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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上浓重的不安,但看着也坐在马车里,闭眼休息的萧景谌,还是没有问出来。
很快,马车启程,一路朝西而去。
马车内一直安静。
直到车队停下休整,谢南棠下车时,眼前突然伸出一双修长的手。
她看着萧景谌的眼睛,很确定其中没有丝毫情意。
谢南棠并不想握上去,萧景谌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自顾自便一把将她抱下了马车。
他甚至同从前一般,亲手铺上坐垫,扶着谢南棠坐下。
男人熟练的动作使谢南棠心中混乱无比,就好像从前那个宠她,爱她的萧景谌回来了似的。
谢南棠知道不可能。
可萧景谌就是有这种魔力,他对谢南棠的好,总能让她即使清醒,却仍沉沦。
……
很快,萧景谌带着挚爱女子征战岚国的消息传遍了各国。
随行将士们也都议论,说萧景谌对她如何如何好,似乎是将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谢南棠听着这些,忍不住看向萧景谌。
他正垂眸翻着战报,眉宇间是在南国时不曾有过的尖锐锋芒。
也是谢南棠没有见过的。
出神间,马车停下了。
萧景谌先一步跳下马车。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再伸手去接谢南棠。
谢南棠猜到了什么,径自下了马车。
就看到对面,岚国的战旗飘扬。
据他们十米左右,还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玉齿朱唇,夺目张扬。
即使被岚国士兵押着,好像也摧不毁她的傲骨。
谢南棠看到,萧景谌也在望着她,眼中清楚写着担忧。
几乎是一瞬间,谢南棠就猜到了那女子的身份——海棠!
那个差点成为北国皇后,萧景谌妻子的女人。
第6章
这一刻,萧景谌连日来的好也有了原因。
谢南棠抬头望向萧景谌,咽着嗓子里的哽涩明知故问:“所以你这一路jsg上对我的好,又是你演的一出戏是吗?”
“你想让岚军以为,你在乎的人是我,好趁机救回海棠是吗?”
“是。”
萧景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海棠身上,回答得毫不犹豫。
虽早有所觉,但亲耳听到萧景谌这声肯定,谢南棠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针扎似的疼。
萧景谌和岚国人是如何交涉的,谢南棠不知道。
只是在被萧景谌亲手推向岚国时,她忍不住红了眼。
一次又一次,她总是被所爱之人推向深渊!
父皇如此,萧景谌也如此!
谢南棠嘶哑着喊出一句:“萧景谌……”
却被海棠的声音掩盖:“景谌!”
谢南棠看过去,就瞧见擦身而过间,海棠跑向萧景谌时脸上的笑。
她的红裙随风飞舞,像一朵盛开的红花。
裙摆遮掩了谢南棠的视线,她看不到萧景谌的神情,却能看到他接住海棠时,牢牢锁着她腰肢的手臂!
与此同时,谢南棠的脖颈上也架满了岚国士兵的刀剑。
锋利的剑刃擦破肌肤,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滑落。
她却像是没有知觉,只望向对面紧靠在一起的两人,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萧景谌的视线终于从海棠身上移了过来。
他看着谢南棠身前的锋利大刀,眸中没有丝毫波动。
随后拿起长剑翻身上马:“出兵!”
霎时间,原本平坦的黄沙之中,突然暴起无数穿着北国兵甲的士兵们,朝着岚国将士包裹而来。
战火纷飞,马蹄踏起尘烟滚滚。
谢南棠耳边尽是剑刃兵戈之声,可她的眼里,只能看见萧景谌。
萧景谌一马当先,剑锋所到之处,岚军士兵的头刷刷掉落,滚烫的鲜血飞溅到他脸上,衬得他宛若修罗。
谢南棠一直知道,萧景谌最讨厌受人威胁,必定留有后手。
她也心知肚明,萧景谌做这一出戏不过是为了双保险,让海棠不出分毫差错!
她只是不明白,来陪他演这场戏的,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
兵戈铮鸣间,谢南棠被萧景谌拦腰卷起,拉上了马。
“驾!”
男人沉声御马,谢南棠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
他的双臂因操纵缰绳环绕在谢南棠身侧,竟让她生出一种被萧景谌保护着的错觉。
泪无声的划过眼睑,又涩又疼。
谢南棠忍不住露出了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点儿委屈:“萧景谌,为什么是我?”
