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也没有。”

去各个方向探查的人纷纷回来禀报。

这个结果，夫妻俩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不用查了。”江驰道：“把那些枝条处理掉。”

现在只能等着对方找上门来，提出他们的条件，也只有对方出现了，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下的手。

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不能够再去看风景了，山路的那些树枝清理掉了，山顶上的人才纷纷下山去。

“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不然我们贸然下山去，中了那样的毒，怕是没有活路呀。”一个人对他们感谢道。

“也希望你们快点找到解药，让孩子好起来，这小模样那么可爱，却中了剧毒，让人看着真是揪心。”有人说。

“哎呀，真是可怜，这才两岁吧，就遭这样的罪，千万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呀。”

阿霓现在已经晕过去了，江驰抱着女儿，脸上紧绷着，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谢谢大家的关心，借大家的吉言。”凌月说。

下山的路两边伸出来的枝条都被砍干净，看起来宽阔了不少。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小心翼翼的。

到山脚的时候，太阳渐渐滑落下西山去。

“夫人，您吩咐的药草已经找来了。”那个手下交上草药：“不知可有错漏，请夫人检查一下。”

凌月看了看：“都齐备了。”

她道：“在这里生一堆火，热一盆水。”

马车上其实还准备了锅具，还有一些食材，因为有的地方会比较适合野炊。

这种药捣碎了放在温热的水里，效果会更好一点，同时也能够避免小孩着凉。

出了这种事情，这些锅具没有用来做野炊，反而做这个用途。

阿霓在江驰的怀中，不时颤抖一下，脸上微微扭曲，她因为极致的疼痛和虚弱，已经到了谵妄的程度，有时还会胡言乱语。

“阿霓不怕，有阿爹阿娘陪着你，你是这世上最坚强的孩子，是爹娘的骄傲，你一定要挺过来。”江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女儿的额头是那样的冰冷，让他的心里一阵慌乱接着一阵。

但是他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如果他不能沉着应对，其他人也会乱了方寸。

凌月看着那一堆生起来的火，又看着手下们把锅架上去，目光有些呆滞。

现在他们已经不关心几天后是否能够顺利带着大军北上，最重要的，是女儿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一道生命里最大的坎。

小左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翻身下马，看到阿霓浑身发青，不由得惊吓了一大跳。

“老大，嫂子，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中毒了，那边情况怎么样？”江驰不想多说。

小左仍然观察着阿霓，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这样的程度是不容小觑啊。

不过他马上禀报说：“属下亲临战场，我方军队呈现碾压的势头，相信不出三天的时间，余蛮子的第二次进攻就会完全被击溃。”

不说三天了，可能过了今晚上，那边就会有喜报传来。

可是男人听了这些话，脸上却没有松缓的神情，他的目光落在怀中女儿的小脸上，幽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暗暗涌动，那是一种极其可怕的肃杀。

小左也没想到，他去战场一趟回来，这里的情形就变了，小姐危在旦夕，气氛是那样的凝重，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沉甸甸的。

等到水烧得温热，就把药捣碎了放进去，然后福妈抱过来阿霓，用药水擦身体，凌月也在一边忙着。

用这些药水擦过一遍，阿霓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些，颤抖没有那么剧烈严重了。

“回去吧。”男人沉声说了三个字。

他抱着女儿，踏上了马车。

凌月则抱着阿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面总是不安，想亲手抱着自己的孩子。

阿弈才是小几个月的婴儿，什么都不懂，咧着嘴巴对着自己的娘亲笑呢。

越是这样，凌月越觉得心头酸涩，忍不住贴着儿子的小脸。

阿霓阿奕，娘亲多么希望你们能够安然长大，不求你们这一生能够成为多厉害的人，能够拥有多少东西，只愿你们平安喜乐。

马车里一片沉闷，可是男人也没有因此冷落自己的妻子，他偶尔握一握她的手，用柔和的目光看她一眼。

“江驰，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嗯，你说。”

“我们一家子，谁都不能有闪失。”

“好。”男人承诺。

就算注定要让谁去死，也该是他，而不会是其他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你也不能。”凌月说：“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要这辈子都看到你，要你好好地陪在我的身边，我们要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家。”

男人沉默了一下：“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心里没明白，在这个关头，他们做出这样的动作，肯定是要除掉最有威胁的人，那就是你。”

