄙夷。

许卿月将树枝插好，转身对屋檐下的慕容辰喊道：“枭寒，我堆了一个跟我一样高的雪人！”

而他则是嘲讽了一句：“幼稚。”

许卿月并没有因此气馁，她跑了过去，悄悄站在慕容辰身边，躬下身。

轻轻的亲在慕容辰的脸上，在慕容辰暴怒前，她笑着将手上的雪拍掉：“不要意思，刚刚把雪弄到你脸上了。”

慕容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是他看不见的一面，许卿月大概那几年中就现在笑得最开心了。

背景又是扭曲一转，他再次看见失控暴怒的自己，一本厚厚的书向他砸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

许卿月跪坐在地上，额前的血缓缓流到她的下巴，滴到同样满是血的书上。

“你给我滚！最好死在外面！”

伴随着狂怒嘶吼的骂声，一本本书不停的砸向许卿月。

许卿月捂着脑袋，默默承受着。

等最后一本书砸到她的肩膀上后，她才细细的说了声：“对不起……”

这是……从前的他们。

慕容辰只觉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他和眼前跪坐在地满头是血默默哭泣的许卿月……

第四十二章 一切早已注定

慕容辰昏迷了整整十天。

许卿月始终陪在慕容辰身边，可日渐虚弱的她已经无法吃下任何东西了。

她长睫颤抖，声音也变得很缥缈：“你，你快……醒醒，我，怕我，撑不住了……”

唐母站在病房外，被唐琏搀扶着捂着嘴哭泣着。

他们都知道，许卿月病情拖不下去了，恐怕慕容辰还没醒，许卿月就先去了。

“枭寒……我，我原，谅你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快点醒……”

她眼帘半垂，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也不愿闭上眼睛。

慕容辰，你快醒醒吧，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许卿月眼神逐渐涣散起来。

唐琏看着这一幕，立刻就要冲进去，想让许卿月打起精神来。

唐母忽然扯住了他，满眼泪的对着他摇了摇头：“留不住的……让她再和他待一会儿吧……”

是啊，许卿月已经留不住了，早在医生告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的时候她们早就做好准备了。

唐琏红着眼眶，转过身，一拳打在墙壁上，伏在手臂上痛哭。

许卿月幻想着身边躺着的慕容辰还是最初那般模样，让她心动，让她无怨无悔的付出。

只是现在，她等不到他了……

在失去眼睛前，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慕容辰，她也想在自己走的时候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声音是他的。

她知道这辈子对不起家人，但在弥留之际，她想自私一回，想带着对慕容辰的依恋走。

他们虽然错过了最好的时刻，但是他们是相爱的。

许卿月嘴角微微弯起，气若游丝：“轶……辰，我……”

无数句话都被封存在了最后一口气流出去的那一刻。

许卿月缓缓阖上双眼，安静的如同一个熟睡的孩子。

慕容辰突然长睫一颤，眉头微微蹙起。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全是他们从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梦中，他看到最多的就是许卿月的血和泪，唯一的笑容只有冬日里堆的雪人。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感受到右手冰凉的触感。

慕容辰猛地转过头。

许卿月苍白枯瘦的脸上带着泪，嘴角微微勾起。

“悠悠……？”

他干哑的声音轻轻唤道。

没有回应，她就如同一个布娃娃一般悄无声息的躺着。

慕容辰瞳孔一怔，松开她的手，想去抚摸她的脸。

许卿月的左手在他松开的那刹那无力的垂了下去。

“不……不……”慕容辰浑身颤抖着看着身旁的许卿月，他骤然起身，手上的针头因为他的动作被扯了出去。

“枭寒！”

唐母和唐琏见他突然坐了起来吓了一跳，急忙冲了进去。

当看到慕容辰抱着许卿月哭的像个小孩一样，唐母瘫坐在地，不知哭出了多少的眼泪的眼角通红的如同浸了血。

唐琏望着那一生一死的二人，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上天是故意在玩弄他们吗？慕容辰醒了，许卿月却死了……

慕容辰将许卿月紧紧的抱在怀内，哭道声音都已经沙哑不堪。

他轻轻放开许卿月，将她脸颊旁柔软的黑发温柔的别在她的耳后，吻在她冰凉的脸上：“悠悠，我们结婚吧……”

第四十三章 婚纱

慕容辰不季所有人的反对，带着伤出了院。

他带着许卿月回到他半山别墅，将婚纱拿了出来，放在许卿月的面前。

“悠悠，你以前说你想穿婚纱，但是因为我，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慕容辰温柔的抚着许卿月冰冷的脸，满眼缱绻：“这是我为你买的，你看好看吗？我相信你穿上一定更好看。”

慕容辰咽下满心的苦涩，将婚纱给许卿月换上。

已经是最小码了，但是穿着她的身上还是有些大。

慕容辰一手拿着许卿月的长发，一手拿着一把木梳，缓缓的帮她梳着头。

手中的触感柔软而冰冷，慕容辰目光定在许卿月紧闭的双眼上：“我没有帮别人梳过头，可能会弄疼你，对不起……”

厅内一片寂静，只有他轻喘的声音。

为许卿月打理好头发，慕容辰换上一身西装，笔挺的站在许卿月身前。

温暖的晨光中，慕容辰缓缓单膝下跪，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心形盒子。

一颗小巧的钻戒立在盒中。

“悠悠。”慕容辰执起许卿月僵硬的手，语气竟是爱意：“对不起，现在才正式的向你求婚，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以前的我太坏了，让你受伤，让你哭，你也好傻，为什么不狠狠的打我一顿呢？”

“我做了好久的梦，看到了我们的过去，我自己都看不惯了，我想象不到你是怎么忍受的……”

“悠悠，对不起，我让我们错了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