可惜风沙太大,萧景谌什么都没听见。
而谢南棠,也没有再问第二遍的勇气。
北国大捷。
回程时,谢南棠与海棠坐的是同一辆马车。
萧景谌骑着战马,在北国的军队里依旧那么伟岸,瞩目。
谢南棠怔怔望着,耳边响起了海棠的声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谢南棠回神看她,半晌点了点头。
海棠粲然一笑:“你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没变。”
“都配不上他。”
这个他除了萧景谌,不做他选。
谢南棠知道她是故意讥讽,干脆垂眸不再搭理。
海棠说了一阵儿见无趣,也闭上了嘴。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北国军营驻扎地。
下马车时,萧景谌如同往常一般伸手。
就在谢南棠习惯性抬手要放上去时,却看到另一只白皙的手先搭了上去。
海棠朝她炫耀的笑了笑,然后出了马车。
她踩在车辕上,举起和萧景谌相握的手,对着在场的北国将士高喊——
“大胜,凯旋!”
“大胜,凯旋!”
北国将士随之高喊,整个营地的将士都高呼着涌来,将萧景谌和海棠围在中间,朝主帐而去。
谢南棠站在马车下,单薄的身影几乎淹没在黄沙之中。
她看着萧景谌和海棠并肩的身影,竟然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般配。
谢南棠握了握自己空空的掌心,不禁苦笑。
她收回视线,转身想走。
身子却被撞了一下,紧接着,空荡的掌心被塞进一个纸条。
谢南棠来不及抓住那泥鳅一般没入北国大军里的人,只能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
【想活吗?子时一刻,营外澧河畔见。】
第7章
谢南棠当然想,能活着谁想死呢?
可她中了血丹,纵使现在逃了,也活不过一年。
她只是好奇,现在会来给自己塞字条的人会是谁。
是真的想救她,还是……
谢南棠想着,脚步不自觉走到了主帐。
守在帐外的士兵横刀拦在她面前,冷声道:“国君有令,除了海棠姑娘,任何人无诏不得入内。”
谢南棠一怔,她早知道海棠对于萧景谌来说是不同的。
却没想到,竟然特殊到这个地步。
谢南棠后退了两步,隔着帐帘里的烛光,她依稀能瞧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夜越来越黑,帐帘上的倒影越来越清晰,也更刺眼。
谢南棠垂下酸胀的眼眶,转身要走时。
帐内却传来了萧景谌的声音:“谁在外面?进来。”
随着这声令下,侍卫收回了刀,拉开了帐帘。
帐内的一切也清楚的映进谢南棠的眼里。
行军榻上,萧景谌正在亲手喂海棠喝药,他细致地将汤药吹凉,就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海棠喝下,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蜜饯放进海棠嘴里。
一幕一幕,就像从前他哄谢南棠一样。
在军营中,蜜饯算得上奢侈,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备好,想必花了很大一番心思。
谢南棠觉得自己好似也喝了一碗药般,满嘴皆是苦涩。
只可惜萧景谌手中的蜜饯是什么滋味,她怕是再也尝不到了。
出神间,海棠的声音响起:“景谌,够了。四公主看着呢。”
她自然的握住萧景谌拿着蜜饯的手,示意他看向谢南棠。
萧景谌竟也真的放下了手,抬眸看过去。
四目相对,在瞧见谢南棠眼里的破碎时,萧景谌心里浮起抹异样。
他不动声色压下,将海棠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往她头上一扔:“去洗干净。”
谢南棠眼前一黑,不敢置信:“你让我帮她洗衣服?”
“军营中都是男子,让他们洗会坏了海棠的清誉。”
听着萧景谌罕见地解释,谢南棠抓着那丝绸般滑腻的红裙,却觉得讽刺极了。
在南国,海棠是抛头露面的歌姬,自己再如何也好歹是公主。
而现在,萧景谌却为了维护她的清誉,让自己像个婢女一般去给她洗衣服。
谢南棠定定看着萧景谌,与他沉默地对峙。
这是她仅剩的尊严。
主帐内的气氛紧绷又窒息。
直到海棠开口:“景谌,算了。”
说着,又吩咐门