凌月看着他：“我不允许有以命换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要提前跟你说好，我们一家子谁也不能少。”

男人嘴角边有一丝苦涩，他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但是那些人绝对不希望他好。

她以为，她提前说了，一切就会如她心中所愿所想吗？真是个傻女人呢。

但是，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走那一步，直到他穷尽所有的心力，挖空所有的心思。

“答应我，现在。”凌月看着他，眼里有决然。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两难

江驰握紧了她的手：“好，我什么都听娘子的。”

凌月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也未免有些不吉利，但是她不得不说，因为他们要面临的，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困境。

这些也都是事实，那些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其实不用想都知道。

“记住了啊，要是有些人做不到，我可不会放过他。”凌月警告说。

江驰看着自己的妻子，眼底复杂，幽沉，不过他仍然是那样的坚定，他江驰不信，这些人能够打得垮他，哪怕用他的女儿做威胁，他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如果他的家人有什么闪失，他要这些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男人合上了眼眸，他的眼皮偶尔动一下，好像心里的情绪在不断翻涌。

从这里回家其实路途并不怎么远，可是每一刻，都是那样的漫长。

等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天体之间笼罩在一片黑夜里。

“将军，夫人，我这就去做饭。”容妈道，大家在山头上也只是吃了一点东西填肚子，现在大伙已经饿了。

江驰和凌月完全没有胃口，但是其他人也要吃饭的，凌月就轻轻点头。

她去药房里配药，药房还是有不少能减轻疼痛的药，比山上临时采的那些效果要好得多。

男人就抱着女儿，默默站在她的身边。

阿霓时不时颤抖一下，胡言乱语，甚至已经模糊，她吐出来的声息是那样的虚弱。

有些药的效果很不错，可是用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会产生不小的副作用，凌月就犹豫了。

如果用药效比较轻的药，那其他的痛苦也是要阿霓自己扛过来。

“有什么事吗？”男人见状问道。

凌月就把心里的顾虑跟他说了。

男人听了，也是沉默了下来。

“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我如果能够马上决定就好了。”凌月叹了一口气。

“副作用就是以后偶尔会昏沉，头痛，孩子本来是活蹦乱跳的，这样也太残忍了。”

“但是至少用了阿霓也不会发抖了，也能有两分清醒。”

男人的脸上，脸上也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到了现在那些人还没有任何消息，显然是要让他们的女儿多痛苦一阵子，说不定躲在哪个地方在看热闹呢。

男人心里面涌起了一阵滔天的恨意，可是他知道，现在这样的情绪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些副作用，以后能够治好吗？”

凌月道：“能，不过需要一年，每一年的时间对孩子来说都是那样的宝贵，我不想看到我们的女儿，受到这样的后患之祸。”

男人低头，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紧咬的牙关，女儿额头上的汗水，他擦得袖子都湿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在此时此刻，要做出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三天之内，那些人一定会找上来，一时减轻痛苦，却用一年的代价来偿还，值得吗？

可是此时此刻，女儿所遭受的，让他看了心如刀绞。

“给阿霓用上吧。”终于，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相信以后，会有更好的应对之策。”男人一个字一个字，说得那样的艰涩。

“嗯。”凌月就把那几味药加入了配药里。

“至少服用了以后，咱们的女儿能够安安心心地睡着，不用受这么大的痛苦。”

这个配方不仅仅能够外用，还能内服，像这种毒必须内外兼顾。

凌月蹲在院子里熬药，药苦涩的气味遮盖了饭菜的香味，以前这些事情她都交给下人去办，陷在她要亲力亲为，女儿的事情她不容许有半点疏忽。

火焰让她呛咳起来，熏出了泪水，手下要来接过活儿，她只是摇头。

这里早就安排好了各方人马，守在这个村子不同方位的紧要之处。

但是到现在为止，对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古时候的农村，一到了晚上就静悄悄的，偶尔可见几家零星的灯火。

凌月站在院门口，望着这一片寂静无声的村庄。

她原本以为最难的关头已经过去了，以后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没想到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此时此刻，最为煎熬。

段氏母女也是感觉到上面院子的气氛不对，段氏就让陆云染上来。

陆云染看到凌月眼里的情绪，一种描述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极致的忧虑和沉重。

“出了什么事吗？”陆云染问。

“阿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